異世轉情腸 — 第 50 章 章

第 50 章 我只有一個念頭,離開。 我往遠離他的方向跑,在布滿尖峭利石的山頂上跑。 “灼?”我并未跑出幾米,他突然又出現在我身後,問:“你又要不辭而別?…

第 50 章

我只有一個念頭,離開。

我往遠離他的方向跑,在布滿尖峭利石的山頂上跑。

“灼?”我并未跑出幾米,他突然又出現在我身後,問:“你又要不辭而別?”

“你這麽快就把水取回來了?”我自知跑不過他,便停下來。

“沒有,你和我一起下山去取。”他說。

他果然看破了我的預謀,才又折回。

我笑笑,一步步退到懸崖邊上,睨了一眼崖下,湖水蕩漾,輕波擊岸。

“快過來,那邊危險!”他緊張大喊,飛身上前,要來拽回我。

我迅速撿起地上一塊尖利片石,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說:“別過來!”

他動作停在半道,雙眸圓睜,剛才那一抹焦急神色裏,沖溢出血脈翻湧的通紅,他緊抿雙唇,皺着眉心,忍着…直到雙眸裏的血色化成了深不見底的陰郁。

片刻後,他垂眸望地,說:“可否告知我,我哪裏做錯了?若我有冒犯,會即刻遠離你,再不來打攪…只求你不要做傷害自己的事。”

“你沒有做錯,是我錯了。”我說。

他突然擡頭,滿眼不解。

“我錯了,我違背了自己的原則。”

“什麽原則?”他問。

“我曾立志不婚不戀,見到你之後短暫地違背了自己的志向…如今我要懸崖勒馬,不能再錯下去…對不起,玩弄了你的感情,現在你看清了我的真面目,請你早點離開吧。”

“為什麽?愛欲婚戀乃人之常情,為什麽你不想要?”

“并非不想要,而是不容易得償所願。若為了一分甜,要承受九分苦,不如遠離男人,做個十分自在人。”

“何來九分苦?是因為商王受,還是楊虔?”他思索後問我。他居然還記得楊虔的名字,我只不過在他面前提過一次,他貌似猜得八九不離十?

因為所有人,自然也包括你。但這話,我沒有說出口。

“你若堅定不移地持此志向,我只得尊重你。”他見我久久不語,握着拳下定決心,認真地對我說,也是妥協。

“真的?”我倍感意外,他是講道理的。

“真的。”他點點頭。

我的心靈如釋重負。

“你把石頭扔了,過來吧。”他眉宇間升起暖色,朝我伸手。

我猶豫,手中的利石依然攥緊,“我要離開中原,你給我備一匹快馬。”

“你要去哪?”他問。

我不回答,只把刀石又抵緊了脖子。

他連忙說:“好、好,我不問了。我把白義給你,你說的話我都照辦。我也有話要說,你可能不願聽,但我還是要說:如今天下戰亂不斷,四方野獸橫行,盜匪出沒,你一個人上路,我怎能放心?你是一介女子,還要永世不婚,身邊若沒有保護者,不幸遇到不良人,又該如何?”

“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我說。此刻我只想逼他退讓、逼自己逃離。若是軟了心,聽進他一句溫言軟語,都走不了。

“往後,我們是否要形同陌路了?”他下颌因咬緊牙關而鼓動,臉色如灰。

“是,形同陌路。”我果斷地回,快刀斬亂麻,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

“好一個形同陌路!我喜歡。”

山崖上,另一方向走來一個男人,身着蒼青色交領長款華服,上有巨型金絲玄鳥織錦,束腰寬帶,綴以美玉流蘇,看上去像東夷人的打扮,不過,發型修剪成了短發,劉海往頭頂上梳,像個現代人。

他的音色我似乎也不陌生。

此人走近後,我借着月光仔細辨認他的長相,标志的國字臉,每一樣五官單拿出來沒有特別出彩之處,但都很端正,組合在一起,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正直味兒和俊朗。

這不就是我前男友的臉嗎?

“楊虔?你怎麽會在這裏?”我驚訝得叫了出來,同時心頭壓來恐慌不安,我躲了五年的人,追到這裏來了?

楊虔對我撇嘴一笑,正直的臉上,立即生出了驚心動魄的邪氣,既和諧又不和諧。五年前我最終答應和他交往的那一剎那,直擊腦海!我當時一定是昏了頭腦,才會迷戀上他這種深淵氣質。

“勾鐮?你沒有死?”另一邊,周單也在打量他,話音落,周單立即搭弓上箭,對準了楊虔。

楊虔陰下臉來站定,手滑向腰間的刀劍。

勾鐮?那不是芈绮的夫君嗎?确切的說,那是拐跑芈绮的睢山部落的酋長勾鐮。睢山部落,在鬻熊的故事裏,十年前就已經被荊山部落聯合周人剿滅了。

這到底怎麽回事?

我的前方,一左一右,兩位仇家,狹路相逢,劍拔弩張,一點就燃。

“這位壯士,你我素未謀面,為何用箭指着我?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楊虔否認了勾鐮的身份,看起來他也不認識周單。

或許是因為,箭快于刀劍,他權衡後發現自己處于弱勢,故做此說。

“我怎會認錯人?我親自追殺勾鐮五百裏,他的模樣早刻在了我腦子裏!”周單并未放松警惕,依舊瞄着楊虔。

“原來,你就是當年不依不撓追着我的西岐小公子啊!現在長這麽大了啊?”楊虔仰天一笑。

“你果真是勾鐮!”周單待他笑完,大斥。

真是冤家路窄!

楊虔一怔,冷臉呆立,似乎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我更疑惑了,他承認自己是勾鐮了?那他還是楊虔嗎?難道他既是勾鐮也是楊虔?

“勾鐮死的時候,面目全非,是你找來的替死鬼吧?我懷疑了十年,今日果然得到印證了。受死吧!勾鐮。”

周單拉滿弓,待發之際,楊虔突然把我拉來擋在他身前!周單猛一壓弓,把箭頭朝下,箭已射出,斜插在兩人之間的地上。

“啊!”但凡周單的反應慢一點點,那箭就會落在我身上!我狠狠瞅了一眼楊虔,這個人,還是會利用我,犧牲我,和現世一樣。

“我讨厭冷兵器時代!”楊虔怨聲道,他抓我雙臂緊緊的,瞬間滲出了汗,他沒料到對方的恨意如此之大,殺伐這麽果斷,以後怕是見了持弓搭箭的人都要繞着走。

“你放開她!”周單失了先前的冷靜,對楊虔大吼。

“西岐小公子,你不能殺我。”楊虔冷言道,“不信你可以問問芈绮,哦對了,她現在的名字,叫江灼。”

周單喘着粗氣,茫然地看向我。

“楊虔,我不是芈绮。”我十分肯定地糾正他,他給自己套用勾鐮的身份,是真是假我尚且懷疑,可別再給我添亂。

“那不重要!”楊虔說,那小聲的呵斥裏,已有令人窒息的不耐煩,“你快告訴他,不能殺我!”

“他不會聽我的,你劫持我、威脅他,沒有用。”我說。

“他會聽你的!”他又氣急。

楊虔之于我,是一個惡魔,我并不打算替他說情,他的願望怕是要落空了。

我看向身邊的懸崖,欲尋機掙脫束縛,跳崖或許會有逃生的機會。周單看出了我的心思,神情再度堅毅,像伺機的狩獵者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搭上一枝新箭。

“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嗎?你現在救我,我告訴你回去的方法。”楊虔在我耳邊慫恿。

回去?來這裏這麽久了,再次聽到這個充滿魔力的詞,我的心動搖了,我真的很想回去,但我不相信楊虔!可他是怎麽來的?是否真有回去的方法?我得賭一把。

所以他不能死。

“你現在不能殺他。”我對周單說。

“看到沒有?她聽我的。”楊虔添油加醋地附和我,外加不失時機地嘲諷他。

周單繃緊的神情洩氣了,茫然,不解,還有快要溢出眼眶的失望。他緩緩收弓,卸箭,退出山頂…直到消失不見。

……

“他走了,你安全了。告訴我回去的方法吧。”我對楊虔說。

“來。”楊虔溫和地在我耳邊說,卻有一股莫名的肅殺,我不禁毛骨悚然。

“面向大湖。”他說。

他推着我,朝着懸崖,一點一點走。

“深呼吸。”他說。自己率先做了一個示範。

“你要做什麽?”

“告訴你回去的方法呀?”

直到半個腳跟已伸出懸崖邊緣,我才意識到他要做什麽,可我的反抗已經力不從心了。他用溫和而詭異的語氣,對我說完最後一句話,然後輕輕地從後面推了我…

我看見圓月升高了,不是此處的圓月,是另一處。

那裏的山比這高,崖比這陡,水比這裏湍急,月也比這裏圓…一個女子或說女孩,素肌瑩骨,白衣似雪,飄渺婀娜。然而她在下墜,因為,我通過她的雙眼看到了她看到的,上升。

我看見了滾滾的車流,如浮光掠影,從我身邊飕飕劃過,往天上開。

潮濕黑暗的壓迫感朝我襲來,我看見了眼前的現實:黑幽深藍的湖面,離我越來越近…我把自己想象成離弦的箭,穿梭的魚,一頭紮進水下…

灼!

入水之前,似乎聽到了呼喚,是另一處的女孩?是現世界的自己?是幻覺?還是真有其人?我不知道。

下沉,下沉…

全部的力氣要用來屏息,很久,很久…

眼皮突然感覺到了光亮,我努力睜開,看見石壁間有東西在發光。

那光,會不會是回到現世的通道?楊虔說的難道是真的?我要去看個究竟。

突然,一股浩瀚的力量朝我游來,一雙強有力的手,抓住我的手,往另一個方向游,一刻不停。

夜晚的湖水黑漆漆的,那唯一的光源離我越來越遠,我竟然有些沮喪,對那死死抓着我不放的手又拍又打。

這冒死的行為讓我忘記了屏息,一瞬間大量湖水灌進了我鼻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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