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已是寒冷異常了。
龍福生穩穩地坐在桌邊笑得很自信:“因為你認識封印九嬰的人。”
白瑁又是愣了下。
心塵子?不,更确切地說該稱紫帝了。
白瑁連腹稿都不用打,直白道:“我确實認識他,但這不代表我能解開他的封印。”
龍福生笑得大度,理所當然地指揮:“不會不要緊,你可以想辦法啊,求他,偷師……只要你自己能想出法子來就行,我只要看見九嬰能被放出來。再或者,你不是有一串能開山裂石的金鈴嗎?不如送了我,讓我去破那封印。”
雖然與扈栎、簡可聊過,略寬了心,但是還有個結隐藏在心裏。白瑁自覺平白受了他大恩尚未報答,若真如沈先所說,自己既然無法給予回應,那麽又如何能再去求他幫忙。
哪怕是真心想救九嬰,白瑁都覺得開不了口,更何況,她本就希望九嬰生生世世被封印在其中。
白瑁從沒見過能将詭計講得如此光明正大的,冷笑:“這不可能,我根本就找不到他。”
龍福生不慌不忙地敲着桌子。随着有規律的“咚咚”幾聲響,整張餐桌被晶瑩的冰包裹住了,連地面都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白瑁踩在薄冰上,看着從牆根處向上蔓延的薄冰。
“撒謊的孩子可不好。”龍福生慢條斯理地說着,卻透出森冷之意,“你跟那個人關系可不淺,怎麽會找不到他?趁我現在還有耐心,不如老實地說了,再這樣負隅頑抗下去,我可要動粗了。”
薄冰從地面也慢慢延伸到了白瑁的鞋上。
身邊的海棠突然動了動,發出七彩光華,将白瑁整個罩了進來。被隔進七彩光華的白瑁的鞋底下薄冰漸漸融化成水,露出了一團潮濕的地毯。
輕敲桌子的手停了下來,龍福生警惕地盯住海棠好一會兒,才又笑出聲來:“原來你不是一個人來的,不過,可惜,這只是一盆成不了形的海棠小妖,它也就這點本事了,護不住你多長時間的。還不快将你那串金鈴拿出來,你們倆也就那一串金鈴還有點意思了。”他想得很好,金鈴出現後,他定要想個法子奪下來,這兩個小妖可都不是他的對手。
事實上,在這樣的境況下,不僅胸前的那串項鏈已經有了抵禦,被收起來的金鈴也已躍躍欲試,自發地想要為主人抵擋了。
白瑁摸了摸藏在口袋裏的金鈴,十分好奇龍福生怎就如此篤定她能救得了九嬰。
“看來九嬰那怪物對你很有用。可惜得很,你不可能救得了它的。”
“不會的。”龍福生笑得很得意,“你現在逃不掉了,既然不肯好好合作,我不如将你扣在手裏,用你那能開山裂石的寶物去砸開九嬰封印。再不濟,扣了你在手裏,我還怕那個封印了九嬰的人會不出現嗎?”他自覺他已經勝券在握了。
屋內的寒冰迅速生長起來。
不等那寒冰接近白瑁,唐雨動了。
海棠的枝幹突然劃成了一根利劍直接射向了那桌面上的手。
白瑁手中的金鈴終于放出了盛大的金色光芒。
密林中。
在扈栎法術的操縱下,攻向那來歷不明的人的利器愈發多了起來。
那人左支右绌,卻不能避開,終于沒有護住自己的要害,被一根斷口尖銳的樹枝插入了腹中。那人痛呼一聲,連聲大喊:“真的,真的,我沒有騙你。我知道龍福生的秘密,我知道他為什麽會盯着白瑁。”
即将插入胸膛的樹枝懸在了半空,那人松了一口氣似的,仰面癱軟在地上。
那根淩空直立的樹枝對準了那人的眼睛,仿佛是一把可吹毛斷發的利劍令人不寒而栗。
扈栎面容冷峻,道:“說。”
龍福生有些驚訝海棠小妖的能力。但是,他畢竟是歷練過的大妖,在海棠枝幹即将接近他的那一刻,手猛然一翻,揮出一拳,直接轟向了那根樹枝。樹枝在他的拳風中片片碎裂,一一消散。
在龍福生分神的這一刻,唐雨顯出人形,迅速結印,在自己和白瑁二人面前以枝葉築成了一道屏障。
白瑁默念口訣,金鈴迅速在那道屏障上又覆了一層金色。
龍福生這才發現自己疏忽了,那海棠并不是小妖,不由咒罵了一句。他現下立時明白自己中計了。既然有這樣能騙過自己的大妖在白瑁身邊,那麽那個令他忌憚萬分的扈栎肯定也在這附近。
原想當一只捕螳螂的黃雀,卻不料自己才是那被捕的螳螂。
但,龍福生也不驚慌,出了這包廂,直接穿過對面的包廂,他就可以一躍而下進入那河流中,只要他能入水,又怕什麽呢?
上次他不也是有驚無險的逃了嗎?
龍福生亮出了兵器——那把能伸縮的軟劍。
軟劍帶着森冷的寒意直接刺向了唐雨設的屏障上。
唐雨不善進攻,但極善防禦,他的屏障本身即有極佳的韌性,更何況還有金鈴的守護纏繞在上面。
那軟劍就如泥牛入海,竟無半點功效。
但,龍福生也不過是準備以攻代守,為自己創造機會可以逃出去。
一招不成,在唐雨和白瑁全副心神準備接他第二招時,龍福生卻返身竄向了門口。他顧忌扈栎,想在扈栎還未出現時迅速逃走。
任務失敗了,下次還有機會,首先是保住自己。
龍福生沒有成功。
包廂的門堅硬如石,竟沒能撞開。
龍福生愣了愣,才發現原來這包廂不知何時竟被唐雨下了木盾之術,牆、地、頂都隐隐纏着藤蔓般的枝葉,将整間包廂牢牢地封住了。
龍福生陰恻恻地笑了:“你們既然如此不留餘地,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我将你們拿下來,還怕掙不出活路來嗎?”
說話間,那軟劍陡然就長了幾分,直撲兩人而去。
唐雨忙對白瑁道:“你退到我身後去。”
白瑁知道自己是最弱的,也不矯情,退到了唐雨身後。心中默念的法訣卻沒有中斷,金鈴仍然持續地散出金光,發出守護之力。
龍福生知道自己陷入了最危險的境地。他被騙困在了牢籠中,只等着那個曾經擊敗過他兩次的人再次來擊敗自己。而這一次,一旦被擊敗,他只怕再也不能逃出生天。
不!他還沒能解了九嬰的封印,換回大皇子的自由。
他不能就這樣敗了。
龍福生的軟劍如靈蛇一般四處游擊,只想找出破綻來。他明白眼前這個将白瑁護在身後的男子是關鍵,只要擊敗了他,白瑁根本就攔不住自己,自己就能逃出去了。
室內寒風凜冽,瞬間成了皚皚白屋。
軟劍帶着刺骨的寒意四處刺砍。
唐雨結成的屏障堅固而有韌性,每一劍的力量都能被迅速吸收分散開,根本就無法刺破擊穿。
龍福生哈哈一笑,虛張聲勢地恐吓:“你這只會避讓的家夥無法擊敗我,我總能找到你的破綻的,你困不住我的。還不如早早放我離去,下次再遇見我也可以放你一馬。”
這時,他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他不需要擊敗你,這件事我來做。”
龍福生陡然一凜,神經剎那間繃緊,就覺得身後掌風呼嘯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三休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