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語童話 — 第 27 章

第一次遇見佘城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也是後續一連串事情的開端。 那一日風和日麗,在山裏清修閉關多年的白瑁出關了,已經窩在山中許多年了,想去人世間感受凡夫俗子的熱…

第一次遇見佘城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也是後續一連串事情的開端。

那一日風和日麗,在山裏清修閉關多年的白瑁出關了,已經窩在山中許多年了,想去人世間感受凡夫俗子的熱鬧,幻成人形出了山林。她本是臨時起意,漫無目的,于是頂着日頭停在路邊思索該去哪處游玩,正撓着頭冥思苦想時,佘城出現了。

佘城騎着馬領着一群下人風馳電掣地迎面而來。白瑁當時挺自覺地往路邊讓了讓。哪知佘城卻停住了馬,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笑嘻嘻地問:“老遠就見小娘子停在路邊,是迷路了嗎?”

那一日的佘城不像今日這般一身灰撲撲的仆役裝扮。他穿了一身青碧錦袍,腰間系了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白玉佩,顯得貴氣逼人。那白玉佩壓在青碧錦袍上更顯得細膩溫潤,于是白瑁就多看了兩眼,多看了兩眼後白瑁又不禁多看一會兒,因為那塊玉佩雕的是魚戲蓮葉圖案,那尾肥魚搖頭擺尾在蓮葉間嬉戲,肥嘟嘟的煞是可愛。白瑁愛吃魚,那肥魚勾起了白瑁的饞蟲,于是白瑁想到了去處,準備去城裏最好的酒樓吃一頓,想到酒樓更是把眼前的人給忽略了,忘了與佘城立刻拉開距離。

佘城就覺得機會來了。

眼前的小娘子看上去不過十五六的模樣,穿了一身鵝黃的衣衫,發髻上還綁了一串金鈴,不時發出脆響,看上去一派天真爛漫。

佘城那些年仗着那身翩翩佳公子的好皮相、出手又大方很是得到一些女子們的青睐,幾乎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佘城看着眼前的小娘子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的玉佩,更覺得這是個涉世未深的丫頭,自己一定能手到擒來。他輕盈的躍下馬來,順手摘下那塊魚戲蓮葉的玉佩,擺了個自認為潇灑的姿勢将玉佩地給白瑁,用自認為天下最迷人的聲音笑道:“小娘子如此喜愛這玉佩,不如就贈與小娘子,也是緣分。”

那時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工精美,一看就知不是凡品。白瑁當時就覺得這人很有些呆氣,第一次見面甚至不知底細就送自己這麽貴重的物件,人很是傻得緊,白長了一副精明樣,不免有些可憐他,于是看他的眼神都透着憐憫,沖他笑了笑,搖了搖頭,推開遞來玉佩的手,拔腿就往城裏去。

哪知佘城卻不知他的想法,只知道眼前的佳人對着自己笑了,是鼓勵自己的意思,追在白瑁身後,繼續喋喋不休:“這點小物件不值什麽,小娘子剛剛那般喜愛,收下吧。”他的想法很簡單,待小丫頭收了玉佩,自己再拿出更多類似的好東西送她,這小丫頭看上去懵懂單純,沒見過世面,見了這些金玉肯定會被晃花了眼睛,跟随他的下人在一邊敲敲邊鼓順勢撩撥幾句,就很容易的得手了。

白瑁的心已經飛到酒樓去了,她在山中清修,平日裏的吃食簡單,烹制手法單一,此時想到了酒樓內的珍馐美味恨不得能立時飛過去,根本顧不上搭理佘城,專心致志的趕路。

佘城卻堅持不懈,幾步超過白瑁,攔住去路,将玉佩塞進她的手裏。佘城的那群下人也早就下了馬,跟着佘城追佳人,此時忙在一邊鼓勁:“拿着拿着,公子爺送的,小娘子就收下吧。”

白瑁吓了一跳,她剛開始只以為佘城是傻的,沒想到這些下人不勸阻也跟着起哄,原來連下人也是傻的,不得不開口推卻:“我不要。”她忙将玉佩又丢回佘城手裏,繞過擋路的佘城,向前走得飛快。

這聲音如黃莺脆啼,清脆悅耳,讓佘城更是想入非非,又幾步追了上去糾纏,試圖去拽住白瑁的手臂。白瑁當然不會這麽輕易被他得手,自然的甩開了。這麽來回了幾次,佘城仍是糾纏不休,白瑁不免有些生氣,在佘城的手再次試圖搭上來時,用了些巧勁,一甩手将佘城摔了出去。

那群下人本都在一邊熱熱鬧鬧的起哄,看見佘城被甩出去時都呆住了,等回過神來時,自家的公子爺已經在地上滾了兩圈,躺了個四仰八叉,吃了一嘴黃土。一群人跑上前去扶起佘城,拍土的拍土,揉肩的揉肩。

趁這群人正慌亂時,白瑁起個法術一溜煙的遁走了。

考慮到突然出現會吓壞凡人,白瑁特意找了個城裏沒有人煙的小巷子顯身。白瑁環顧四周,這是個只有一個出入口的死胡同,兩側都是高牆,盡頭也是一堵高強,不僅沒有人連只蟲子都沒有,很滿意的笑了笑,提起裙擺望巷子外走去。

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嬌糯的聲音:“哎,等等我。”

白瑁受到了驚吓,險些跳了起來。她僵硬地回頭,就看見一個身着杏色衣衫的少女正坐在小巷盡頭那足以丈高的牆上。那少女見着白瑁回頭,沖她笑了笑,又說了聲“等我一下”,就從那丈高的圍牆上跳了下來,輕輕盈盈地落地。

明明已經查過四周确定無人了,可她一轉身的功夫身後就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人,白瑁不敢小觑,警醒萬分。

那少女卻笑得很熱情,上來拉了白瑁的手,親親熱熱的說:“你要去哪裏?我也跟你一起去。”

白瑁自認自己幻成的這張臉是美麗的,但是在這少女面前也要自愧不如。少女的五官似乎并不特別突出,卻讓人覺的無一處不是恰到好處,臉龐精致優美,皮膚也細膩白皙,行動時自有一種混合了活潑與優雅的風情。白瑁不由就放松了警惕,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我姓扈,單名一個‘櫻’字。只因我生在櫻花爛漫時,我爹娘就給我取了這麽個名字。”那少女自我介紹。

白瑁有些苦惱:她的名字沒有什麽特別的含義。她甚至不知自己的爹娘,很小的時候就流浪街頭,後來被一個道觀收養。道觀裏的道士們忙着修仙,沒有閑情逸致給她取名,大多數時候喊她“貓”或“貓貓”,就這麽混了許久。因緣際會,她也偷偷地跟着修了些本事。等到幾百年後,她能幻成人形,覺着得給自己起個名時,又懶得絞盡腦汁,突然就懷念小時被喊“貓”的情景,覺得也挺好,于是用了顏色為姓,種族為名,取了諧音“瑁”字。

白瑁只能幹巴巴地開口:“我是白瑁,白色的白,玳瑁的瑁。”

兩人就這麽認識了。

後來,熟悉了許久之後,白瑁才知道自己那時是不知不覺的着了道的。

扈櫻早将白瑁與佘城的事偷偷看在眼裏,當時覺着白瑁聽對自己口味,起意結交,偷偷的跟着,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甚至用了媚術,白瑁才那麽輕易地放下心防與她相交。

說到扈櫻,白瑁不由露出柔和愉悅的神情,又突然想到什麽,表情轉厲,瞪起那雙大眼睛,口氣不善地問:“你是不是隐瞞了什麽?”

扈栎一攤手,無辜地回:“我本沒想瞞你,我們倆名字如此相似,我本以為你該發現的。她是我妹妹這事,我也早就說過了。”

于是白瑁想起了那次在校園裏,扈栎在衆女面前拉着簡可介紹:“我向各位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表妹,是和我關系最親的妹妹,你們一定要好好對她。”白瑁恍然大悟,原來那時,他就已經再暗示自己了。

白瑁便很狗腿的谄笑,小聲地辯解:“那時,我沒往這方面想。” 又忙轉移話題,問:“這麽說,你也是知道了轉世的事,才來這裏的?”

扈栎大度地跳過了這個話題,只是又問:“後來呢?如果只是這麽小的事,佘城怎麽到現在還在糾纏你?”

“當然不止這些。”白瑁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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