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開始慢慢泛白,大雨還是不止。
老天在哭呢,不知道為了誰。
被叫做時間的男孩一直在不辭苦辛地奔跑。
一天,兩天
天荒老人沒有追來。
三天,四天
大雨斷斷續續,卻從未停止。
大雨已經快淹沒了這片大地,天荒老人的馬車速度實在是太快,之前那日,她們就已經到達南方中部了。
這南方,是荒野之原。
這片土地,是神奇而又詭異的地方,又暫時不屬于任何國家,這裏居住的人亦少之又少。
與其說暫時不屬于哪個國家,倒不如說是沒有任何國家敢去占有。
當年南璟國滅了東黎國,獨霸一方,成為一大強國,也不敢染指這片土地。
據說,這裏住着散居人間的天神。
若有人敢冒犯,必不得好死。
若有國敢冒犯,必國破人亡。
之前的東黎國,就是血一樣的教訓。
他們肆意砍伐南方這片淨土的樹木,破壞這邊的一草一木,導致泥石流爆發,大洪水淹沒了半個國家,也就是趁此亂,給了南璟國可乘之機。
當然,在所有人眼裏,都只是歸咎于皇帝那個不孝子,他跑去南方玩耍,闖了禁地,觸怒了天神,才招致大禍。
南方比北方地勢低很多,此次大暴雨,也不知道北方有沒有收到災害。
陶夭夭似乎從蘇醒過後就沒有吃過什麽東西,也不覺得餓,離染大俠倒是每日奄奄一息的樣子,畢竟,生機丸只是凡藥,也是有後患的。
這幾日都是陶夭夭跑遍山地為離染大俠找吃的,還順便練習了一下非也大俠教她的那招燕過無痕。
說起這非也大俠,額,也就是葉潇然,陶夭夭還真的突然有點想他。
也不知道這家夥怎麽樣了,他會不會來救她,他能不能找到她,不然,在這裏呆了這麽久,若是大雨還是不歇,她,會不會,死在這裏?
福至心靈真的是一瞬間的事。
這是陶夭夭失蹤的第十三天,南方的雨開始逐漸下小。
從山頂俯瞰下去,已經是一片汪洋,這座山突兀地成為一座孤島。
孤零零的一座島。
那麽,那個天荒老人是被洪水淹沒了?還有那兩個花季的少年?
這幾日她們倆過得膽戰心驚,夜晚再冷都不敢點火,生怕引來那些家夥。
離染大俠開始在砍樹造船,陶夭夭依舊在四處找吃的,順便看哨。
這九天九夜的大暴雨,竟然填陸為海,這般神奇的能力,陶夭夭也是看呆了。
這哪裏是河怒,分明是天神大怒。
大怒之下,伏屍千裏,血流成河。大怒之下,他眼裏再無慈悲。
這泱泱人間萬物,都做了天神的發洩品。
若不是親眼見證,陶夭夭絕對不會相信這頃刻間的滄海桑田。
之前的楓葉十裏,秋意盎然,生機勃勃轉瞬死寂。
看來,這個不為歷史記載的時代,不只是不為人知的時代,而是一個不為人知的世界。
這時候陶夭夭正在懸崖邊緣摘一朵花,花朵妖豔無比,經過大雨洗滌仍然不減風姿。
但是陶夭夭并沒有計算好經過雨水浸泡的小樹桠的承受能力,就在她的手快接近那朵花的時候,腳下穿來了樹枝斷裂的聲音。
她的身體猛然間就墜落。
沒來得及思考如何抓住懸崖上的東西。
卻在這一刻,她毫無征兆地想起了非也大俠。
那個可能,她愛上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