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語童話 — 第 37 章

說到此處,白瑁停了下來,望向扈栎頗感歉疚地說:“事情便是這樣了,是我連累了扈櫻。” 扈栎想了想,覺得這說辭仍有不解之處,只是一時想不明白,又仔細尋思了一會兒九…

說到此處,白瑁停了下來,望向扈栎頗感歉疚地說:“事情便是這樣了,是我連累了扈櫻。”

扈栎想了想,覺得這說辭仍有不解之處,只是一時想不明白,又仔細尋思了一會兒九首怪物的特征,只覺得很一個上古的魔怪及其相似,問:“心塵子有沒有跟你說過那怪物名字?”

白瑁搖搖頭,有些後悔自己的糊塗:“心塵子說已将它封印了,我便沒問。”

扈栎邊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淮南子》記載過一怪:上古洪荒時,有一怪物,能噴吐水火,長有九條蛇頭,背生雙翅,龍尾,啼叫聲如嬰兒啼哭,所以名喚九嬰。九嬰為害人間,但被射一頭,不死,反而會變得更為暴烈。後來堯請大羿出手。大羿是能射日的神箭手,同時射出九箭,将九嬰殺于北狄兇水中。”

“你的意思是,那個九首怪物很可能是九嬰?”白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你剛剛不是說它被大羿射死了嗎?”

“九嬰被射死後掉入兇水,沒有找到屍體。堯與大羿為此曾尋過多年,九嬰再未出現,他們才敢确認死訊。雷澤與北狄兇水相距不遠,如今想來是蛟龍族偷偷将九嬰救下了,所以才一直秘而不宣。”扈栎又冷哼一聲,“能被小妾說動,動用隐藏多年的九嬰,這代蛟王也是個糊塗的。”

扈栎還有話沒有說出口。

塗山狐族也是上古洪荒時期的妖族,并不懼蛟龍族。上代蛟王死于封神時期,這代蛟王卻不過是個才活了幾千年的晚輩。

白瑁不知這些,所以愣愣的,不太明白蛟王糊塗是什麽意思。

扈栎也不解釋,只恨恨地說:“妹妹的事我一定會向蛟王讨個公道。”

白瑁見扈栎臉色不善,她也就讪讪的,不敢接口。扈栎見此放軟了語氣:“這事與你無關。鳴風扇是寶物,像佘家那種才幾千年的小妖們根本傷不到你們,後來佘城會定風咒和放出九嬰追殺只有蛟龍族才能做到,這是我們狐族與蛟龍一族的事。何況,你賠上了千年修為只為了換我妹妹能重入輪回,這是大恩,我們狐族只有感激。”

白瑁聽此,方略略放下心來,轉念又想到扈析,不免又提心:“謝謝你安慰我。剛剛我不明白扈析為何對我那般态度,現在我知道了,是我累得你們失去親人,你們如何對我我都能理解。”

扈栎想起千年前的事,娓娓道來:

“那時扈櫻偷了鳴風扇逃家,父親知曉後只是揮了揮手,對有些擔憂的母親輕笑出聲:‘出去長長見識,歷練歷練挺好的。’母親也只是擔心幾天,就開開心心地轉身管教扈析去了,順帶抱怨:‘瞧你姐姐,挺有出息,除了偶爾寄封信回來,在外面玩得都樂不思蜀了。’

“幾年都風平浪靜,直到那年端午第二日早上,母親一陣莫名心悸,失手打碎了最愛的一盆花。此後幾個月,父母二人掩不住擔憂的神色。除了扈析年紀小留在身邊,我們三兄弟都被派了出來尋妹妹。尋了幾月無果,轉眼就過了中秋,我們兄弟三人又接到家裏傳信,讓我們速回。待我三人陸續到了家裏才知道,鳴風扇已重新供在祠堂中,而妹妹已經死了,連屍骸都無,塗山僅立了一座衣冠冢。

“那時家中因為擔心扈櫻的事,人人忙亂,竟然就錯過了。除了扈析再沒人見過你,偏偏那時他還小,解釋不清,只說有個自稱白瑁的女孩來還了鳴風扇,告訴他姐姐已經死在了葫蘆山上,卻沒還回姐姐屍骸。

“再後來我們也曾四處打聽,始終找不到你,也再沒能尋到任何線索,連葫蘆山都已變得面目全非,無從查起。

“直至十七年前,父親突然感受到了扈櫻的魂魄托生,才将指派我與扈析出來尋找,一為了尋到後守護,二也是為了看看能否查出當年的線索。”

事情清楚後,扈栎笑了笑,透出溫暖,為扈析解釋了幾句:“扈析只比扈櫻小了三百歲,兩人年紀相仿,從小在一起玩得好,你當初送還鳴風扇時卻沒有将扈櫻帶回來,這其中的原因他也不知,只記住了你不肯還他姐姐,覺得你扣住了他姐姐,才記恨上你。”

白瑁嘆了口氣,神色黯然,又道:“當初我到了塗山,卻很茫然,扈櫻跟我說你們是個大家族,可是我在塗山只看見了比葫蘆山還要茂密的森林,我尋了幾天都不知道該怎麽找到你們,剛剛好遇見一只會說話的小狐,我想這必定是你們狐族的人,所以将鳴風扇給了它,原來他就是扈析。”

扈栎點頭,狐族雖住在塗山,但是設有結界,不熟悉的人到了塗山也根本不可能找到他們。陰差陽錯之下,他們就錯過了全盤了解事件的時機。

“本來初見面挺好,扈析只是瞪眼警惕。等他看見鳴風扇後直催問扈櫻的下落,我剛剛出口一個‘死’字就被他撲上身又咬又抓。我見他那麽激動就猜到是扈櫻的至親,也不敢還手。那時我剛剛又闖了禍,着急回葫蘆山,只能跟他說我以後在紫府洲,就逃了。”

“其實,那時,我也覺得無臉見你們,覺得這樣也好,總算将扇子還給你們了。我見到你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卻沒有想到你們找了千年。那時我應該想到的,那麽小的一只狐貍肯定不能轉述清楚,那時我就應該鼓足勇氣等到你們,将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們,你們也不會為此尋覓這麽多年。”白瑁更覺得羞愧萬分,為當時的懦弱感到萬分懊悔。

扈栎知她內疚的心結一時也不能完全解開,也不提這話了。他走近了些,伸手輕輕觸了觸白瑁雙眉之間。那雙眉間以前不曾細瞧,現在才發現雙眉間有一道極淡的圓形印記,透出粉色,這是養魂罐留下的痕跡。那裏,妹妹曾在那裏住了千年。扈栎的眼光變得更柔和了。白瑁不明所以,只覺得有些微癢,不安地偏了偏頭。扈栎縮回手,笑着,溫和地告訴白瑁:“我父母從來沒有因為你未送回扈櫻而恨你,一個得到妹妹認可托付送回鳴風扇重任的人、一個并不觊觎寶物如約送回的人必定不是狐族的仇人。你只需記住,我們狐族很感謝你所做的一切!”

白瑁還有些愣神,只默默地點點頭。

扈栎後退了幾步,轉了話題:“你當初到塗山似乎是一人來的,那個心塵子原本不是說要陪你一起來的嗎?跟你剛剛說的你又闖了禍有關?”

白瑁頓時霞飛雙頰,羞愧難當:“都怪我喝酒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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