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關于甩鍋
◎法師先生向來精于此道◎
隔壁的房間裏居然住着屍體。
…不,用屍體來稱呼似乎也不太妥當。畢竟正常的屍體可不會睜着眼睛站立在房間,在半夜去拍牆壁還要用指甲刮牆面讓人睡不安生。
就像現在,即使最開始被伊蘇特的那個魔法給弄懵了一下、然後又和闖進來的西爾納對了足有一分鐘眼神。這些屍體目前也立刻反應了過來,朝着西爾納這個闖入者發起了攻擊。
“這些是什麽?!”
他靠着訓練出來的身體反應躲過了五只尖利可怖的指甲,剛轉頭往身後帶着憤怒地喊了聲伊蘇特的名字,回過頭來就又迎面撞上了個散着寒光的銀色劍尖。
于是這次躲得格外狼狽,是立刻撲下`身在地面打了個滾才避開了往脖子來的那把劍。
伊蘇特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帶着點笑意地傳來。
“應該是亡靈魔法吧,是黑魔法的一種分支。尤其擅長驅使亡者為自己所用——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還能找到位騎士來,這可有點麻煩了呢。對您來說。”
“什麽?!”
西爾納擡起頭,終于借助房間頂部天窗照進來的月光看見了拿劍的人。
對方是個身材挺拔的年輕男人。
有着銀灰色的半長發與綠色的眼睛,面目算得上英俊。放在正常的情況下,是很能吸引女孩子們愛慕的長相。
當然,如果那有着英俊五官的頭顱能好好地長在他那修長的脖子上而不是被抱在右手臂彎裏的話。是這樣沒錯。
披着銀甲的騎士看得出身前身份尊貴,身上的盔甲是肉眼可辨的做工考究,手裏拿着的劍也銀光閃閃看上去就鋒利得可怕,劍柄處還鑲嵌着枚不影響實用的漂亮藍寶石。
不像是教會的騎士,更像是多數成員都是貴族的王國騎士。
這位騎士就站在月光下,手裏抱着的頭顱仍舊睜着眼,但面目表情祥和寧靜。他這樣的姿态,反而透出股近乎荒謬的靜谧美好的感覺來,好像那個漂亮頭顱就是比起留在脖頸上要更适合被他自己抱在手臂裏一樣。
然後下一秒,這位無頭騎士就舉着劍又向他攻了過來。
西爾納這次躲得更狼狽了,腰腹還因躲避不及被劃了道傷口。
“伊蘇特!”他喊,受傷讓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更生氣了:“快點幫幫忙!”
“知道了知道了。”
身後傳來金屬物件在地面摩攃的聲音。
“那麽,請一定要接住哦。救世主閣下。”
下一秒,破空聲從背後傳來。
他再一次扭身躲開騎士的又一個攻擊——慢了一點,右肩又多了道傷口,好在不深。又借着這次躲避動作成功轉過了身,看到了被扔過來的那把劍。
而法師就站在牆的另一邊,金眼睛幾乎在黑暗中發着光,像曾經偶爾會在夜晚看見的貓。西爾納在這時居然還能分出點注意力發現他沒披灰鬥蓬時會顯得過于瘦弱,以致于都有點營養不良的感覺來了。
“碀——”
他接住了那把劍,回身擋住了騎士的又一次攻擊。
“你到底在搞什麽?”他問伊蘇特。
他們的行李中沒有這把劍。肯特先生的确有送給他一把鐵劍用以防身,但那把劍樸素又普通得很,沒有這把劍那樣劍刃寒光逼人、劍柄還要鑲嵌着儲蓄濃郁光明元素的銀白晶石。
所以,這把劍是被這人早就準備好的。
“……我不是說了嗎?”
伊蘇特的聲音在他忙于應付騎士淩厲的攻擊時輕飄飄地傳來,“騎士的成長需要在路上的實戰中完成。這難道不是
一個很好的機會嗎?和一位真正的騎士進行生死之戰的機會可不多。”
“一個小提示:光明屬性的術法天克亡靈魔法哦。”
——哦你個大頭鬼啊!!
西爾納十分生氣,現在只想打爆某人的狗頭。
好在自那位騎士攻擊後,其他的幾個屍體便都沒有再參與進來——這也許是受騎士的影響。所以他現在只用有些吃力地對付騎士,不用再多應付其他敵人。
只是,不知為何那些屍體就是不去攻擊離他們僅有一牆之隔的伊蘇特。令人感到憋悶的同時還不免有些慶幸——至少這樣也不用擔心還在另一個房間裏的格林的安全了。
雖然他也很奇怪格林的睡眠質量居然這麽好,伊蘇特的那個魔法開牆洞鬧出的動靜那麽大都沒能把他吵醒就是了。
同時,面前的騎士實力實在太強。他這種根本沒經歷過多少實戰的人應付起來着實吃力,因此伊蘇特的那個所謂“提示”一來他便開始拼命回想自己唯幾的幾個能使用的出來的神術。
而另一邊,看到他半天都還沒進行吟唱後,伊蘇特也有些無語了:“………有必要想這麽久嗎?您上次幫我醒酒用的那個治愈術也可以的。”
西爾納:“…你閉嘴!”
神術也好,魔法也好,誰讓它們都要那麽複雜啊?!
稍微受到了點打擊的西爾納在內心下定決心,這次之後他一定會好好地把所有基礎神術的效用和咒語都背下來。
再擋下騎士的劍以後,他開始自暴自棄一樣地請求允許後念出咒語。
對面的騎士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吟唱的咒語代表什麽,攻擊立刻變得更加淩厲且不留情起來。幾次西爾納都沒能防好又給自己身上多添了幾道傷口。
眼看着咒語的最後一個發音即将落下,騎士突然收起了攻勢向後退去。西爾納還想着自己絕不能白受了那麽多傷,立刻轉防守換了攻擊的勢态追上去。
——然後他便被一股力量給推開。
在旁邊吃瓜看戲許久的伊蘇特在這個時候才終于動了下。
“…啊呀,請小心點呀。”
他又畫了個法陣,把西爾納給拉到了自己身邊:“看來我們的實戰時間得結束了。”
西爾納被他拽着衣領拉了把,踉跄了一下才站穩。這個把他突然轉移過來的魔法讓他有點頭暈,緩過來後倒也沒第一時間想着要揍某個害他大半夜被迫和人打了一架的禍首。
“怎麽回事?”他問。
伊蘇特笑了笑,往他掉過來的方向看:“當然是來家長了啊。諾,您自己看不就明白了。”
西爾納:“………”
順着這人的目光看過去,抱着自己頭顱的騎士已經退回了房間深處。他剛剛的治愈術成功地使用了出來,但到底還是沒能如願落到騎士的身上——它被一個暗紅色的魔法陣擋了下來,并且輕易地就那麽消散了。
而那個房間裏又多了兩個人。其他的屍體都立刻安靜下來趴在了地上,只有那位騎士還站着,靜靜地停在那兩人的身後。
“你們在做什麽?”
蒼老的聲音中帶着憤怒,兩人中的那個較矮的人走出了黑暗處,剛好停在月光照耀到的地方——果然是旅館裏和伊蘇特交談的那個老人。
剩下的那個人也走了出來,是那個有死人一樣蒼白膚色的瘦削男人。他停在老人的身後,又站在跟上來的騎士前面,無形地彰顯着三人之間的地位差別。
“看在你們是客人的份上,我們才好心接待了你們。結果你們居然在這裏欺負這些孩子們!”
老人質問着他們,語氣不知道為何讓西爾納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違和感。
但他還是首先注意到了她話裏的某個槽點:“但,其實是他們先攻擊我們,我們才被迫反擊的…”
——“撒謊!”
木質的法杖猛地敲擊在地面的聲音。老人提高了聲調,更加生氣了。“你們居然敢說羅賓先攻擊你們!羅賓只會對挑釁者發起攻擊——那個牆壁上的洞是你們幹的吧!”
“本來只是在今晚應付一下你們,至于現在,我想有必要給你們一點懲罰了。”
西爾納又一次“………”了。
他轉頭,看向引發了這一連串事件的某人。又伸手指了下這人,“這是他幹的,我是被他推進去的。”
對此,伊蘇特選擇挂出讓人倍感不妙的微笑。
“有什麽關系呢,救世主閣下。不過是兩個黑魔法師和他們的傀儡而已,消滅了就消滅了,也只是為您增加個微不足道的功勳罷了。”
是标準的拉仇恨語言,形象完美符合炮灰反派身邊為虎作伥的狗腿子。
果不其然就又把仇恨值全扔回了他身上。
老人咬牙切齒,法杖點在地面的部分開始層層疊疊地升起一個又一個魔法陣。“你們這些、這些該死的教會的走狗!”
“不等等——”
“好了,救世主閣下。拿好您的劍,讓我來給你上幾層加護吧。”
某個家夥還在讓情況惡化,但使人憋屈的是他還是得按這人的說法行動,握緊手裏的劍對準對面的幾人。伊蘇特的念咒聲和着那些加護的魔法帶來的強大力量一起湧過來。
在對面的所有法陣升起來、彙合成一個巨大法陣從法杖的頂部聚集起極盛的紅光與瘋狂湧動的元素來時,西爾納也同時揮動了劍。
兩道光開始相撞。
并最終由金色的光湮滅了紅色的光。
“!!什、怎麽可能——?!”
一個尖銳的、年輕的女聲在金色的光吞沒整個房間時響起。
随後是一個男聲緊張的“小姐,沒事吧”。
恍惚之中,西爾納終于想起對方語氣帶給自己的違和感是從哪來的了。
…年紀這樣大的老人是不會這麽說話的。
那個老人原來是位年輕女性。
趕在光消散之前帶着所有人消失時還不忘放下句狠話讓他“給我記住”。
【作者有話說】
法師搞這個是有理由的。
倒不是他口裏說的那麽簡單。對面的女性和騎士也不是壞人的()看她說話的語氣就能看出來,只是個壞脾氣的小公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