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格調行為指南 — 第 17 章

這個時候,似乎不需要閑雜人等來打攪了。 老師看看金澤,又看看許澄夜,搖了搖頭,選擇離開。 她一走,偌大的病房裏就只剩下了金澤和許澄夜,許澄夜躺在床上無聲地掉…

這個時候,似乎不需要閑雜人等來打攪了。

老師看看金澤,又看看許澄夜,搖了搖頭,選擇離開。

她一走,偌大的病房裏就只剩下了金澤和許澄夜,許澄夜躺在床上無聲地掉眼淚,她自己一開始感覺不到,等有了感覺就不停地擡手想把眼淚擦幹淨,可不管她怎麽努力,淚水好像永遠流不盡一樣,不斷地幹擾着她,讓她沒辦法轉換回無懈可擊的狀态。

而金澤呢?

他從來沒想過他高高在上的女神也會有脆弱無助的時候,所以他一開始傻掉了,待在那裏茫然地注視前方。

等反應過來之後,視線就來到了許澄夜的腳上,傷口已經包紮起來了,看不見具體傷成什麽樣子,但從包紮的大小和厚度來看,傷口不會太小。

金澤忽然就沖了上來,坐到床邊,看着許澄夜,他今天沒戴眼鏡,其實不僅僅是今天,自從那天晚上許澄夜說了那番話之後,金澤就不再戴眼鏡了,沒有了眼鏡片的遮擋,他所有的真實情緒都可以被她盡收眼底。

“怎麽辦。”金澤想抱抱許澄夜,可不知道從哪裏下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只有腳受傷,他手足無措道,“孫老師說你腳受傷了,還滑到了,身上有哪裏傷到嗎?我能碰你嗎?”

許澄夜匆匆轉開頭,不去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好像這樣就能讓她冷靜一點。

她終于慢慢止住了眼淚,眼睛有些紅腫的重新看向金澤,過了許久才說:“我只是腳受傷,身體沒事。”

金澤不放心道:“怎麽會沒事呢?你摔倒了啊,說不定有擦傷呢?我給你檢查一下。”說着,就想拉開被子看看她衣料底下的情況。許澄夜睜大眼睛盯着他,金澤剛拉開被子,就察覺到不妥了。

“呃……你別誤會。”金澤趕緊給她蓋好被子,使勁壓了壓被角,然後起身遠離病床邊局促道,“我就是有點擔心,我去找大夫給你看。”說着,轉身準備出去,走了幾步又扭頭補充道,“找個女大夫!”

許澄夜現在心情真的不怎麽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讓孫老師叫來了金澤。

就算不想讓父母知道這件事,至少也該叫王慕周過來,他是醫生,雖然不在人民醫院,但一直負責着她回國後的複查,對她的情況最為了解,又是她的發小,沒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可是來的人不是王慕周,是金澤。她開口叫的是這個見了沒幾面,曾經讓她覺得,和自己差之千裏的人。她說出口時還在問自己為什麽要叫他來,等他真的來了,她就知道為什麽了。

他可以讓她高興起來。

只不過三言兩語,金澤來了又很快出去了,但他的到來讓許澄夜一直畏懼又忐忑的心情好了許多,甚至淺淺地笑了一下。

許澄夜并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麽無所畏懼和冷靜。

她曾經受過什麽傷,這些人都不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所有的擔心和恐懼,全都得她自己承擔。父母已經因為那件事為她操了太多心,恐怕知道了這次的事件之後,都不一定還能讓她繼續跳舞,為了能夠繼續留在舞臺上,她絕對不能讓自己再受傷的事被父母知道。

金澤出去之後就去找了負責許澄夜的大夫,是個男大夫,他不甚滿意,還沒來得及讓對方去幫許澄夜看看身上是否有擦傷,就被大夫拉到了科室辦公室。

“您是許小姐的?”大夫先問了這個問題。

金澤抿抿唇,“男朋友”三個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但轉念想想,許澄夜大約不喜歡自己這樣“乘人之危”,于是他只能可惜地換了個暧昧的語氣說:“你覺得呢?”

大夫愣了愣,随後呵呵一笑,說:“我知道了。”

嗯,孺子可教,金澤心想。

“是這樣的。”大夫随後取出一張片子給金澤看,“這是許小姐右腳的片子,她腳掌上的傷口是被銳器劃傷的,本來可能只是紮一下,但因為許小姐的右腳有舊傷,導致她沒穩住身子摔倒,把傷口拉得更長了,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長好,暫時不能有什麽劇烈運動,”

金澤眯了眯眼,抓住了大夫話裏的重點:“舊傷?”

大夫如實說道:“是的,許小姐的右腳曾經有過嚴重的骨折,本身就經不起什麽大意外。這次摔倒,不僅僅是她腳掌的傷口,她的舊傷也有複發痕跡,我想……她可能不能再跳舞了。”

金澤完全沒料到自己來了會聽到這樣的結果。

因為時間太快,他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麽許澄夜不讓孫老師照顧她,也不讓父母照顧她,反而叫來了自己。

他想,原因大約就是這個了。

金澤緘默許久,一直沒有回應,大夫還有別的患者要看,只能催促道:“先生,您去把住院手續補辦一下吧,之前那位老師還沒辦完。”

金澤回神,點頭應下來,拿着大夫開的單據出去辦手續。

他從來沒住過院,也沒替誰辦過住院手續,所以過程并不順利,問了許多人,在醫院上上下下跑了許久才辦完。

誰能想到,澤蒼集團的老板有一天會親自去醫院辦住院手續了,還站在一堆人後面等着交住院費。

這些事,本該由助理去辦的,但金澤卻為許澄夜做得心甘情願。

其實,他也不想太快回到病房裏去看她。不是因為不想看她,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待在她身邊,因為他知道她現在肯定也在害怕。

她有過舊傷,她自己很清楚,她那麽愛跳舞,生活中三分之二的時間都獻給了她熱愛的舞蹈事業,她怎麽會不擔心自己未來是否還可以跳舞呢?

金澤不想回去正是因為這個。

他不知道他該不該把大夫的話原封不動地複述給她。

等辦完手續,再次回到病房裏的時候,金澤就看見許澄夜躺在床上沒有表情地望着窗戶的方向。晚秋的江城一天比一天寒冷,窗外高高的樹木一點點落下葉子,灰蒙蒙的霧霾天讓外面一片死氣沉沉,毫無朝氣。

金澤直接走過去拉上了窗簾,屋子裏瞬間黑了不少,許澄夜望向他,他面不改色地走到門邊按下燈的開關,環顧病房一周後說:“轉院吧,這裏環境太差,我給你定慈恩醫院的VIP病房,環境比這兒好,大夫也不比這裏差。”

慈恩醫院是知名的私立醫院,環境和大夫資歷的确都不差,收費當然也不會便宜,但許澄夜不能去,因為王慕周就在那裏上班。

搖頭,許澄夜道:“我不去。”

金澤坐到病床邊的椅子上,盯着她為難道:“那裏的條件更好,為什麽不去呢?要不我讓人訂機票,我們去北京醫院看。”

許澄夜慢慢笑了,凝着金澤說:“你為什麽突然那麽緊張?”

金澤遲疑了一下:“有嗎?”

許澄夜:“你滿臉上都寫着‘我該怎麽瞞過她’這幾個字。”她說話的語氣那麽平靜,甚至帶着笑意,但握着被子的手不自覺緊了許多,“大夫給你看我的片子了吧?他是不是說,我不能跳舞了。”

她用的是陳述句,說明她已經猜到了。

她原以為,金澤會用沉默回答她。

但意外的是,金澤直接站起來,有點生氣的說:“你胡思亂想什麽呢?不就是腳上劃傷了嗎?長好了不就完了?頂多就是留個疤的事,反正在腳底板上誰能看見?什麽能不能跳舞的,你們藝術家是不是都這麽多戲?”

許澄夜直接被說蒙了,金澤這麽晚才回來,一進來就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還要給她轉院,其實她在心裏也已經給自己判死刑了,但現在他這麽信誓旦旦地發言一通,許澄夜忽然就遲疑了。

良久,她才艱難地問了一句:“我真的……沒什麽事兒?”

金澤毫不猶豫地笑了一下,俊逸的五官,迷人的笑容,眼底流露着安撫與誠懇,這樣的他讓人很難不去相信,許澄夜這樣涼薄的人,也忍不住心情波動了。

“你看見這是什麽了嗎?”金澤重新坐下來,又拿出了自己的錢包,厚厚的一疊現鈔,還有一些卡,仔細看看,沒有信用卡,全都是儲蓄卡,看得許澄夜頗有些目瞪口呆。

“這是錢。”她讷讷地回答,不明其意。

金澤勾唇一笑道:“是了,這是錢,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什麽事情是錢辦不到的嗎?”他将一疊現金擺在許澄夜的被子上,還拿出手機給她拍了張照片,然後遞給許澄夜看,等她盯着看時就說,“許小姐這麽有錢,那點小傷口算什麽?用最好的藥,請最好的醫生,說不定連個疤痕都留不下來。至于你擔心的那個問題——你的舊傷早就好了,不會有事。”

她既然叫他來,就算準了他會知道她舊傷的事,金澤自己都很稀奇,為什麽許澄夜願意讓他知道這個大多數都不知道的秘密。不過她既然肯定讓他知道,他自然榮幸之至。

她不會有事,這就是他的答案,不管她問一千遍還是一萬遍,他都是同一個答案。

看着她慢慢輕松起來的神情,金澤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至于大夫說的話,他不也只是說“可能”麽?連大夫都沒百分百判死刑的事,老子一定有辦法把它扳回來。

這樣想着,金澤靠到椅背上,解開襯衫領口的紐扣,放松地笑了一下。

許澄夜餘光瞥見他的模樣,修長的眉,不羁的眼,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特別抓人的魅力。

也許……

許多故事,就是從——你開始感覺到你為對方着迷,而變得莫名又美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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