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軟 — 第 40 章

飛機在跑道上快速滑行。 然後座椅的角度猛然發生傾斜, 所有人都被牢牢吸附在椅背上。 飛往綏北市的飛機啓航,直沖雲霄。 整個南城,漸漸地只剩下窗前的一小片縮…

飛機在跑道上快速滑行。

然後座椅的角度猛然發生傾斜, 所有人都被牢牢吸附在椅背上。

飛往綏北市的飛機啓航,直沖雲霄。

整個南城,漸漸地只剩下窗前的一小片縮影。

緊接着,機身傾斜, 所有的光景都被厚重的雲層覆蓋。

雲霧白得晃眼, 喻歲安不再往窗外看。

她想起昨晚做得夢, 覺得自己有點像個貪圖美色、撩了就跑的壞女人。

實話說, 從這個夢裏驚醒之後。

她直到飛機已經在雲端平穩前行時,都沒有緩過來。

她很害怕, 夢是反應自己真實的欲.望。

季晴聽到她微不可查的嘆氣聲,問她:“怎麽了?最近總聽你嘆氣。”

“沒什麽。”她活動了一下抻着的脖子, “就是感覺有點兒累。”

從南往北,飛行時間差不多需要四個小時。

不過好在不是獨自出行,兩人随意聊聊天倒也能打發些時間。

“那你還有心思請我出來玩兒?”季晴知道她最近辛苦,也很是心疼, “再說了, 你最近不是給司予塵轉了一大筆錢嗎,這會兒可是個還欠着債的人。”

“欠他的錢我都會還清。”

喻歲安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來,說笑道:“再說了, 我一個酒吧老板, 出來旅游幾天的錢還是有的,你就別擔心了。”

季晴:“我也不全是因為這個。”

季晴:“你不是和我說,白羽彤已經結婚了嗎?其實我現在看司予塵他人,也挺好的,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再試試?”

“算了。”喻歲安調整了一下靠枕的位置, “反正, 我也不是什麽特別深情的人。”

她是真的覺得挺麻煩的。

高中時的喻歲安以為,只要有錢,就會有人來愛她。

這種幼稚的想法早就被打消了。

畢業之後喻歲安去了很多地方,再回到南城時,她明白只有讓自己的內心豐富起來才行,錢,或是指望別人的愛,都是靠不住的。

那時候的她想起了在後廚對她伸出援手的男孩。

所以毅然決定要在南城開一家屬于自己的店,她要擁有自己的後廚,再也不用偷摸地去撿別人不要的免費的食材。

“你怎麽能這麽說自己呢?”季晴蹙眉。

喻歲安只說:“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你最開始說的是對的,這段婚姻的開端本來就很畸形,利益當頭嘛,談什麽感情,不覺得很好笑嗎。”

她和司予塵都是商人,誰都沒有百分百的膽量去賭對方先動了情,已經把一顆真心放進這場交易裏。

旅客們大都睡去,客艙內逐漸安靜下來。

季晴握了握喻歲安搭在扶手上的小臂:“不管別人怎麽樣,你只要知道我會永遠愛你就好。”

她們之間的友情自不必說。

喻歲安眼裏亮亮的,似在回應。

我也如此。

喻歲安創業的這些年,已經累積出了不少自己的經驗。

所以她是真的沒有料到,季晴身為設計師,居然忙到這個份上。

兩人坐了一上午的飛機都覺得有些疲乏,落地綏北市吃完中飯後,便想着下午先回酒店休息片刻。

沒想到喻歲安腦袋挨着枕頭,這午覺睡醒,一下就快到了傍晚。

她揉揉眼睛,從酒店床上坐起來,看到季晴穿着酒店拖鞋,抱着電腦坐在房間靠窗的小茶幾前眉頭緊鎖。

喻歲安:“你別告訴我,我睡着的時候,你在這工作了一下午?”

季晴支着發漲的太陽穴,頭也不擡地盯着屏幕裏的設計稿,有點兒崩潰:“是啊,飛機上那四個小時給我彈了一堆需求,估計今晚又得熬個通宵了。”

喻歲安忽然也不知道自己把她帶來綏北市是對是錯:“你這哪是旅游啊,分明是換個城市加班來了。”

季晴心态倒是還穩得住:“感受不一樣的風土人情嘛,沒準就能多點靈感。”

“得了,你也別貧了。”喻歲安套上外套,開始換鞋,“你安心忙你的吧,我出門逛逛,看看綏北這邊有什麽特色美食,給你帶點回來。”

季晴笑嘻嘻比了個了解的手勢:“感謝喻老板,等你好消息。”

綏北是個夜生活很豐富的城市。

越是到了晚上,街上就越是熱鬧,夜市、商場、酒吧,人們三五成群的或在街上閑逛或在哪家店鋪前面圍着。

一些老牌餐廳門口,顧客們更是紛至沓來。

這種氣氛很容易感染到所有人。

喻歲安随意逛了幾圈,挑了些符合兩人口味的小吃,便返回酒店裏和季晴一同分享。

吃完飯,季晴又開始抓緊時間工作。

喻歲安也沒吵她,只讓她多注意休息,自己到點便睡了,也不清楚季晴最後是加班加到了幾點。

只知道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已經看到季晴在酒店陽臺上鍛煉身體了。

“季晴?”喻歲安喊她。

“怎麽了?”陽臺的落地門沒有關嚴,季晴轉身走進屋裏,手上還在繼續自己的拉伸動作。

“你怎麽這麽早就在鍛煉。”喻歲安疑惑,“你這是起了,還是沒睡?”

“設計稿改到今天早上六點多,我看外面空氣很好,索性就不睡了。”季晴已經提前買了早餐放在桌上,“打算活動活動,順便去附近逛逛,回來再補覺。”

“你呢,再睡會兒還是起來吃早飯?”

喻歲安掀開被子下床,沒打算攔她:“我起來了,你先去吧,正好我上午也有點事要處理,咱們晚上再一塊兒去玩。”

“行啊。”季晴自然也應下。

早餐有包子和米粥,喻歲安不挑食,坐到桌前就吃了起來。

其實原本她就盤算着,找個時間支開季晴,出門去給她準備生日驚喜,沒想到她倒是自己提出要出去轉一圈。

三兩下填飽了肚子,喻歲安拎上包,也抓緊時間出門。

自從上次龍榆府邸一別,喻歲安和司予塵再也沒見過。

那日司予塵回到龍榆府邸,在房間裏坐了很久。

最終他起身,将自己收拾幹淨,換上嶄新的西服。

然後等待薛恒開車前來,将他接回TC集團大廈。

薛恒沒問司予塵前一晚的聚餐為什麽中途就提前離場,司予塵自然也沒有向下屬解釋自己行徑的必要。

像他們這樣的人,只是一個熱水澡的時間就足以冷靜下來,重新投入到先前的事業中了。

畢竟股市、合作、項目,沒有一樣會因為生活中的大小事件而延緩進程。

後來的幾個月時間,司予塵沒有表現出一絲不妥。

他依舊是那個萬人之上的集團總裁,是國內旅游行業的翹楚,帶領整個TC集團大展宏圖。

他的世界複雜、冰冷,虛假與真實相互纏繞。

直到薛恒發現,司予塵在公司的時間越來越長,有時到了深夜,幾乎總部的所有人都走了,他還坐在電腦前,對着屏幕發呆,不知是入神地看着什麽。

又或者,在某個應酬的時刻。

他穿着最精致華貴的衣着,坐在卡座的正中央,手中端着杯酒,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蕩着。

目光落在舞池之上,卻又沒有聚焦到具體的某個人。

嘴角笑意上揚,仿佛只是想起了記憶中的某個場景。

有人來與他碰杯,他便碰了,有人來與他接近,他便随意應着。

紅塵浪蕩子一般,毫不在意,什麽都不往心裏去。

起先薛恒也不敢多嘴,畢竟這種情況只出現在工作之餘。

可後來他逐漸發現,司予塵的工作狀态似乎也受到了這種不正常情緒的波及。

最近一次的會議上,司予塵盯着自己的手機屏幕,竟然發起了呆。

誰也不知道他具體是在看什麽,底下的人彙報完,等着司予塵的指示,可半天都沒有回應。

薛恒輕咳兩聲,還是不奏效,最後只能碰了碰司予塵的胳膊,暗聲道:“司總,該您發言了。”

一場會議結束,他也忘了給幾個部門經理下達後續工作安排,合上電腦起身,撣平了自己的西裝褲子,直接就離開會議室。

薛恒愁眉苦臉地跟在司予塵身後,看着司予塵表情又不對了,別說提意見,連大氣也不敢喘。

他回到秘書室,打算自己先拟一份報告,要是回頭給司予塵看了沒什麽意見,就通知給各部門去。

對着電腦沒敲幾個字,外頭就傳來叩門聲。

薛恒一擡頭,看到是白羽彤來了公司。

“羽彤,你怎麽過來了,今天不忙?”薛恒急忙起身,拉開桌前的辦公椅,去給她倒了杯水。

“嗯。”白羽彤接過水喝了一口,接着又朝着對面司予塵的辦公室努努嘴,“那家夥什麽情況,又拿你出氣了是不是?”

薛恒尴尬不失禮貌的微笑:“沒有的事,最近項目多,司總比較忙,一點小問題我來解決就好了。”

“得了吧,照你這樣下去三十歲就把六十歲的活幹完了。”白羽彤放下水杯,朝總裁辦公室的方向走,“我去和他說說,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辦公室這會兒沒有訪客,司予塵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沉思。

白羽彤敲了幾下,便推門進去。

“司予塵,你助理忙前忙後的,你倒是有空在這閉目養神。”

“這是我的公司,我說了算。”司予塵根本懶得睜眼看她,“還有你,也別老往我這跑。”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自作多情什麽?”白羽彤嘁了一聲,在他面前坐下,“不過看你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我倒是能給你出個主意,就看你想不想聽了。”

“沒興趣。”司予塵起身,從茶幾另一側繞開她,走到咖啡機面前兀自操作起來,“沒別的事你可以走了。”

“這麽多年沒見,你這說話難聽的毛病是一點都沒改。”

白羽彤聳聳肩,拎起自己的包,作勢要走。

“哎,行吧,本來還想說,跨年夜那天見了喻歲安一面,可以給某人透露點消息。”

“比如說,某人心愛的小妻子現在人在哪裏呀,和誰在一起呀,有沒有別的男人圍着她呀,諸如此類的。”

“原來也沒人想聽,那就算咯。”

咖啡機運作,響起嘈雜的聲音,卻蓋不住內心的響動。

握着杯柄的手頓時收緊,指尖因用力而發白。

最後還是低頭,将那杯咖啡放在臺面上,松了手。

“等等。”

他側着身,低頭喊住白羽彤,惘然若失地。

“她,過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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