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已經淪為廢人,若是想要逃跑,以她的狀态根本沒有任何的可能,那麽她只能藏起來。
但是,問題又來了,這個屬于別人的,繡櫻的陣營,有什麽地方能夠讓她藏住而無法發現的?
山洞太空曠了,無論什麽地方,都是一目了然,便是偶然而的石縫,她也未必躲得進去,那麽唯一能藏住的地方就是……。
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裏滿是蛇蟲蠱蟻,阿黛又在裏面掙紮了那麽久,按照一般人的思維,都不會躲進來的,何況這裏更是一目了然,除了蟲蛇便沒有任何東西。
慣性思維,她不會躲進來,何況一幹蛇蟲也在,她又在這裏受了這麽久的罪,如何有可能繼續躲在裏面?
偏偏她真的躲進了蛇蟲堆裏,被擋的嚴嚴實實,加上這麽惡心的東西,就算他們更惡心,也不會喜歡這種東西的,便是草草的一看而過,加上鳳朝歌迅速逼近,竟然一時慌亂,完全忘了這裏面的事情!
不過現在也不晚,只要拿了這個人去脅迫鳳朝歌,看着自己深愛的人死在自己手裏,也是一種極致的痛苦吧…。
鳳朝雪俨然露出瘋狂的笑容,撲着就往阿黛那裏過去!
阿黛已經力竭,就算天生靈體,如此大面積的毀壞身體,又被毒蟲蛇蠱侵損,她已經算是全部廢了,又被繡櫻的那些惡心的奇怪藥草塗了一身,重塑胎骨,偏偏半途她掙紮着回來,又被蛇蟲噬咬,就算是想要清醒戰鬥,也不可能的了。
但是…。
身後俨然一團墨綠色的靈力侵襲而來,鳳朝雪警覺閃避,狼狽的落在一邊,就看見外面站了一個一身淺薄青色長袍的男人,一頭長發用翡翠玉簪松松的挽着,一張臉卻是寧和童稚,帶着一種無辜的味道,正在定定的看着她,偏偏一雙碧綠的眸子,堪比翠葉。
竟是…。禦神。
外面正在戰鬥的衆人,竟然沒有一個發覺,在鳳朝歌同繡櫻戰鬥打響的半盞茶之後,禦神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這裏。
鳳朝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正定定的看着,看似無辜,實則帶着悲憫的翡翠一般的雙眼,忽然神色冰涼,瘋狂一般的撲向昏迷的阿黛!
禦神俨然身形如電,轉瞬出現在她的身邊,狠狠的扣住她的枯槁手腕,同時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你怎麽保持身體不腐的?魔氣攻心,居然還活着?”
鳳朝雪咬牙不答,手指微曲,虛握成爪,用力翻轉手腕,只聽得“喀拉”一聲,枯槁蒼白的手迅速扣上禦神白皙的手腕。
禦神俨然一怔,看着自己腕上的手,稍微有些驚訝的看着鳳朝雪,倒像是看怪物一般,雖然這人同怪物已經差不了多少了。
鳳朝雪也是神色大變,握着禦神的手怔怔的看着他。
随後,鳳朝雪俨然睜大雙眼,驚恐的雙眼暴突,猛然便想抽手後退,然而已經晚了。
禦神手上俨然爆發強烈的墨綠色的靈力,帶着一種濃重的生機,狠狠的像是藤蔓一般纏繞而來,像是盤絲一般牢牢的扣住她的手腕,随後……
那墨綠色的藤蔓一點兒一點兒向上爬起,像是一種奇怪的菌絲,沿着她的血脈一路蔓延,直到心髒,然後……。
那小小的,被稱為引的泛着紅色交雜黑色光芒的石頭一樣的東西忽然便碎裂開來,鳳朝雪猛然撐大了眼睛,看着禦神的雙眼,驚恐,悔恨,哀求,不甘……
各種激烈的情緒交雜固定在一張臉上,然後…。那張已經平凡無趣,帶着紅斑的臉,一點點的破裂開來,像是皮屑一般,緩緩的…。緩緩的飄起灰塵,一路向下,蔓延整個身體,瞬間化作飛灰飄揚整個房間。
已經倉皇躲避的蛇蟲們,感受到飛灰,瞬間像是被激怒一般,瘋狂的逃竄,掙紮着四處逃散。
禦神乃是新生之神,他身上的生機的力量,讓這些死物感到害怕,他聖潔的光芒是毀滅它們的東西。
但是正如神都會有些死穴,手腕正是禦神的死穴,所以為了保護這個死穴,不被輕易被制伏,禦神的手腕上有一個小小的陣法,那那是一種攻擊陣法,在他的手腕被抓住的一瞬間,那陣法會瞬間啓動,在對方攻擊到自己死穴之前侵入對方的筋脈。
按說這樣的一招不會傷到對方的心脈,但是鳳朝雪是魔人,生命力是她最為恐懼的東西,禦神的靈力一旦侵入,她便沒法動作,所以那靈力就一路往上蔓延,直接到了她的心髒,摧毀了繡櫻在她心髒裏設置的引。
看着面前的人化作飛灰,禦神連忙轉身看向阿黛,她已經暈迷過去了,滿身的繃帶,被蟲蛇撕咬的傷痕加上數度重創,她早已經人事不知。
禦神稍微的嘆息,随後便上前一步,因為無數生命力的蔓延,無數的蠱蟲驚慌逃竄,轉眼間阿黛身上竟然沒有一只蟲子。
禦神彎腰伸手,想要将孩子抱起來,然而在看到如此狼狽慘烈的身體時,遲疑了一下,這孩子身上的衣物已然碎裂,只有一些繃帶也被嗫咬的破爛不堪,便是一張臉都已經面目全非,這樣慘烈的孩子顯然是命不久矣的狀況。
禦神先試了試阿黛的鼻息,拿出一個藥丸,塞進她的嘴裏,阿黛昏迷已久,根本不懂得吞咽,禦神費了一番功夫才讓她吞下藥丸,然後他褪下自己的外袍,将阿黛身子包裹起來,打橫抱起來,轉身離開。
他抱着阿黛出了山峰,便徑直上前,徑直到了祝神身邊,手中一道勁氣拂過,将祝神面前的兩個魔人解決掉,然後将阿黛送到他的面前:“祝神大人。”
祝神有些驚訝的看着忽然出現的禦神,他無辜迷惘的眸子看起來可愛極了,竟然有一種純粹的味道,祝神看着他懷裏慘烈而可怕的孩子,稍微的驚怔,随後便細細的看了她一眼:“竟然…。是那個孩子?”
禦神點頭:“神主吩咐,請您将她送回死神宮。”
“阿祝?”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祝神回頭看去,就發現蕪神不知何時已經到了他的身邊,便溫和的微笑:“蕪神,怎麽了?”
蕪神定定的看着禦神懷裏的孩子:“這個孩子是怎麽了?”
祝神神情稍微的漠然了一下,然後溫和的道:“這個孩子是神主吩咐的要救的孩子,她還有用,我先送他回去。”
說着祝神便将禦神懷裏的阿黛接了回來,轉身便準備離開,蕪神看着祝神動了動唇,突兀的伸手拉住他:“看樣子傷的很嚴重,我先看看吧。”
說着,手中的一點兒靈力凝聚之間,直接便往阿黛身上拂過去,那靈力直接往阿黛的心脈間拂過去,若是那靈力撫上她的心脈,阿黛雖然不會立刻死亡,但是最多兩天就會因為心脈斷裂而丢了性命。
就在她的手指即将撫上阿黛的時候,祝神微微的一轉身體,避開了蕪神的觸碰,淡淡的道:“不用了,她的狀況神主最為清楚,等神主回來的時候,就可以了。”
蕪神俨然睜大眼睛,看着已經迅疾離開的祝神,纖細白色的手指慢慢的握緊,成為拳頭,臉上的恨色竟然猙獰萬分,讓禦神心頭一跳,無聲的退開了半步。
鳳朝歌稍微的有些分心,一直關注着祝神的情景,在一片混亂中,忽然感受到祝神無聲消失的氣息,他便放松了一些,禦神無聲的出現在他的身側,替他當下席卷而來的魔人一擊,又無聲的消失在原地,鳳朝歌卻唇角露出一分笑容。
“還活着,被阿祝帶走。”
那細細的一句話,簡潔急促,但是帶着安定人心的力量,鳳朝歌一瞬間的放松,一直緊緊繃住的神經慢慢的放松了一瞬,恍惚間竟然感覺雙眼有些酸澀。
怎麽能夠死了呢?怎麽能夠就這樣離開?身魂俱滅?你說過要陪我到永恒的,怎麽能夠失信?
那一瞬間的放松,線條曳麗而妩媚的鳳眸融着點點水色,像是初春融化的冰面,附着淡淡的水意,溫暖的……讓人忍不住撲火一般的向往而去。
長長濃密而蜷曲上翹的睫毛晃了一晃,像是蝴蝶欲飛的翅膀,美極,不屬于繡櫻的,不屬于任何一個人的,只有鳳朝歌才會有的獨特的近乎溫柔的微笑。
哪一點子撩人的意味瞬間激怒了繡櫻,像是藤蔓瞬間絞緊了心髒,尖銳的倒刺狠狠的紮進心髒裏,鮮紅的血順着那密密麻麻的小洞一點點兒溢出來,不斷膨脹,想要掙脫藤蔓,卻只能無力的被束縛在裏面。
那樣帶着人間煙火氣的,溫柔的,放松的笑容,卻在一個不死不老,不滅不傷的,無心之神的臉上展現,就像從來不開花的老樹便忽然綻開的甜蜜芬芳。
但是,不屬于他!
不只是被激怒,更是愛而不得的不甘同難過,無數堅持無法換回的回首和垂憐,繡櫻忽然便覺得自己多麽可憐,看啊……神就是這樣的冷漠,冷漠到萬千朝聖者不過是他手中的一個小小的傀儡。
繡櫻忽然便瘋狂的悲嚎出聲,那撕裂的凄厲的聲音貫穿天際,瞬間便有無數的魔人控制不住的倒地,無數的魔氣便瘋狂的聚集凝結,拼命的被他吸取,鳳朝歌一時的怔神竟然沒有察覺,被他引起的氣浪生生的震退數步,更有一些低位階的天神被卷進這樣的氣流裏,慘叫這變成一具幹屍,無聲的消失。
氣流來的快,消失的也快,等氣流消散之時,鳳朝歌身前便猛然鋪陳開巨大的氣浪,他沒有與之硬碰,而是身形暴退,躲避這劇烈的氣流,但是他退的快,還有一人更快。
那樣的速度,像是一道流星,比流星更加迅疾,竟然是超越生命的極限一般,甚至帶起寥落的火星,狠狠的撲到鳳朝歌的身前,在他反抗之前狠狠的将他制住,一把将他狠狠的壓制在身下!
“轟隆”一聲,鳳朝歌落在邪神峰上,強大的氣勢,生生的撞倒了半座山峰,并且砸出一個深深的大坑。
無數的碎石草木嘩啦啦的掉落下來,狠狠的掉在海面,激起的浪花層層拍打,硬生生的将僅剩下的露出海面的一點兒山石全部打濕。
繡櫻同鳳朝歌的身上也被打濕了,破碎的衣物沾惹着泥濘的土石,加上各種瘀痕鮮血,兩人都是如此的狼狽而不堪。
鳳朝歌竟然被繡櫻狠狠的壓在了地上,雙手同雙腿都被他狠狠的控制住,強烈的震顫便是他也不由得暈了一暈,只覺得神識一陣激蕩,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胸腹間一陣翻騰,轉頭“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方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繡櫻雙眼完全變成了一個黑漆漆的窟窿,但是卻有深紅的詭異的岩漿一般的東西不停的流動,像是兩只毒蛇的信子,狠狠的盯着鳳朝歌,只剩牙齒的嘴巴還能清除的看見牙床上幹枯的神經,恐怖的讓人惡心。
他猛然便低下頭去,狠狠的吻上鳳朝歌的唇,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咬,因為他已經沒有唇了。
那柔軟馥郁的味道,帶着令人着魔的感覺,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來換取,但是這個動作卻徹底的激怒了鳳朝歌。
不是不愧疚的,也會感到難過,所以哪怕動了殺心,行動間多少帶了一些分寸,沒有想要真的置對方于死地,但是……
死神的尊嚴不容侵犯,還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不經過他的允許而觸碰他,千年前繡櫻強吻了他,被他一腳踹去宮去,如今竟然還敢再犯。
更有深層的,惡心,不是因為對方如此恐怖的音容,而是…。別人侵犯的憤怒,不是那個孩子,不是那個他所在意的,他所放縱的人。
鳳朝歌身上俨然蔓延無數的薄冰色的霧氣,像是一層煙霧,狠狠的蔓延開來,像是一團一團的菌絲,纏繞而上,被強行扣住的右手狠狠的一轉,“喀拉”一聲,便聽得骨頭扭曲錯位的聲音,鳳朝歌卻面不改色,狠狠的抓住他枯瘦的手腕,手指狠狠的紮進森森的白骨裏,狠狠的一扭,将他一扯。
繡櫻便忽然失力,身體失去平衡,狠狠的便往鳳朝歌的身上栽,卻被那霧氣一般的詭異靈力附着,俨然僵硬了身子不能動作了。
鳳朝歌慢慢的,唇角微微的一勾,忽然唇邊溢出血跡,從容的轉了身子,将繡櫻狠狠的摔在地上,讓他躺在地上不能動作。
鳳朝歌才慢慢的站起身子,他的身形在起身的時候稍微的搖晃了一瞬,感覺有些缥缈,他慢慢的閉了一下眼睛,覺得眼前的幻影濃重了一瞬,但是夾雜在繡櫻身上的霧氣卻更加濃重了起來,狠狠的将他想要掙脫的身子給壓制下來。
下一刻,鳳朝歌手中忽然又出現一個薄冰色的鈴铛,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的感覺,他将鈴铛向上一抛,那鈴铛便猛然升空,散出薄冰色的光芒将被霧氣束縛的繡櫻罩在裏面,繡櫻冷笑一聲,身上的魔氣越發的濃重,侵染的那薄冰色的霧氣也漸漸淡了去。
他卻沒有留意,一縷薄薄的,小小的細細的粉屑,散着黑色的光芒,沉沉的逆着他血脈擰旋着向他的心髒而去。
鳳朝歌手中的靈力越發強烈,那種眩暈,靈魂脫離身體的感覺再次傳來,讓他稍微的魔怔了一瞬,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怨氣和魔性,有一瞬間的痛苦,似乎想要……
那侵損血脈的黑色的粉屑猛然上竄,狠狠的撞擊在心髒那顆小小的紅色的石頭上,“啪!”的一聲,那紅色的石頭裂開一條細縫,随後……
那細縫不斷蔓延,整個紅色的石頭都慢慢的裂開,變成數塊小小的碎塊!
繡櫻在一堆薄霧中忽然睜大雙眼,本就成為窟窿的雙眼在眼角忽然裂開幾條細縫,他一臉不甘扭曲的看向天際,抗争薄霧的魔力俨然停頓,凝結着忽然便四散開來。
鳳朝歌從來沒有想過要磨滅他的靈魂,他想直接将靈魂打碎,雖然需要的力量麻煩些,但是足夠的迅速而不生變動。
鳳朝歌看着怔忪的繡櫻,那白色的鈴铛忽然就變成了黑色,聖潔的白色的薄冰靈力忽然化作流光,紛紛揚揚的灑落,散在繡櫻的身上,繡櫻忽然便嘶聲高喊起來,慘烈的聲音帶着怨恨不甘:“不——”
不甘,怎麽能夠,還沒有得到你,怎麽能夠在遇見你的那一刻沒有努力争取,怎麽能夠…。就這樣死去,就這樣被你遺棄在角落。
怎麽能夠……
不,我還沒有讓你愛上我,我怎麽能夠……
鳳朝歌看着在一片霧氣中扭曲掙動的人,他瘋狂激烈的臉看起來如此的滲人,更加可怖,他神情一瞬間的恍惚。
忽然就想起來曾經,初登神位的繡櫻,薄櫻粉色的瞳子帶着驕陽烈焰般的堅毅,一種考量的表情,很有些懷疑:“你是死神?”
那張美麗飛揚的臉,帶着一種明朗,還有更多的驕傲和潋滟,一雙櫻粉的瞳孔竟然也沒有能夠讓他變得柔軟一些。
但是他下一刻忽然笑了起來,溫柔而縱容的感覺:“怎麽神主竟然如此年幼?”
可不是年幼嗎?他的面容停留在二十歲稚子年紀,一張雖然美豔無雙,但是足夠年幼的臉,看起來不過弱冠之年而已。
比起成熟很多的繡櫻,鳳朝歌絕對是看不出來他活了上萬年。
那時的鳳朝歌卻神色淡漠,那時的他剛剛經歷過一段崩潰的時間,瘋狂的毀滅了整個死神宮,包括所有的傀儡,他嘗試了所有毀滅自己的方法,然後沉睡了百年,剛剛醒來。
但是這個男人的笑容卻包容溫柔,竟然讓他一瞬間的沉靜了下來,放松了所有,那會兒的鳳朝歌比現在的鳳朝歌沉郁了不少,氣質也顯得很是陰郁,但是面對那個男人的笑容,他沒有陰冷的堵了回去:“我比你大了很多。”
那時的繡櫻溫暖柔和,看着鳳朝歌像是看着一個不懂事兒的孩子:“神主生的很漂亮。”
鳳朝歌沒有再說話,但是暴躁的情緒卻似乎被這個男人慢慢的撫平了,那以後他沒有再次發狂或者崩潰,而是平靜淡漠了下來。
看着如今掙紮嘶吼的繡櫻,鳳朝歌眼底忽然慢慢的浮起一種悲哀,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失望,他曾經最為信任的知己,他以為他可以懂得他,他以為他願意陪着他,但是這個男人卻陷入了偏執的泥淖,完全沒有曾經的溫柔。
鳳朝歌俨然閉上眼睛,不再看身後慘烈的死亡,寥落的背影竟然生出一種悲涼,那種愛着的,恨着的,失望的,難過的,疼痛的,我們……
不會再有未來。
身後的薄霧漸漸的散開,帶着一種靜谧哀涼,那個曾經可以同死神比肩的男人,甚至被衆神稱為第二個死神的男人,在愛情的偏執裏,無聲的消失。
面前俨然無數的色彩閃過,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璀璨華麗,明神當先出現在鳳朝歌的面前,看着面前妝容妍麗的男人,他的唇角沾着血跡,一雙薄冰色的眸子織染了血色,上挑的眼角輕佻而沉默。
他的長發散落滿身,衣裳亦是稍微的破爛,手臂上,扯開的衣襟也帶着淤青的紫色,這是死神第一次在他們面前如此的狼狽。
蕪神稍微的有些緊張,上前一步:“神主?你可還好?”
他們都是新進的神,從來沒有見過死神脆弱的一面,他們見到的死神都是強大的,無所不能,神秘莫測的。
這樣的死神讓他們無所适從。
明神沉默的上前一步,扶住鳳朝歌的手,輕輕的問了一句:“神主?”
鳳朝歌任他扶住自己的手,唇角微微的抿了抿,擡腳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下一刻便忽然腳步一軟,軟軟的跌在地上!
“神主!”無數驚呼傳來,這才發現,他已經雙眸緊閉,唇角溢出殷紅的血液,蒼白的臉頰失了血色,越發的像是寒潭玉髓。
明神臉色一變,緊緊的扶住他的身子,任他靠在自己懷裏,海藍色的靈力蔓延着源源不斷的往他的腕脈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