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奴已經被震驚到麻木了,安靜的站在一邊看着鳳朝歌為阿黛梳理上一個簡潔大方的發髻,阿黛的頭發很是細軟,梳理起來很是麻煩,而且頭發很少,但是鳳朝歌盤起來的圓髻卻很是利落緊實。
意外的好看。
沒想到這麽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宸王殿下居然還會挽發髻,照顧小孩子……
好吧,他早該想到鳳朝歌是萬能的。
阿黛很是驚嘆的看着鏡子裏的鳳朝歌,真不愧是殿下哎,随便梳個頭就這麽好看。
鳳朝歌沒有給阿黛更多贊嘆的時間,系好發帶後又拿起一朵粉色絨花給她戴上,随意的抱起她來走了出去。
青奴貼心的準備了早膳,并且将早膳擺在了院子裏。
鳳朝歌抱着阿黛徑直出了房門。
院子裏躲在暗處的影衛看到鳳朝歌抱着阿黛出門的時候,驚的掉了一地眼珠子。
鳳朝歌,天瑞宸王,素以冷漠無情著稱,他們這些近身暗衛尤能體會這句話所代表的意義。
鳳朝歌什麽都不在意。
因此他不會為任何一件事,任何一個人停留他的目光。
在他眼中,青奴同自己院子裏那株開的正好的槐花樹沒有多少區別。
所以他不會有這麽耐心的傾注精力與時間的對待一個人一件事兒的時候。在他來說,也許花兩個月的時間去看一場海上日出比同青奴一起聊幾句家常更值得去做。
時間是溫柔而殘忍的,永恒的生命裏,如果傾注了感情,付出了真心,就意味着要承受失去的痛苦。
鳳朝歌永遠只能獨自一人。
彼時阿黛不懂離別與死亡的距離,只是因為鳳朝歌是第一個向她伸出援手的人,她潛意識裏的雛鳥情節讓她相信鳳朝歌一定不會傷害她,所以她努力做一個乖孩子,想要靠近鳳朝歌。
她想,是不是她一直很乖很乖,鳳朝歌是不是就會喜歡她,一直留着她?
殿下真的好溫柔啊,都給她穿衣服,梳發髻了呢。
鳳朝歌把阿黛放到一邊的小椅子上,自己一撩衣擺優雅的坐了下去。
阿黛看着桌上的美食當即滿眼放光,哇~好多好吃的哎…還有阿黛最喜歡的糯米糕!
可是……阿黛有些洩氣,殿下沒有說讓阿黛吃,阿黛不能吃…
青奴很快送來一堆的帖子,輕聲道:“殿下,這是衆位大臣們送來的拜帖,聽說您身體不舒服想要前來探望,還有陛下送來的折子,免了您去瑞山祈福的差事兒。”
鳳朝歌先掃了阿黛一眼,這不看還好,一擡眼卻看到阿黛盯着一桌子糕點,不停的喃喃念叨:“不能動,不能吃……不能,不能,殿下會生氣,不能吃…殿下更好吃…殿下比這些美味多了……”
“撲哧——”青奴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阿黛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小,可是這滿院子裏的人修為都比她高了不知多少,在小的聲音都瞞不過他們的耳朵,所以這幾句話早就被聽得一清二楚。
青奴一笑,瞬間讓走神裏的娃娃回了神,擡頭看見青奴在哪裏笑,有些不明所以,鳳朝歌倒是擡頭掃了青奴一眼,讓他立刻低下頭去,不敢在再笑,可那慫動的肩膀卻讓人一眼看到他的狀态。
阿黛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青奴。
鳳朝歌按着額頭揉了揉,随後轉身就湊到孩子的面前,一張蒼白卻妍麗蠱惑的臉瞬間放大,帶着濃重的壓迫感鋪面而來。
阿黛一瞬屏住了呼吸,看着鳳朝歌不知該做什麽。
鳳朝歌一雙瑰麗而深邃的鳳眸微微撐大,盯着阿黛的瞳孔,如同一張網牢牢的縛住她:“我比這些美味多了?”
“……”阿黛沒想到自己無意識的幾句話被他聽到了,當下小臉漲的通紅,不知所措。
鳳朝歌靠近她的頸窩,微微吐氣,蠱惑而馥郁的香味兒一下濃郁起來,讓阿黛覺得有些頭暈,他呼吸的熱氣兒灑在頸間皮膚,癢癢麻麻的,居然還有些涼。
阿黛僵着身子不敢動,鳳朝歌靠着她的耳垂有點戲谑的道:“你不知道嗎?對我來說,你才是一道美味兒的點心,洗洗幹淨,上鍋一蒸,可比這些好吃多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也讓滿院子裏的人聽得差不多,這種帶着暧昧味道卻有點血腥詭異的話,讓所有人都有些汗毛倒豎,竟覺得後背有點涼。
阿黛卻被鳳朝歌身上的味道誘惑了,呆呆的念叨:“阿黛不好吃,殿下才好吃,殿下的味道好香香啊~”
她好想咬一口試試啊~
這句話登時破壞掉了鳳朝歌弄出來的詭異寂靜的氛圍,讓暗處傳來數聲低笑:“嗤——”
鳳朝歌手指一僵,随後坐直身體,冷冷的掃了傳來笑聲的地方一眼。
頃刻,那低低的笑聲便停了,可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麽,阿黛覺得那陰影樹間似乎是有點晃動?
等等,那裏有什麽再晃?
阿黛立刻繃起背脊,手中戾氣突起,一個道靈氣就砸了過去,那靈氣剛剛轟過去瞬間就燃起大火,她已經撲到鳳朝歌身前擋着他,眼神兇惡而防備的盯着被她點燃的地方。
鳳朝歌沒想到阿黛的反應如此迅捷敏銳,就連躲在那裏的影衛也沒想到,竟然沒反應過來,讓那火球轟了個正着。
好在影衛的反應迅速,下意識靈力張開形成結界,迅速擋住火焰。
可是,他沒想到,這威力看起來并不是多麽厲害的火球居然一下燒穿了他的結界,把樹給燒了!
鳳朝歌看着那火焰一下睜大眼睛,随即又微微眯起來,看着那火焰輕聲道:“阿黛,回來。”
阿黛回頭,疑惑的看着他,鳳朝歌看着那火焰沒有說話,阿黛又轉頭警告的看了那已經現形影子一樣的影衛,那眼底濃烈的戾氣讓見慣殺戮與生死的影衛也微微一窒,一個孩子卻有這樣一雙兇戾的眼睛……
影衛覺得詭異,因為阿黛眼底的戾氣并不同于他們這些見慣生死的殺氣,而是另外一種漠然,詭異的,見慣了死亡,見慣了殺戮,卻不懂這背後沉重的戾氣。
即使這樣陰戾的,卻還有一種奇怪的純粹與幹淨。
像一碗被染黑了的清水,即使是黑色的,還帶着透明的意味。
她不明白殺戮的意味,不了解死亡的沉重,她只是明白這些危險可能傷害到她傷害到鳳朝歌,所以她以同樣危險的方式回敬。
你傷我一分,我用你的性命來還,因為你傷我一分,我也傷你一分的話,下一次你就會用兩分還我。
阿黛不懂得斬草除根的意味,卻已經執行了這樣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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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釵還是很勤勉的~
今天開始給親們加字數到兩千~
原諒手殘黨龜爬的碼字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