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源界中的凡塵界與修真界交界處,一深山老林的偏僻洞府中,只見雜亂不堪的地上躺着一身着豔麗紗衣的少年,如瓷般的肌膚在半遮半露,面容豔麗無雙。此時他雙眼緊閉,面上神色不安,額頭上香汗淋漓,那模樣彷佛被噩夢魇住了,看着十分惹人憐惜,讓人忍不住好好撫慰一番,只可惜洞中空無一人,白瞎了這幅美景。
片刻之後,少年的睫毛微微顫動,眼珠微轉,不一會兒就睜開了雙眸。睡着時就足夠撩人,沒想到醒來更是誘人犯罪,目光流轉間仿佛飽含着萬千情意,引人沉溺其中。
沈玉從沉睡中醒來,眼神中還帶着殘留地痛苦與恨意,眼角淚痕未幹,茫然四顧,待看清眼前這陌生又熟悉的環境時,身體頓時一僵,十分不可置信。半晌終于從恍惚中回過神智,眼眸中突然蹦出巨大的驚喜。
他迅速爬起身,無視一地的雜亂,急切地跌跌撞撞地向洞府裏側跑去,停住一處石壁前,纖纖玉手顫抖地按向石壁上的一塊隐蔽的凸起,一陣沉悶的響聲之後,面前的牆壁在他眼前裂開,向左右兩邊移去,露出僅供一人通過的縫隙,原來此處竟是一道石門!
石洞內昏暗不明,沈玉站在門洞內,小心翼翼地摸向右手邊的石壁,不一會兒就摸到了一盞油燈,他拿起燈腳處的一直火折子,這時回頭往外看了看,沒有動靜,這才點燃牆上的油燈。
擡頭一看,密室內空無一人,只見中間擺着擺數排木架,上面擺放着無數瓶瓶罐罐,還有一些許多不知名的藥草以及各種奇形怪狀的器具。
沈玉迅速地掃了一眼,遂目不斜視地穿過這些木架子,直奔角落最右邊的那處木箱子,掀開一看,滿滿一箱子的玉石珠寶。他視而不見,仿佛那是一箱石頭一樣沒有吸引力,反而直接上手費勁地挪開木箱子,手指都勒紅了也毫不在意。挪掉沉重的木箱子之後,露出了一塊稍稍低于地面的淺坑,沈玉直起腰,環顧四周,沒有趁手的工具,于是他順手拿過旁邊架子上的一截粗壯的骨頭,一端看着還算鋒利,緊接着朝着那淺坑一頓猛挖,不時還回頭看一眼密室門口。過了好一會兒,終于讓他挖到了東西,一只小小的木匣子。
他扔了手裏的骨頭,急忙上手将它摳了出來,打開一看,裏面只有一只小荷包,沈玉卻如獲至寶,驚喜不已,小心翼翼地将它拿了出來。這時他依然十分謹慎地回頭望了一眼,仔細地聽了聽,确定門口沒有動靜,才繼續打開荷包,确定好裏面是他想找的東西,他站起身來,拿着荷包對着那箱東西輕念咒語,箱子中瞬間少了一部分鱗光閃閃的玉石,只剩下一些黯然失色的普通珠寶。而他手裏的外表其貌不揚的荷包居然是儲物袋。
裝好所有的靈石後,沈玉雁過拔毛,又在木架上挑挑揀揀,收了好些丹瓶和靈草,基本上稍微好點的東西都被他裝進去了,洗劫完密室他就準備溜之大吉,即将出去時,他想了想又跑回來填好坑,擺好箱子,将室內恢複了原樣,至少表面上看來沒有任何問題。
時間緊迫,沈玉估計他那便宜師傅快回來了,來不及仔細翻找洞內的東西,不過估計最珍貴最值錢的估計都在他的儲物袋裏了,這儲物袋估計也是那老不死的最值錢的了。剛剛用了一下儲物袋就讓他頭冒虛汗,四肢發軟,絲毫沒有修煉過的身體就是這麽虛弱,不敢再耽誤時間,沈玉帶着便宜師傅的全部家當溜之大吉了。
而當黃道真人回來發現自己到手的獵物不見了時,皤然大怒,一氣之下,砸了洞府,立馬追了上去。
盡管沈玉已經拼盡全力地逃跑了,但他現在畢竟還是凡胎□□,沒有修為,即使身負功法也無濟于事,當然跑不贏,不到一盞茶功夫就被追上了。
追到人了,黃道真人反而不急了,猶如貓逗老鼠一般溜着他玩,盯着沈玉的眼神陰滲滲的,十分惡心人,一邊看着沈玉奮力掙紮一邊開口道:“小家夥,本道收你為徒是其他凡夫俗子求也求不來的機會,你跑什麽呀?”
沈玉閉口不語,只用力掙紮,不到最後一秒他決不放棄。然而此時毫無修為的他對上黃道真人,猶如蚍蜉撼樹一般,不過徒勞罷了。
他心下凄涼,難道重來一次,只是為了讓他再一次重複那些痛苦與悲劇嗎?不,他不願意!
就在他絕望之時,一人出現了。
只見來人不僅身着一身雪白的法衣,而且長發如雪,手持一柄拂塵,面若冰霜,遺世獨立,讓周遭的空氣都冰冷了幾分。
不管三七二十一,沈玉将他當作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還沒看清人影就直接撲了上去,卻不料撲了個空,那人眨眼就出現在他的身後。他狼狽地擡起頭來,這才看清來人的樣貌。
而一旁的黃道真人懾于此人驚人的氣度,混跡江湖多年的求生本能,提醒他此人甚是危險,一時半會兒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在心中暗道倒黴,這下碰到硬茬兒了,卻還是硬着頭皮開口道:“仙長有禮了!貧道正教訓不聽話的徒兒,讓您見笑了。小人不敢耽誤了您的事,您先過!”
他卑躬屈膝地行禮,絲毫不見剛剛對着沈玉時的嚣張。話落,往一旁一讓,暗示他不要多管閑事。
白衣人本就是路過,見狀,正待離開,卻聽到那少年開口道:“仙君救命啊!這妖道不是我師傅,我是被他擄來的。他用活人煉丹,昨天我親眼看見她捉了一采藥農女放血煉丹,不知禍害了多少人!仙長您一定要救救我啊!”那少年跪在地上朝他磕頭磕個不停。
起初這人還是面無表情,聽到最後卻臉色驟變,開口問道:“他抓了普通農家女?”
沈玉信誓旦旦道:“是的!我親眼看見的!那農女還被他藏在密室裏。”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什麽時候抓了人?”見這仙長臉色不對,黃道真人立刻急道。
白衣人不理,只臉色陰沉地質問這老道兒:“人在哪裏?”
“仙長明鑒!貧道從未害過人哪?”他恨不得指天發誓了,雖然他的确殺人無數,可昨天卻真的沒抓過其他人哪,最多偷走了這少年,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逃了,多冤哪!
黃道真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那拂塵纏住了脖子,那根根銀絲泛着寒光,鋒利無比,他立馬僵住了,不敢亂動。
“人在哪裏?帶我過去!”白衣人不聽他的辯解,只執着地朝他要人。
而趁着二人糾纏之際,沈玉早已溜之大吉。
他拼了命的逃,鞋子都跑丢了也不管,紮得腳底都是血,最後咬咬牙,用上了從那老道那裏收刮來的唯一一張速行符,直至符紙靈氣耗盡,沈玉才不得不停下來。
好不容易喘口氣,卻不想剛出狼窩,又入虎穴,迎面就撞上了春風閣帶人前來尋他的管事。
“小玉兒,跟我們回去吧。”
那管事帶着十幾個人瞬間圍住了沈玉,嘴上雖說着客氣的話,但動作一點都不客氣,要是沈玉不從,立馬就能狠狠教訓他一頓,再将他拖回去,春風閣管事的修為可不低。
沈玉收拾了一下自己狼狽的衣衫,乖巧上前行了一禮,然後淚眼婆娑地看着那管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孫管事,您可來了。那妖道擄走我,要拿我放血煉丹,幸虧您及時趕到,不然玉兒小命休矣!”
“好了,有我在,沒人敢動你,現在跟我回去吧。”還算識相,孫管事收斂了滿臉的兇悍威懾,安撫道。
春風閣花了大價錢培養他,大把的銀子可不是白砸的,更何況這花魁的體質不知何故,還算特別,一些大宗門可是十分中意這樣的爐鼎呢。
沈玉低眉斂目,無比乖順地應道:“是,多謝孫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