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魔王有話說
◎“我其實還沒走。”◎
最終，兩人還是達成了協議。決定了在下午趁着西爾納去肯特那裏訓練時，由法師使用傳送魔法将魔王送往王都。
“至于代價的話，這次就勉強讓你免費使用一次吧。畢竟是為了我而使用。”
魔王并不想再多糾結這個問題，伊蘇特自然也明白不能太過得寸進尺的道理。失憶後的魔王雖然簡直變了個人、也沒那麽想要找他算賬了，但也絕不會代表現在的魔王就會是個全然溫和的好人了。
“好吧，”他很有些遺憾道，“以後我一定會為陛下您準備好祭品的——就是不知道陛下更喜歡哪種祭品？是按照其他黑魔法師的标準，獻上他人的血肉與生命嗎？”
魔王瞬間被他提到的那些祭品給惡心到了。
“不，誰想要那些東西了？”他擺出嫌惡的表情，“以前的我也只不過是喜歡看你們這些自诩和平友善的種族為了力量自相殘殺而已。那些小喽啰獻上什麽我不在乎，反正我只要知道他們在幹愚蠢到可笑的事就夠了。”
而且，又不是所有黑魔法師都能夠直接向魔王本人提出交易請求的。
難道馬X會有閑心關注每一個使用某寶的人給他打了多少錢、并且還要和他們談生意嗎？
又不是那些鬼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他可是和光明神一個等級的大商家，光明神都知道只真正傾聽那麽幾個神眷者的請求。他自然也不會那麽無聊，能真正直接向他本人提出請求做交易的人類（或其他種族成員），至少也要能夠取樂愉悅到他才行。
至于其他的？就和光明神一樣，設置一個“規則”，知道有人要借力量了、并且還給了代價就行了呗。
就連其他稍微為大衆所知的那些掌握某種權能的老怪物們都會這樣設置個“規則”，規定一枚金幣或一朵花能換來什麽。只在有人要使用更高階的魔法時才來上興致親自動手挑選自己想要的代價。
只有某些藏在夾縫和陰暗處的、鬼知道什麽玩意兒的東西，才會不設置任何規則，全然靠惡意十足的自我意願從每一個請求者身上挑取代價。
當然，能作死到向來路不明的存在提出請求的法師，真踩了坑也是活該就是了。
黑魔法師再瘋，都知道找明碼标價的惡魔呢。
在內心鄙視了一下這個世界最會作死的群體——法師後，魔王更覺得眼前的這個家夥礙眼了。
“代價以後再說，我總得找機會讓你把以前該好好付的代價都補償回來。”他怼了下法師的肩，“世界上還有比你更會占便宜的人了嗎？哪怕你跟着我跑了，光明神那家夥居然也還會傾聽你的請求——教廷的人知道了一定會發瘋的。”
神官當然不可以在信仰光明神的同時又去向其他的“野神”甚至魔王借取力量。
和擁有冰雪與寒冬的權能的龍族的王、擁有生命與自然權能的精靈王以及掌握雷電與風暴權能的海妖的君王等存在不一樣，光明神索取的代價是信仰。而一旦向其他存在尋求力量便是背棄了對他的信仰，也就無法付出代價。
所以，成為神官還是法師就變成了對立的兩個選項。
當然，這也并不能說光明神就太過吝啬。魔法的本質最初其實就是神明對自己信徒饋贈的“神術”，只是光明神成了現在的世界上唯一會回應信徒的神明而已。
而其他的神明，只給他們的信徒留下了部分權柄。接過了祂們權柄的信徒（如龍族、精靈和海妖的君王）沒法收取除了本族以外的來自其他種族的信仰之力，也就無謂他們所謂的“信仰純度”了。
于是他們便靠着自己的喜好來索取向他們請求交易的其他種族的代價，龍族的君王熱愛金幣或者各種昂貴美麗的寶石，精靈王則更喜歡美麗罕見的植物或其他與自然相關的東西。
而那些沒有制定“規則”、随心所欲地挑取代價的存在則從來沒有定數，它們有時候愛某人的漂亮的眼睛，有時候又喜歡看某人倒黴難受。雖大多數時候也遵守等價的原則，但也總愛透露出些令人膽寒的純粹惡意。
總之，魔王想表達的意思也只有一個。
即，他那個老對頭光明神怎麽就對眼前的這個家夥這麽慷慨仁慈？哪怕對方的信仰假得令人發笑都還願意把力量借給他，而且幾乎是有求必應。
總不能是故意惡心他吧？
那也沒必要先把自己惡心一遍啊。
“…誰知道呢？”伊蘇特微笑着，“您不也是現在也很願意傾聽我的請求嗎？利益其實遠比原則重要多了不是嗎，陛下。”
魔王也笑了，“所以你這是承認了你當初背叛我，就有你們的利益交換的原因吧。”
“……祂可沒那麽幼稚。”
法師轉過身，“只有我才會那麽幼稚。…好了，陛下。我們趕緊搬柴吧，不然西爾納可是要生氣了。”
果然，等到兩人抱着柴回去時，等在門口的西爾納便面無表情地盯着他們，來了句“我以為你們直接在柴房打了一架，好決定誰拿多點呢”。
魔王：…………
怎麽有種撒謊去圖書館但卻和朋友泡了一整天網吧，回來後面對自家老媽時的心虛感_(:з」∠)_
＊
下午，西爾納獨自一人去了肯特那裏。伊蘇特則借口送魔王一段路，兩人在鎮上晃悠了一圈後掐着時間在估算着西爾納已經到了肯特那裏時來到了濃霧森林中。!
“這裏幾乎不會有人來，并且被一股奇特的魔法波動籠罩。在這裏使用黑魔法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異樣。”
法師如此解釋。
魔王感受着被濃霧覆蓋、五米以外視線內全是灰白一片、且還陰氣森森充滿令人不适感覺的環境，“…這個森林給我一種很不祥的感覺…是某個老家夥的地盤嗎？”
“您都不知道我又怎麽會知道呢？”法師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之前教廷的神官也沒發現這裏有什麽不對，他們可樂意鏟除邪物得很。既然沒發現有什麽問題，就說明也許是哪個【不知名】的存在死在這了吧——它們的屍體也挺會污染周圍環境的。”
“好了，別管那麽多了。您可是魔王呀，陛下。世界上又有幾個存在能夠威脅到您呢？快讓我們開始吧。”
“…啊，嗯。”
盡管有些令人不适，但确實沒感覺到什麽危險。那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魔王輕輕呼出口氣：“那開始吧。”
“——好勒。”
伊蘇特應了聲，很快便用身上帶着的礦物顏料在魔王的腳下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六芒星法陣——“太久沒畫，手生了。問題不大，誠意到了就行”——他無辜地對着露出懷疑眼神的魔王說，“反正您能夠體會到我的誠意就可以了。”
魔王扯了扯嘴角：“…我可沒感受到你的誠意。”
“啊呀，一點小事就不要介意了啦。”伊蘇特畫好了陣法，拍掉了手裏殘留的顏料粉末。然後又敷衍地在胸`前畫了個逆十字，開始了吟唱。
“偉大的死亡與毀滅之主、疫病與災禍的君王、永夜的主宰、光明的死敵！您的信徒在向您請求——”
金眼睛的法師彎下腰，做出了謙卑而恭謹的姿态。
“請收下您的信徒的奉獻，彰顯您的仁慈與慷慨，為您謙卑的信徒打開跨越空間與距離的門吧——”
魔王：“…你們法師每次使用魔法都要來這套嗎？”
“昂？”正在念誦咒語的人擡起了頭，“哦，那倒不至于——不然打起架來也太麻煩了。主要難得當着魔王本人來向魔王請求力量，總覺得不來一套有點遺憾…啊，我咒語念到哪裏了來着？”
“你給我——”
剩下的話語被吞沒。
黏稠而詭異的猩紅光芒吞噬了由顏料繪制的法陣邊框，無數妖異渾濁的光在法陣中互相糾纏吞食着，最終形成了一個溢滿濃黑惡意的洞。
魔王被腳下有着恐怖吸力的洞拖拽下去，連同周圍的腐敗落葉與灰白濃霧一起被洞口吞食。
伊蘇特抵住了法陣的拖拽，一直等
待那張填滿了無數渾濁且令人感到作嘔的光彩的大嘴閉合以後，他才擡頭看了看周圍因失去了部分濃霧而顯出來的腐敗潮濕的枯黑樹木。
它們仍舊是凝固凍結般地一動不動，像是無數年前就已經這樣。
只在枝桠上挂着一道道無人能看見的尖叫着的亡靈與屍體。
“呼，”他輕松地拍了拍手，仿佛卸下了負擔般，“終于送走了…果然變了很多呢，這樣都不生氣。該說不愧是那個世界的人嗎？”
“…接下來，也該讓西爾納啓程了。時間不等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