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曉 — 第 33 章 章

第 33 章 雖說是過了年,可天氣到底沒有完全回暖,庭晣身上穿着厚厚的兩層褲子。這厚布料在他挨木杖時多大程度地起了保護的作用,就在他回房時給了他多少折磨。每走…

第 33 章

雖說是過了年,可天氣到底沒有完全回暖,庭晣身上穿着厚厚的兩層褲子。這厚布料在他挨木杖時多大程度地起了保護的作用,就在他回房時給了他多少折磨。每走一步,傷處都被摩擦着,加劇疼痛。

好容易到了房裏,庭晣沒說一句話,一是疼得開不了口,二是他心裏清楚,這件事只要師父沒開口說過去了,就根本過不去。

蕭岩始終鐵青着臉。他在睡夢中被刀劍聲驚醒的時候真是心都被吓停了,聽到庭晣喊那聲“留活口”便知道這小孩又瞞着自己亂來,也就是孩子沒傷着,要是傷着半點,他真是······

“過來,跪着。”蕭岩指指桌邊的凳子。

庭晣看了一眼那小圓凳,沒有靠背,地方也不大,也不知道能不能跪得住。庭晣千辛萬苦地倒騰過去,心想,跪在上頭,晃一晃就要掉下來了。不過,這些話都藏在肚子裏,不敢跟師父說。他抿着唇,小心地跪上凳子。

果然搖搖晃晃,好一會兒才跪穩來。

蕭岩不動聲色地看着,待孩子跪好,又道:“褪褲。”

庭晣受罰向來是這個規矩,也知道自己這回鬧大發了,滿心都是如何讓師父原諒自己,對于褪褲這樣的事,并不覺得多難堪,默默垂頭解開腰帶,忍痛扯下了褲子。

蕭岩借着搖曳的燭火,還算是清楚地看見了孩子臀上的傷,青紫覆蓋着整個臀部,臀峰處傷得最重,看着像是要破皮了,估計蘇恒夜喊停喊得遲一點,就真出血了。

不過剛才沒出血,現在也得出。若是這回不好好教訓,真不知道将來他還要幹什麽。上回周翺送來的藤條還留着,只是沒用鹽水泡,蕭岩拿起藤條,在空中劃拉兩下,卻沒着急動手,反倒拉了旁邊的凳子坐下:“自己先說。”

庭晣又疼又冷,頻頻發抖,好幾次都跪不穩,但是跟在師父身邊這麽多年,他也不再是那個犯了什麽事都會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沒錯的小孩了,有些事情,确實是錯了的。

“我不應該自作主張,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不應該瞞着師父,讓師父擔心;不應該帶着臨昭胡鬧,害他挨打;也不應該把危險引到恒夜莊裏,讓大家擔驚受怕。”

有條有理,着實有長進,蕭岩又道:“除了這些,還有什麽想說的?”

“我,我不忍心臨昭離開恒夜先生嘛,所以才······才這樣的。”這是庭晣的毛病,就算真的有錯,他也不會否認自己的出發點,“如果我是臨昭,我也會這樣做的。”

“晣晣,師父一直知道你是個講義氣也有主意的孩子,也明白你想成全臨昭的心,可是,這樣危險的事,你如何不讓我知曉?”

“可是,如果您知道了,您根本就不會答應啊!”

“所以就瞞着我!”手中的藤條憤怒地敲上桌面,“晣晣,你為什麽總是這樣固執?為什麽不能試着同我商量?為什麽總覺得師父會反對你?師父這麽不值得你信任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庭晣焦急地反駁,“我只是,只是知道這件事情很危險,如果跟您說了,您不許我做,那臨昭不是沒有機會了嗎?”

“如果你跟我說,這件事就沒那麽危險!你知不知道你們三天兩頭地出去,萬一武進義的人在路上劫殺你們,你們如何抵擋?到時候你與臨昭都命喪黃泉,我都不一定找得到兇手!再萬一武進義今夜派來的人武功高強,我尚未發現,你們就被殺了,你又要我如何?晣晣,你日日為他人想,又何曾為師父想過?!”

庭晣始終堅持自己的想法沒錯,可是他也必須要承認師父說的是對的,一旦他出事,最傷心的人永遠都是師父。他與師父經歷了那麽多事情,這中間師父不知為他付出了多少,他做事卻甚少考慮師父,師父生氣、傷心都是有的。

“師父······”庭晣不知該說什麽好,到了這個時候,什麽話都是多餘的。

“晣晣,”蕭岩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無力,“師父把你寵得太過了,你什麽也不怕,因為你知道,無論如何師父都不會丢下你,所以你就這樣為所欲為。”

“不是的,師父!”庭晣一激動,差點從凳子上滾下來,好一會兒才又跪穩,“師父,如果您生氣,您就打我好了,但是我心裏沒有這樣想,我一直都是把師父放在第一位的!我只是覺得,我有把握保護好自己和臨昭,我從來沒有想讓師父生氣的!”說着眼淚“撲簌撲簌”地掉下來。

“什麽叫做生氣就打你?難道我之前打你是為了洩憤嗎?!”

“不是不是!師父,我說錯話了,嗚嗚嗚······”庭晣一急,話也不會說,只有眼淚掉個不停。

蕭岩又氣又心疼,可是他又知道,如果庭晣一哭,他就馬上哄,這樣庭晣就永遠沒個怕的。于是他依舊板着臉,喝道:“不許哭!”

庭晣猛然一震,随後眼淚便神奇地止住了,只剩下肩膀一抖一抖的。

“我不同你多說,自作主張,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都是老毛病了,說了你也記不住,既然這樣,不如我用藤條幫你記!”

看着師父揮了下藤條,庭晣屁股一緊:“師父,剛剛打得好疼。”

“那是罰你帶着臨昭胡鬧,把恒夜莊鬧得天翻地覆,怎麽?你覺得那不該罰?”

“不,不是。”庭晣沒了話,反正講道理他肯定講不過師父的,更何況,他也不願意讓師父生氣,“那,那師父打吧。”

“五十,自己穩住,不許掉下來,不然就重來。”蕭岩言簡意赅。

庭晣心拔涼拔涼的,他現在就已經跪不住了,再挨藤條,他不摔死才怪!可是師父沒有給他抱怨的時間,迅速揚起藤條,“啪”一聲落在傷最重的臀峰上。

“啊!!”庭晣尖叫一聲,身體搖晃起來,兩手立刻彎腰抓住了凳子邊緣,拼命地要穩住,“師父!疼!”

“跪好!”

庭晣沒有辦法,只得咬牙重新直起身來。凳面堅硬,他早就跪得膝蓋發麻,大腿酸軟,可是師父一點都不心疼他。想到這裏,眼淚再次聚積在眼底,随時可以掉出來。

“啪!”藤條毫不放水地落在臀峰上,庭晣繼續慘叫,幸虧他做好準備,一直用大腿支撐着,這才沒有晃倒。

如果仔細看的話,臀峰上那一處已經破了皮,正是最受不得疼的地方。可是蕭岩仿佛故意似的,一個勁把藤條往那處落,“啪啪啪”的責打聲透着狠厲,伴随着庭晣的哭喊,藤條很快染上了血跡。

“師父,師父,給我緩緩······太疼了······”

先挨荊木杖,再挨藤條,自然是疼的。蕭岩停下手中的藤條,問:“多少了?”

庭晣原本就只顧着哭,疼得腦袋發懵,哪裏記得打了多少?現下師父一問,只覺心慌不已:“師父,我,我沒數······”

“那就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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