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聖墓前

那位千年之前以己身為代價擊退了邪魔的聖者的墳墓，位于一處荒涼之地。

坐落于只有名字使人心生向往的黃金海，遠離人類的國度與城鎮，只有荒涼與死寂伴随着千年前的那場大戰長久地駐紮在這片金色海洋般的沙漠之上。

就連蛇和蜥蜴的足跡都不存在，就連仙人掌也會被這死寂殺死。曾經的那些砂石也早被風沙給湮滅。金色的沙子無比純粹地鋪滿了這整片廣袤的土地，于是便成了黃金海。

教廷當然是在聖墓附近設置了傳送陣的。

魔王和西爾納到達聖墓前時，這裏尚沒有任何守衛。極簡陋的入口處，只站了位身披雪白長袍的金發少女。

“聖墓之中有許多機關。”美麗的金發少女溫和地看着他們，“所以，将由我來帶你們進去。”

魔王對于這位美麗少女的靠近很是排斥。他退後一步，皺起了眉：“天使？”

對此，少女只是彎彎金色的眼眸：“我的名字是穆麗爾。不必擔心，盡管您身上有着我并不喜歡的氣息，但您和他是朋友。所以我不會與您為敵。”

魔王：“…哼。”

看來對方是還不知道他就是魔王本人了。

畢竟他還是對過去的魔王絕對上了天使們的黑名單這個事實毫不懷疑的。

“…穆麗爾小姐。”西爾納開

口打破這兩人間開始有些僵硬起來了的氣氛，“為什麽是穆麗爾小姐來帶我們進去…我以為穆麗爾小姐不會随便離開中央教廷的。”

“嗯，霍米內姆的确有叫我留在教堂。”

天使微笑着，純金的眼眸溫和地注視着他們。“但，我不想錯過這次機會。”

祂走到聖墓的入口處，撫摸着那裏的一塊被風化得厲害的石板。“我很想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他還是在生我的氣嗎？就像他曾經罵我的那樣，因為我到底只是個人偶。”

西爾納：“………”

魔王在這個時候湊到他耳邊解說事件信息：“他當年跟教廷鬧掰跳槽到永夜時說的。應該是氣話。”

西爾納再度“……”了：“…你很懂啊。”

魔王：“那當然，我真在現場呢。”

天使倒沒怎麽注意、也并不在意他們的這段對話。祂只是放下了撫摸石板的手，緩緩往前踏了一步——

金色的無形之門便在祂前方打開。

“走吧，可以進去了。”

………

聖者的墳墓并不是為了紀念與歌頌他，教廷修築的這個建築只是在聖者留在的封印之上的一個加固罷了。本質上，只是一個建立在聖者屍骸上的封印。

因此，墳墓裏充滿了各種詭谲的暗道與機關，卻沒有任何紀念安眠于此的主人的東西。就連陪葬品也沒有。

——只除了一面繪着圖的牆壁。

這面牆壁是他們在即将到達聖墓中央、安置着聖者遺骸的埋骨之地外發現的。上面繪着大片的城鎮景色，用了昂貴的顏料上色，還附加了魔法以保證這些絢麗的色彩不會因時間而褪去。

“是洛康姆城。”天使暫時停止了腳步，向他們進行了解釋。“聖者的故鄉。它在千年前還不像今天這樣繁榮。”

“這幅畫并不是他們留下的。亞撒…也就是聖者，他并沒對自己死亡之後的安葬做任何先見的安排。畫是在聖墓建好後的某天突然出現的。”祂擡起頭，認真而又仔細地注視着牆壁上的畫。“他們本想拆掉這堵牆，但吾主讓他們把它留了下來。”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會讨厭我們。”

金發的女孩側過臉來，神情不解地：“我們曾經度過很多愉快的時光。他喜歡對我們講一些奇思妙想的故事，喜歡聽我們在他身邊吟唱聖歌。我們也喜歡他，即便是霍米內姆，也喜歡他。”

“……因為你們從來沒有變過。”

魔王對上了祂的金眼睛：“他向你們講了那麽多奇思妙想，但你們從未被他的故事改變一丁點。就像他說的那樣，你們到底都只是人偶而已。”

西爾納：“喂，你別又——”

“那場試煉，他瘋狂地呼喚你們、懇求你們出現的時候，”魔王的詢問反而更加咄咄逼人了，“你們到底是沒聽到呢，還是聽到了卻根本沒打算去呢？”

“………”

“…吾主指示我們，”長久的沉默過後，天使給出了答案。“我們不應當插手。”

“那麽，”魔王冷笑着，“這就是原因。是你們先背叛了他，他憑什麽不能背叛你們？”

過去的魔王為什麽可以只用一個晚上的談話就挑動了教廷最出色的聖子背叛光明投奔黑暗？這便是原因。

過去的魔王所做的，也不過只是把真相告訴了那個年輕人而已。選擇報複與報複的方法，則是年輕人自己做的決定。

畢竟，誰又能容忍自己居然被信任的人背叛與利用，還要因此遭受痛苦的折磨與苦難呢？

西爾納也沒想到天使給出的答複會是這樣。這個答案幾乎已經承認了當初天使們的背叛與冷眼旁觀的事實。

“你們怎麽能……難道你們就一直聽着他的呼喚與懇求，并且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嗎？”

“…動搖？”天使的金眸裏終于出現了劇烈的感情起伏，但它們仍然茫然、仍然找不到正确的路。“我不明白，我們只是在聽從吾主的指示……但，在他回來後…看到他時…我的心髒，似乎是感受到了某種巨大的痛苦……我不明白…為什麽？”

“你們是和魔王一樣的爛人。”

魔王嘲諷道：“你們都一樣，高高在上，只為了自己的目标而肆意擺弄人的命運。別把自己看得那麽高尚偉大，神沒那麽重要，也沒那麽偉大。”

最後一句話，他倒不像是對着面前的天使說的了。

“過去的那些東西，你也差不多該放手了。”

當然，他自己也一樣。

“好了，我們進去吧。事情也差不多該畫個結尾了。再磨蹭下去，那家夥說不準就真要把蠢事幹成功了。”

【作者有話說】

前面那個銀發的青年，是霍米內姆啦。就那蒙眼睛的天使。祂是知道魔王身份的（穆麗爾不知道），因為祂替光明神辦的事更多，所以知道的也更多。

光明神是一直都知道魔王身份的

天使們是沒有心的，所以之前安潔麗娜也嘲諷過穆麗爾不過是個人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