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的太陽安靜地穿透窗戶,灑在身上。
喻歲安站在衛生間裏洗漱。
她的皮膚很好,經過陽光的照耀,更顯出一絲透亮。
往手心裏擠了幾滴精華液,揉開,然後雙手覆蓋在臉上,感受到護膚品淡淡的芳香。
透過指尖的縫隙,她看到鏡子裏的自己。
她沒由來想起昨天下午,就是像這樣靠在司予塵的懷裏,嗅到他身上好聞的氣味。
再後來司予塵一直牽着她的手做完整個任務。
她居然也沒有覺得別扭,兩人就這麽牽着手回到教室裏。
直到有員工神情古怪地問了一句:“司先生,你為什麽牽着歲安姐的手?”
兩人才瞬間松開。
這場面一直到後來大家鬧哄哄地去吃火鍋,還被員工們在飯桌上開玩笑。
這些家夥,沒一個省心的。
喻歲安擦幹手,無可奈何地勾了勾嘴角。
手機放在卧室的床頭。
她從衛生間裏走出來,正準備發個消息給之前請假的員工,問問看家裏的情況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同一時刻,電話鈴響了起來。
是司予塵。
他倆最近的聯系,好像比之前頻繁了一些。
喻歲安這麽想着,擰了擰眉,才按下接聽鍵。
“有事?”
司予塵難得正經:“你在家裏?”
喻歲安将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邊答話邊整理卧室:“在啊。”
“我這邊馬上要開會,缺了一份文件,應該在書房裏。”
“那你等着,我幫你看看。”
喻歲安擰開司予塵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這地方基本屬于司予塵的私人空間,她之前從來不進。
沒想到收拾得還挺整潔。
“文件在什麽位置?”喻歲安問,她對這房間裏的布置是完全陌生的。
“左邊第一個抽屜,你看一下。”司予塵說,“如果在的話,我叫薛恒過來取。”
按着司予塵說的文件名,喻歲安翻找了幾下,很快就找到他要的文件。
“看到了,就在抽屜裏。”
“好。”緊接着電話那端傳來了司予塵喊薛助理的聲音。
電話還沒挂,喻歲安忽然問他:“你幾點開會?”
司予塵:“還有半個多小時吧。”
“那薛恒一來一回應該來不及。”喻歲安估摸了一下時間,“我現在開車給你送過去。”
司予塵一怔,過了幾秒鐘才說:“那行,麻煩你。”
他沒拒絕,應該是真的要得急。
喻歲安主動提及送文件,也是出于司予塵最近對她态度有所轉變的考慮。
她不想欠什麽人情。
快速換了身衣服,将頭發簡單紮起。
喻歲安拿着文件和車鑰匙就出了門。
TC集團大廈氣勢恢宏,幾乎已經可以算是南城地标性建築物之一。
喻歲安這個所謂的“TC集團總裁夫人”的頭銜,更是無數人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但她卻十分低調,站在大廳給司予塵打了電話之後,拿着前臺給的電梯通行證,才走進大廈內部。
通行證是直接通往總裁辦公室所在樓層的。
她沒有選擇乘坐專梯。
畢竟想到以後都是要離婚的,沒必要太張揚。
她推開總裁辦公室門走進去的時候。
一身西服的司予塵也正要向外走,身後還跟着薛恒。
薛恒帶着一副金絲眼睛,彬彬有禮。
“喻小姐。”他欠了欠身,算是打過招呼,轉身又對司予塵道,“客戶已經到了,在會議室,國外的負責人也來了,他們很重視這次的會議。”
“知道了。”
工作中的司予塵,狀态和平日裏那副風流潇灑的模樣完全不同。
喻歲安瞧着他,還覺得這樣的反差挺有意思。
也不耽擱,幾步上前把文件交到他手中:“別太感動。”
司予塵接過文件,晃了兩下:“謝謝,之後有什麽要求你盡管提。”
匆匆走出兩步,又停下來,回過頭沖着喻歲安說:“對了,要是有空,下午一起去醫院看看我家老爺子。”
“知道了。”喻歲安催着他,“你趕緊開會去吧,我自便就行了。”
司予塵點點頭,很快離開。
喻歲安一個人也清閑,在辦公室裏轉了兩圈。
不得不說,看司予塵這辦公室的裝修風格,就知道他也是個不願意委屈自己的人。
裝修材質考究,桌面收拾得一塵不染,和辦公室裏門連接的,還有一個寬敞的休息室。
喻歲安也不會随便去窺探別人隐私,就走進休息室,靠在沙發上玩手機。
聽說季晴已經出差回到南城了,她生病,燒得厲害,一回來就住進了市醫院裏。
下午去看望司家老爺子,也正好去看看季晴身體怎麽樣了。
中午薛恒差人給喻歲安送了份飯進來。
菜品都很合她口味,不知不覺就吃得有點撐。
她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又覺得自己真是好吃懶做的性子,這會兒才剛吃飽,困意居然就泛上來了。
想着司予塵的會大概還要開很久。
她便靠在長沙發上,阖着眼,打算小憩一會兒。
喻歲安不是那種很認床的人,再加上司予塵的休息室裏,沒有什麽東西是湊合的。
這沙發躺着幾乎比她的床還要舒服,這一覺倒也睡得十分香甜。
感覺人精神了些,她磨蹭了一會兒,從沙發上坐起來。
窗外的天還亮着,太陽亮晃晃地挂在天上。
喻歲安不知自己這一覺到底睡了多久,伸手去摸手機。
按了兩下沒有反應,才反應過來是沒電關機了。
她在休息室裏找了一圈,沒發現有充電器,便想着去司予塵的辦公桌上找找。
休息室的地面上鋪着柔軟的進口地毯,踩在上面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走到門口,握住門把手,卻聽到外面的辦公室裏傳來——
司予塵和某個女人的談話聲。
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自己還在休息室呢,他就往辦公室裏帶別的女人?
看來司予塵今天就要把這花花公子的名頭坐實了。
喻歲安沒着急出去,她挑了下眉,然後把耳朵輕輕貼在休息室的門上。
然而,并沒有她想象中甜情蜜意的場景,司予塵的語氣反而聽起來不太好。
隔着一道門板,也聽不太清楚,不過從感覺上來說,司予塵似乎是想擺脫女人的糾纏。
那女人的聲音莫名熟悉。
“予塵,我怎麽覺得你最近都在躲着我?”女人夾着嗓子,聲音嬌滴滴的。
“我倒是沒必要躲你。”司予塵不鹹不淡,“不過,任小姐最近應該也忙得沒空見我吧?”
原來是任心怡。
任心怡聽到司予塵這話,明顯一怔:“予塵,你在說什麽,我不懂。”
“嘴上不懂沒關系,心裏清楚就行了。”司予塵道。
“予塵,我……”
聲音太小,任心怡後面說了什麽,喻歲安沒聽清楚。
她又将耳朵朝門縫貼了貼。
這一下,原本虛虛按着門把的手,力道向下,休息室的門被瞬間打開。
她沒站穩,腳步一個踉跄,直接沖到了司予塵面前。
任心怡似乎完全沒想到喻歲安會從司予塵的休息室裏走出來,身上的衣衫、頭發,還都有些淩亂。
她張了張嘴巴,一時竟也沒組織好語言:“你,你們……”
下一秒,她就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着喻歲安坐到了司予塵的懷裏。
喻歲安雙手抱着司予塵的脖子,頭也靠在他的肩膀上,學着任心怡的語氣,嬌滴滴地喊他:“老公。”
司予塵眉心猛地一跳。
“你開會怎麽開了這麽久?我都想你了。”喻歲安嘟囔着,還往司予塵的脖子上蹭了蹭,像是完全沒看見任心怡還站在一旁。
司予塵咬着後槽牙,沖着喻歲安擠出幾個字:“喻歲安,你打什麽鬼主意?”
怕被任心怡聽見,他是對着喻歲安的耳旁說的。
但從任心怡這個角度看過去,司予塵就像在親吻喻歲安的臉頰一樣。
“予塵!”任心怡在辦公桌的另一側,急的跺腳,“你看看她像什麽樣子,真是沒教養的女人。”
喻歲安背過臉去,她的胳膊又摟緊了些,整個人都縮在司予塵懷裏。
她悄悄附在司予塵耳邊,用輕微的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我這是幫你呢。”
緊接着,她又端出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模樣來,聲音發顫:“老公,她是誰?為什麽要這麽說我……”
說話間,連眼眶都紅了起來:“人家只是,很喜歡很喜歡你呀,真的沒有想要惹大家不高興。”
走綠茶的路,讓綠茶無路可走。
原本喻歲安以為,自己還要和任心怡周旋兩個回合,又或是司予塵會直接一把将她推開,責怪她多管閑事。
沒想到司予塵居然很吃她這套,他任由喻歲安抱着自己,對着任心怡說:“我們還有事,你先走吧。”
呵,男人。
任心怡臉上的表情已經氣得不行,她難以置信:“你真的要為了這個女人,趕我走?”
司予塵擡頭:“任小姐嘴裏的‘這個女人’是我太太,你明知我已婚,卻還要到處宣揚我與你之間關系不一般。”
“我沒和你計較,是因為覺得你在貶低你自己的身份,但這不代表我會容忍你為所欲為。”司予塵的聲音冷下來,“明白了?”
任心怡握拳,雙唇緊抿:“司予塵,既然你對我這麽絕情,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的。”
言語上的威脅,對司予塵構不成任何負面影響。
他直接擡手,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幾個按鍵。
“薛恒,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