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交談與交易
◎法師：！！！◎
又一次以弱到可憐的狀态睜開眼的時候，魔王看見了陌生的天花板。
他花了點時間讓自己的大腦運作起來，大致推測出了自己目前的狀況。然後從并不太柔軟舒适的
床鋪上爬起來，轉目便看見旁邊一張明顯是用木板搭出來臨時使用的床，以及床上拱起的被褥下的某個人。
“…你醒了？”
對方打着倦意十足的哈欠，黑頭發亂糟糟的，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西爾納還沒回來——今天是做禮拜的日子，他要先去教堂幫忙…要是他能順便帶點面包回來就好了，有點餓了。”
“…哦。”
魔王幹巴巴地回複了一聲，過了會才在沉默中想起更重要的事來：“所以，他暫時不會回來對嗎？現在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
“………”
金眼睛的法師給自己換了個躺着的姿勢，側着身用一只手臂托住下巴撐起了點身子，用一種聽到了什麽有趣話語的表情看着他，“嗯？所以格林先生您是想和我談一些私人話題嗎？”
“……別裝了。”
魔王有些不太想和他繼續演下去了。
“你不是早就已經認出我來了嗎？昨天說着什麽要我承諾也是出于這個原因吧。”他盯着對方，“伊蘇特。”
“不用擔心，你已經要到了我的承諾，我也的确不會違背它。”他掀開被子，找到了自己的鞋和外套穿上，一邊系着衣扣，走到保持着動作不變的人面前，“所以，你有想好要我幫助你做什麽了嗎？我的…朋友。”
最後兩個字他咬的極重，甚至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還在微笑的人笑容有點僵硬了，好一會後才收斂了笑容抱怨似的：“我就知道你回去後遲早會認出我來。說真的，這麽多年了，他們居然還能記得我，也未免太小氣了些吧。”
魔王嗤笑一聲：“得了吧，他們也許可能連教廷的教皇和聖子都不關注長什麽樣，也絕不可能忘記你這張臉。”
“他們恨你恨得要死，如果不是我攔着，估計現在就有數不清的惡魔要來刺殺你了。”
這話算是把一切都說開了。
于是叫伊蘇特的可惡法師嘆了口氣，放棄了掙紮般，“所以我才說惡魔們對魔王的忠誠也太過了吧，我明明只勉強傷害了魔王本人而已。對于永夜，我可是算得上兢兢業業的呀。”
“在他們眼裏，背叛我可比背叛他們本人嚴重多了。”魔王笑了笑，“不然你也不會到處亂竄着躲了這麽多年。教廷不是一直希望你回去嗎？畢竟在你背叛我之後他們便原諒了你。”
“啊呀，背叛說的可太難聽了，我們只是因為理念不合起了沖突而已。難道工場主的學徒因為薪酬問題而離開他們就算是對他們的背叛嗎？未免太不講道理了吧。”
“是嗎？但是人類世界中的工場主對犯了錯的學徒是有着處罰的權力的吧？所以我也應當在這個時候把你欠的懲罰給你了吧。”
他斂了笑容，神情冷漠，很有點吓人的感覺。
“我的前宰相先生，您還有什麽遺言好說的呢？我之前的承諾仍然有效，我可以幫助您完成您的臨終遺願。”
伊蘇特盯着他，好半天後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
誇張到轉過身趴在床上拍着床鋪上氣不接下氣的程度。
“哈哈哈——”
他抹掉眼淚，趴在床上捂着肚子喘氣，“說真的，您現在刻意的恐吓可沒有以前那麽吓人了，陛下。先不提您根本沒有殺我的意思，就是現在這樣羸弱的您，恐怕連西爾納也沒辦法威脅到吧。”
“以及——您說，”他坐起身，對着魔王露出個狡黠的笑：“如果現在我把那群天使叫來，會發生什麽呢？就算這具身體只是個分身，也會夠嗆吧。”
“沒關系的陛下，教廷關押重要對象的地方我很熟的。作為往日的臣子，我還是可以為您提供點幫助的——畢竟我倆以後還會成為獄友。”
這個時候，魔王算是明白了為什麽他的下屬在為他科普時，為何會對法師的嘴如此深惡痛絕了。
“…剛剛我是在假意威脅你，”他面無表情，“現在我則是有點動心了。”
等我徹底擺脫封印了，就鯊了你。骨灰都要給你揚幹淨了。
“好吧好吧，陛下。那就讓我有個贖罪的機會吧。”
伊蘇特攤手，“我很榮幸您暫時放下了對我的殺意。那麽，您既然不想計較我的過錯了，又還有什麽想要從我這裏得到呢——除了我的命。”
“……那個預言。”
魔王詢問道：“你不會做沒用的事，所以西爾納就是預言中的勇者，對吧。”
“那您是要殺了他嗎？那我樂意效勞，畢竟既然您已經原諒了我，我也就不需要勇者了。”
“？？？？”
其實還是個三觀正直好少年的魔王被對方這句風輕雲淡的話給震驚了：“……你等等。”
所以這家夥找勇者只是為了拿人家當工具人嗎？？
因為知道自己會被蘇醒後的魔王報複，所以才想要找到勇者來對付魔王？
“我不需要殺死他。”
他扶住了自己搖搖欲墜的三觀，艱難道：“我的意思是，我要加入你們，用這個身份。”
“哦，所以您是想直接對付教廷嗎？”
“不…算了，你就這樣認為吧。我也沒必要讓你什麽都知道。”
怎麽回事啊，這個家夥。簡直是堪稱惡魔般的道德真空與自私自利。
怪不得能幹出背刺原來的魔王這種豐功偉績。
“既然如此，那我們來定一個契約如何呢？”擁有比惡魔還惡魔特性的道德真空有些興奮地湊了上來，“這樣陛下就不用擔心我高密、我也不用擔心陛下的報複了！”
“………嗯。”
不知道為什麽…有點虧。
“對了，”訂立契約的時候魔王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迎着可惡法師的金眼睛，他低下頭，在法師的耳邊：“皇軍啊不…傲慢——傲慢托我給你帶句話——”
“陛下不能動手，但不代表我們不能宰了您。不要讓我們逮到您了，伊蘇特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