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鐵冥也不知自己是怎麽回事,仿佛驟然之間,渾身的內力都似乎要從經脈中破出一般,而此時,他的內力終于找到一個宣洩口,到好似洪水破壩般奔湧而出,裴禦泓和展顏沒料到他的內力如此霸道又不容人喘息,兩人俱是被逼得心口一窒,展顏本就內力有限,這一下腹中極其脹痛,登時喉頭腥甜,噴了一口鮮血出來。裴禦泓見狀,情知不好,喝道:“把另一只手給我!”于是他二人也兩手相抵,此時三人行成一個三角形,可以見到秦鐵冥源源不斷的內力幾乎要凝成有形的透明實體,奔流不止,周圍的事物也好似變形了一般,不斷扭曲。
裴禦泓雖然內力修為已堪稱上乘,撐了沒多久卻也受不了那力道的沖擊,只覺得胸口隐隐發痛,也忍不住要嘔血出來。他看一眼展顏,自最初的吐血之後,他倒好似十分平靜了,因而也不刻意去阻止噴騰上來的熱液,将口中血液盡數吐出。
那血液一出口,到好似打通了他身上某處機關似的,奔流亂竄的內力立刻變得平穩,順着他的經脈緩緩流淌起來,此時本就是夏日,天氣炎熱,此時他們給那內力一烘烤,全都汗如雨下。
又過了一陣子,三人都感覺內力的走勢越發微弱,這才各自收掌,氣沉丹田。三人睜開眼,展顏先道:“我從未覺得精神這樣好過。”
裴禦泓則向秦鐵冥道:“如何,我看你臉沒那麽紅了。”
秦鐵冥松了口氣:“感覺好多了,方才我一度覺得自己幾乎要炸開了。”
展顏站起身來:“你覺得好久好了。不過真是怪極了,我覺得自己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他練武一向求快,對于內力修為這種慢活是絕不肯多浪費一點精力的,如今驟然感受到內功的好處,倒叫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裴禦泓和秦鐵冥也站起身來,秦鐵冥笑道:“我還擔心會傷了你。”
“你放心,我現在簡直手癢癢得很,恨不得趕快練劍試試。”展顏說着,便走過去打開門。秦鐵柔見他出來,驚道:“怎麽啦?你受傷了?”她本來從來不和展顏,如今卻也顧不得什麽。
“沒事了。”展顏笑道,“你哥哥也沒事了?”
秦鐵柔的臉色變得立刻古怪起來,說道:“什麽意思?”
裴禦泓和秦鐵冥也走出來,裴禦泓道:“雖然頗費了一番功夫,可是還是叫秦兄好受些了。”
秦鐵柔猶自呆呆的,一臉疑惑,秦鐵冥道:“怎麽啦小柔,哥哥已經好了,你還不高興?”
秦鐵柔皺眉道:“這怎麽可能呢?你們三個剛進去,我點了柱香,才走到那邊的桌子坐定,你們就又出來了,這不是太快了麽?”
三人聽她這樣說,也是面面相觑,秦鐵柔又道:“你們好像才進去了一下,然後就又開門出來告訴我沒事了,這不是奇怪了麽?”
“怎麽可能?秦兄的內力着實吓人,我們至少也擋了半個時辰。”裴禦泓有些難以置信。
鐵柔急道:“我沒必要騙你們啊!你們看那柱香,燃了一寸還不到。”
這下輪到這邊的三個人不知所以然了,倒是展顏看得開,擺手道:“沒事了就好,我才不管那些。你們坐着想吧,我帶墨蓮去看看大夫。”
墨蓮平生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撒謊,圓謊,再撒謊,再圓謊……而這種人,最怕的就是較真的人,而展顏,雖然看上去玩世不恭,卻就是這樣的人。
此時墨蓮跟在展演身後,心中已經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念頭,懷孕肯定是假的了,問題是,怎樣讓那大夫和自己一起撒謊,這才是最難的。展顏一直疑心自己,如果此時露餡了,他保不齊真的會殺了自己。
明明那天晚上他那麽享受的,之後就這麽翻臉不認人。墨蓮一面思索着詭計,一面又滿腹委屈,自己也并沒有占到多大的便宜,這個男人這麽小氣真是不可思議。
展顏自然不知道她在謀劃些什麽,他只是求一個結果,如果墨蓮真的騙了他,他是一定會把她宰了的。
一定嗎?
他心裏突然出現這樣的猶豫,倒叫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面對殺人這種事,就好似殺牛宰羊一樣,從來不會遲疑,他惱恨自己的遲疑,于是對墨蓮道:“別磨磨蹭蹭的,快點!”
“知道啦!兇什麽兇!”墨蓮翻了個白眼,“一會兒把你那兒子吓掉了……”
展顏想到她平素活蹦亂跳的樣子,冷笑道:“哦?有沒有兒子,也要看過以後才知道。”
他們兩個人彼此都是一臉厭棄的樣子走進了醫館,倒叫那裏正在搗藥的老者吓了一跳。展顏皺眉道:“誰是大夫?”
老者連忙迎上來道:“我便是大夫了,不知這位公子……”
“我娘子懷孕了,你給她瞧瞧。”展顏說着,已經毫不客氣地将墨蓮推到他眼前。那老大夫吓了一跳,這書生明明說他妻子懷孕了,卻又怎的如此粗魯。他不明白其中的原委,只得道:“姑娘請坐。”
墨蓮臉色蒼白,直到此時也想不出個計策來,渾身都篩糠一樣發抖。展顏看在眼裏,卻也不說破她,笑道:“大夫你務必要看仔細些,我娘子才懷胎不久。”
大夫沒好臉色道:“這個自然不用你說。”他看到墨蓮那一臉驚慌的樣子,不知道這看上去十分般配的一對兒究竟出了什麽問題。然而他的手一搭上墨蓮的手腕,心中卻是一愣,再看向墨蓮時,只見這女孩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正祈求地望着自己。
這裏就不得不說墨蓮第二擅長的事情,就是裝可憐,偏巧她生了一張極無辜極純潔的臉,一雙圓滾滾的眼睛恰好和展顏相反,黑眼球極大,眼白倒少,配着那小小的臉頰,只要她一露出委屈的表情來,就叫人真的以為自己得罪了她,做了錯事。那種感覺,恰如才出生不久,毛茸茸的小貓小狗,做了錯事可憐巴巴望着你的樣子,正是如此,展顏才那樣輕易地相信了她,否則以他的江湖經驗,如何會栽在她手裏。
此時,那老大夫便在第一時間倒戈到了墨蓮這邊,畢竟相比于一臉兇神惡煞态度又惡劣的展顏,正常的人都會相信墨蓮才是那可憐的受害者的。老大夫道于是裝模作樣撚着胡須想了一會兒,道:“姑娘請移步裏屋。”
“等一下!”展演狐疑道,“不過是尋常喜脈,為什麽還要去裏屋?”
大夫沒好氣道:“你若是會診,你來診啊!這位姑娘脈象有異,我還要給她好好檢查一下。”
展顏聽他這樣說,這才不甘願地放了行。這邊一進了裏屋,墨蓮便撲通一下給老者跪下,哀求道:“老爺爺,你救我一命,我丈夫要休我。”
大夫連忙道:“姑娘你別急,起來慢慢說。”
墨蓮一半是真的害怕,一半是假裝。只見她淚眼盈盈,連哽咽都學得十成真:“老爺爺,我相公他在外面有人了,我又生不出孩子來,我是哄他說我懷孕了他才肯再考慮的,老爺爺,你一定幫我瞞過他去,我給您磕頭了。”
“可是你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
“不不,老爺爺,過幾天我的舅舅就會來這裏,他會勸說我相公的。求求您幫我……”
她這樣可憐的小女孩,老大夫看着都恨不得認為自己的孫女,哪裏還去想其中的疑點,當下滿口道:“自然自然,老夫是會幫你的。”
“娘子,你又在胡說八道了……”展顏一臉陰沉的笑走了進來,望着眼前已經吓得說不出話來的女人,冷冷道:“走吧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妥善解決。”
兩人從醫館出來,就聽得墨蓮殺豬一樣大叫:“救命啊!強搶民女啦!”
“你再亂叫一個試試!”展顏臉黑得好似鍋盔,一手抓着她,另一只手死死攥着劍柄,好像随時會拔劍而出一樣。
“救命啊——!”墨蓮的聲音愈發尖利起來,絲毫不知悔改地挑戰着展顏的耐心。人群中有人看到她,眼神已是一變。
“你這個女人!”展顏當即将她攔腰一扛,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你還叫!”
他這一下下手頗重,墨蓮立刻嗷嗷叫起來:“你欺負我一個弱女子,你這個混蛋!”
此時展顏看到人群中有幾個人好似發覺了什麽,正在往這裏擠來,當即一皺眉,扛着狼狽不堪的墨蓮,施展輕功,飛檐而走。墨蓮吓得哇哇叫:“展顏,你要摔死我……”
她的聲音被風聲吹散了。
方才想擠過來的人具是臉色一變,為首的人沉聲道:“追!”
這邊展顏帶着墨蓮走了一陣子,這才落于一處幽靜的地方,這裏四周是矮矮青山,河清樹綠,環境宜人,果然是南方佳景,美如丹青。可是——
——“哎呦!”墨蓮被展顏扔在地上,大叫一聲,含淚道:“做什麽嘛,你這個……”她一看到展顏那閻王般的臉,立刻就沒了聲音,換了一張谄媚的笑臉出來道:“展大爺,你你你息怒。”
然而展顏此時雖然黑着張臉,卻并不是因為她騙自己才生氣,他生氣是因為……他知道她騙自己的時候,竟然不生氣。或許是他早早就有了這樣的覺悟吧,墨蓮的話是非常不可信的。可是……此時他望着眼前一臉困惑望着自己的人,卻怎麽也沒有拔劍的心情。
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雖然平素他會說些玩笑,可是正如了解他可怕之處的秦鐵柔所說的那樣,他是危險的,從來不會手軟的殺手。
該死的,自己怎麽會因為一夜風流就手軟!他這樣想着,可是自己真的下不了手,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一瞪大了眼看起來實在是太他媽的無辜了!他甚至覺得自己才是那個把她先那個了如今還要後殺的惡人!
墨蓮眨巴眨巴眼,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憐一些。
“夠了!”展顏大吼一聲道,“把你那副表情收起來!”
太好了,她就知道她的必殺技是有效的。她連忙爬起來,怯怯道:“展大爺,你不殺我啦?”
她不問還好,一問展顏又是一臉恨戾,墨蓮立刻擺手道:“我不說了我不說了,那……那我走啦?”她試探着問了句,畢竟展顏不要她了,她也就自由了。
展顏一愣,雖然他不想放她走,可是白白放過她也不是自己的作風。就這樣讓這個女人跑了,他日後想起來,豈不是要嘔血至死!墨蓮見他不吭聲,臉色也陰晴不定,點頭道:“好的,那我走了啊,你……你不用送我……”
“你想走?”展顏一把揪住她,把她抵在樹上,冷笑道:“你還真是大膽!”
此時兩人相貼甚緊,那晚的記憶全都不由自主地跑了回來。墨蓮臉頓時紅起來,嗫嚅道:“那……那你想怎樣啊……”
展顏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思考,就堵住了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唇。當然,和當初嘗起來一樣,它還是那麽柔軟又美味。他的手也不受控制地向她衣服裏面探去,驚叫聲自墨蓮口中溢出,她別開頭,又羞又怒:“你幹嘛?”
“我幹嘛?我想這個辦法可以讓我們之間的恩怨兩清。”他懷念她的一切,此時有一個正大光明的理由,他直接拿來用了。
“你你你……”墨蓮掙紮起來,“不行!”
“為什麽不行?”他邪笑起來,毫不留情地扯出她的肚兜丢在一旁,“你不是很喜歡嗎?”
墨蓮驚呼一聲,抓住自己的衣襟,抖作一團:“誰說我喜歡啦!你技術那麽爛!”
“你說我技術爛?!”展顏皺起眉來,眼睛中閃爍着危險的氣息。
“不不不,”墨蓮還沒說完話,就被他吻住了嘴唇,和之前一次還算溫柔的相比,這一次他吻得格外霸道又不容人拒絕。墨蓮像只活魚一樣掙紮不休,卻只能眼看着他将自己的衣裙一件件丢到一旁,還能感覺他那牲口一樣的東西在向往着自己。
“展顏,你個流氓……”墨蓮被他放開了嘴唇,又覺得自己胸前的柔軟被溫暖濕熱的唇舌包裹住。“啊……”她忍不住叫出聲來,哀求道,“我錯啦我錯啦,你饒了我……我以後再不騙你了……”
展顏卻根本好似沒聽到一樣,繼續挑逗着她。墨蓮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痛苦還是歡愉,只能口不擇言地亂說道:“我們回客棧好不好,哪有大白天在野外這樣的……”
展顏捏住她尖尖的下巴,眼睛中閃爍着□□的:“我忍不到那裏了……”
墨蓮嬌呼一聲,被他壓倒在草地裏。此時的她終于明白了展顏當初的感受,不管怎樣,被人強迫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當然,她的不愉快只是暫時的,展顏的技術,好似真的有提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