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太子要娶我!”裴冷蝶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是這麽回事吧,下午她問李宏為什麽會出現在裴家,對方可是十分無害地說,是因為秦裴兩家是他的恩人,所以裴禦泓與秦鐵柔婚禮,他特意來送禮物。可是等到他走後,裴老爹把她叫過去,卻說太子想要娶她?!
“是不是弄錯了,我從來也沒有同太子有什麽交集啊!”裴冷蝶懷疑是大家合起夥來同自己開的一個玩笑。
“有交集啊,太子見過你好幾次呢……”裴禦泓深表同情地說道,“咱們在江南的時候,他去接銘姑娘,後來還有天石會上,算起來也算是數面之緣了。”
“那所以呢?就見過我這麽一兩面,就要娶我?這也太荒謬了吧!”
“是啊,要不說呢,沒想到太子口味這麽重……”
裴禦泓話還沒說完,已經被老爹給了個爆栗,裴老爹氣咻咻道:“你小子膽子肥了,敢這麽說太子,傳出去我們還活不活了。”
裴老爹才訓完他,裴冷蝶反手也是一個爆栗,她眯着眼睛道:“你說誰口味重!”
裴禦泓苦不堪言,捂着嘴含糊道:“我不說話了,成了吧!”
“蝶兒……”裴老爹對裴冷蝶道,“這個事情,聖上已經下了旨意,如果抗旨不尊,就算我們于太子有恩,也絕對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那就是說,這件事沒有轉圜的餘地了?”裴冷蝶皺眉。
“除非太子反悔……”
“好,聖旨給我,我去找他!”她不容反駁地提出了請求。裴老爹向來有些怕這個強勢的女兒,聞言乖順地将聖旨給了她。
裴冷蝶手舉聖旨,一路順利地進了太子府。
李宏早就接到了下人的通報,見她進來,露出了開心的笑來。他在太子府內只身着常服,看上去像是一個溫和無害的書生,只是那疏朗的氣質,銳利的目光,已經頗有一個帝王該有的模樣了。
“太子殿下,我今日是為了聖旨而來,裴家小門小戶,實在是高攀不了殿下,能否請殿下讓皇上收回成命呢?”
“你看這墨菊,開得真好。”李宏望着窗邊案上的菊花,悠然道。
“額……”裴冷蝶的氣勢被他這樣一打岔,登時便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她結巴道,“是……挺好看的……”
“能不能把那個剪子遞給我?”李宏含笑望着她。
裴冷蝶一愣,許是那目光太溫柔,她竟然鬼使神差地将剪子遞了過去。
回來的路上,裴冷蝶越想越不對勁兒,她明明是去找他讓皇上收回成命的,怎麽最後就演變成了賞菊作詩?她側頭看看自己身側馬鞍旁綁的那一小盆幼菊,隐約覺着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如此三番五次的,裴冷蝶沒能讓皇上收回成命不說,反而零零碎碎被李宏送了不少小禮物。
裴冷蝶對于男女□□自然是不明白,可是這一切卻逃不過裴禦泓的眼睛,他雖不點破,卻打趣道:“四姐,知道的人說你不想嫁,勇氣可嘉,去太子府退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把這個當借口和宏太子私會呢!”
“放屁!”裴冷蝶發了雌威,撲上來要打他。
“別別別打臉,我馬上要做新郎官了!”裴禦泓捂着臉抱頭鼠竄。
裴冷蝶痛定思痛,決定還是不能讓李宏再牽着鼻子走,這次她心裏默念了一萬遍“退婚”,這才又去找了李宏。
可是今日太子府的氣氛卻是十分詭異,她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府後,看到李宏正對着一個牌位供奉香火。
“裴姑娘,今兒,是皇後娘娘的忌日。”仆人輕聲道。
“啊……”裴冷蝶啞然,半晌才小聲道,“可是皇後的牌位不應該供奉在皇陵麽?”
“當然。只是,太子從不肯去皇陵拜祭,太子府的牌位後的錦囊裏,有雲皇後的一縷頭發,太子小時候,最喜歡把皇後的頭發纏在手指上玩,所以他便剪了一縷下來,在府裏放着,日日夜夜就好像見到了皇後本人一樣。”
一向風輕雲淡的李宏,此時的表情那麽脆弱又無助,裴冷蝶想到他經歷的一切,心裏不禁軟了又軟,本來退婚的話,就更說不出口了。
“裴姑娘,你來了。”她正沉思間,李宏已經上完了香走了出來。
“對不起,打擾你了。”她很是赧然。
“沒關系,只不過今日倒是想到母親曾經說的很多話來。”他嘆息,“母親雖然貴為皇後,但是我知道她很不快樂,因為她太愛父皇了,作為一個皇後,可以擁有天下,但是最不能擁有的就是,愛。父皇也是愛她的,這毋庸置疑,可是帝王的愛,怎麽可能只專屬于一人呢?裴姑娘,你是不是也有此困擾?”
“恩?”裴冷蝶不解地望着他。
“你放心,”李宏握住她的手,“我不知道我日後會不會成為帝王,但是我知道,我的愛,永遠只專屬于一人,我不希望母親臉上那傷心的神色,又出現在我愛的人臉上……”
裴冷蝶覺得整個人都有些暈,一種陌生的甜蜜情愫在恣意地蔓延。
“給我這個機會好麽,讓我把我一生的愛,都給你。”他的聲音缱绻迷人,那雙眼睛裏滿是真誠與認真。
“好……”裴冷蝶淺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