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的雨,仿佛是天河洩漏,滾滾成河,滔天之勢。
黑夜中的逃亡者在無盡雨裏狂奔,在無盡森林裏穿行,沖過一棵又一棵的大樹。
雨水快要漫過膝蓋。
明明山洞地勢與外面高不了多少,偏偏只有外面蓄起了水,山洞裏幹燥依舊。
本來他們完全可以直接用燕過無痕在大樹樹梢上行走,但為了不被天荒老人發現,他們在地面奔行。
說是走,但這是逃命的速度。
離染知曉天荒老人的厲害,自然不敢冒險。
“此雨,應該就是河怒了。”
離染大俠凝重地望着天,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麽一句。
“河怒?”
這雨還有名字?還是這些人迷信,下個大雨就說是什麽河神海怪發怒了?陶夭夭的聽力是非也大俠逼出來的。這樣的滔天之雨裏,雨聲,雷聲,談話聲,聲聲入耳。
“嗯。”
離染大俠似乎是為了長話短說,并沒有多做解釋,也沒有放慢速度,卻改變了方向,帶着陶夭夭向另一個方向奔去。
“所以?”
換別人的話,估計快要崩潰。然而陶夭夭沒有不耐煩,也沒有惱怒,畢竟可是經歷過葉潇然這種思維跳躍到難以正常溝通的人的洗禮,也沒有多做追問,盡量不廢話。
“到最高的那座山峰上去,或許可以活命。”
順着離染大俠所指的方向,在電閃雷鳴之中,可以看見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
山峰陡峭巍峨,聳立在無盡森林盡頭,勢氣逼人。
風追雨,雨随風,風遇電,電閃雨。
雷聲轟隆隆。
天上人間,仿佛,它就是大地上的神。
高傲而堅定地屹立于此。
似乎很遠,又似乎很近。
“好,不說話了,保存體力,快速前進。”
陶夭夭絲毫沒有懷疑離染大俠的話,收起心裏的所有疑惑,立馬做了明智決定。
她現在,除了相信他,別無它法。
她不知道前方有什麽等着她,可是比起前方未知,後面那個不知道何時會追上來的高手更可怕。
一路沖奔。
終于來到那座山峰山腳。
走近了和在遠方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般陡峭之勢,仿佛馬上要劈頭蓋臉地壓下來。
原來人吶,是那麽那麽的渺小。
此時此處堆積的雨水已經半人之深。
“上。”
離染沒有過多停留,絲毫不猶豫地往上攀爬。
他的動作敏捷迅速,如同一只常年生活在山間叢林的猴子一般,快速向上。
陶夭夭也不甘示弱,緊随其後,攀岩而上。
小心翼翼而不減速度。
這座山亂石嶙峋,山間偶爾會長出棵大樹,樹下偶爾有兩朵小花。
黑夜和雨,唱響毀滅與淹沒的主旋律。
攀岩而上到某朵小花的時候,陶夭夭的鼻尖被某種芳香感染,也就不得不多看了兩眼。
便一路摘了上去。
到達山頂的時候,卯時已過,初到辰時。
若是平常,必然可以見識一下這南方的日出勝景了。
只是這雨,一直未歇。
兩人衣衫濕透,美好的曲線若隐若現。
站在山頂,可以看到下面已經一片黃色。
黃色之處,都是黃泥夾水。
南方本就多平地,偶爾有小丘隆起。
沿着他們來的路看去,那座有山洞的山,處于低窪之處,此時,已經半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