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和木句曦的對話都被慕雪聽到了。
慕雪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蕭澤有些愁悶,就打趣他說道“人家杜若溪有黃公子呢,你這麽關心人家幹嘛呢?你還不如好好關心一下身邊人。”
蕭澤淡淡一笑,無所謂的說“對啊,我關心杜若溪就是在關心身邊人啊!治好杜若溪就能搭上歸醜山莊這條線,慕雪姐姐未來發展就有了根基,我不是在關心你嗎?”
慕雪一指戳到蕭澤頭上,笑罵道“我看你小子是沒救了,懶得和你瞎白話,我還是去睡覺吧。”說着給木句曦道了聲晚安,回房間了。
慕雪走後,木句曦感覺有點心酸,“蕭澤難道從來都沒有關心過我嗎?”木句曦有些傷心的想着。蕭澤命真好,正在木句曦難過時,他恰如其分的說道“曦兒,你別聽慕雪姐姐瞎說,我最關心你了,不過是覺得杜若溪比較可憐罷了。”
蕭澤本是無心之言,木句曦卻心中一暖,心情頓時舒暢不少,她明媚一笑,說道“要救杜若溪有兩種方法,第一種肯定行不通,那就試試第二種方法,但是決定權在蕭澤哥哥你手上,成敗則要看天意!”
木句曦說的第一種方法是換命之法,簡單來說就是讓一個靈力渾厚的人把自己的靈力輸送給杜若溪,雖然不能治好她,但是可以保證她活個幾千歲,不說輸靈力的媒介難尋,單論輸送靈力之人必死無疑,這一點就行不通。
第二種方法,就是“赤帝訣?《赤帝訣》有這功效?”蕭澤一臉不信的問。
木句曦回答道”你近些年靈力增長速度很快,就是依靠赤帝訣,只不過你不知道罷了。但是蕭澤哥哥,靈力增減有着天地之間的自然規律,赤帝訣本就有悖天道,你要把赤帝訣傳出去還需三思!”
蕭澤笑了笑道“天道是什麽?我才不信天道呢!”
木句曦聽到蕭澤說這話,突然有點害怕,她緊張的說“蕭澤哥哥,我說真的,你別開玩笑!”蕭澤也認真的說道“天行若有道,為弱者立身命,為庶民謀福祉,為亂世開太平,這才是天道,我只信自己,我就是在替天開道!”
木句曦靜靜的看着蕭澤,任何堅定的說“蕭澤哥哥說的真好,如果天道有損,蕭澤哥哥去補,如果蕭澤哥哥有損,曦兒去填,我們一起替天開道。”蕭澤第一次看到這樣堅定不移的木句曦,由衷的笑了。
第二天卯時初,蕭澤和木句曦早早就來到杜若溪的居住地,支開了所有人,只留蕭澤在裏面傳授杜若溪赤帝訣。這部赤帝訣很短,蕭澤一個時辰就講解了兩遍,杜若溪雖然記得七七八八了,可是進益卻很慢。
而此時在遙遠的人界,姬雲公主也趴在床上在看赤帝訣,她的進步已經很快了,幾乎完全掌握了赤帝訣吸納大地之靈的方法,可是她看着看着思緒就飛到了千萬裏之外的雲澤山了,“他在幹什麽呢?在練劍,在讀書,還是…他會不會想起我呢?”
姬雲嘴角泛出一抹苦笑,“我解劍還師,自逐門牆,他怎麽可能會想我呢!我背棄約定,過河拆橋,讓他的心血努力盡成泡影,他應該很恨我吧!”姬雲搖搖頭,想把自己的胡思亂想甩掉,然後安慰自己說“蕭澤這個讨厭鬼,他有東荒第一大美女陪着,不知道多快活呢。哼!不能想他,不能想他,他就是個人渣,色狼,大壞蛋!”
“阿嚏、阿嚏、阿嚏”萬裏之遙外的蕭澤連着打了三個噴嚏,眼淚都快憋出來了。
“蕭公子,你沒事吧?”杜若溪關切的問道,蕭澤搖搖手,說“沒事、沒事,估計有人在背地裏罵我呢!今天就先到這兒吧!你自己慢慢琢磨啊!”說着就開門出去了。
門外的木句曦正在和黃玉簫說話,看到蕭澤出來,木句曦迎上來問道“怎麽樣?杜小姐還好吧?”蕭澤揉揉鼻子說到“還不錯,就是沒,沒聽懂而已。”木句曦笑着說“那還不錯呢!要不要想別的辦法?”
蕭澤道“過幾天再看吧!本來赤帝訣就和一般修習之法格格不入,不太容易聽懂!”
“嗯!說的也對,那就過幾天再看吧!”木句曦點點頭。
如此這般過了有一個多月,杜若溪的進益依舊很慢。木句曦給她配了好多的藥,都是上好的靈藥,但是效用還是不大。杜招還和黃玉簫每天都急得團團轉,木句曦也好久沒有笑過了,蕭澤每天用盡十二分的力氣逗木句曦笑,可木句曦還是總眉頭緊鎖。蕭澤也很無奈,他每天只好盡力搜集木句曦喜歡的小玩意,帶木句曦去各種吃喝玩樂的地方逛。
期間蕭澤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居然把木句曦帶到酆都最有名的妓院“蘭芝香草”去玩,讓人錯把木句曦當成青樓花魁拍出了一百萬金的天價,幸好黃玉簫來找他們,悄悄地把他們帶走了。事後木句曦和蕭澤知道他們這番奇遇居然笑的前俯後仰,黃玉簫也只能默默感嘆“真是倆個奇葩。”
冬去春來,萬物複蘇,杜若溪的病總算有了好轉,每天可以清醒四個時辰,身體裏也能探到有些許靈力了。
春生夏長,秋衰冬亡,這是四季輪轉的規律,在秋天和冬天吸納靈力鑄造根基顯然是不明智的,只不過這是仙族南笙派,陰陽道家的主體學說,當時并沒載入醫學典籍,所以木句曦也不知道。
蕭澤倒是知道,可是他也不知道和醫道有什麽聯系,而且他當年修習赤帝訣時就是冬季,那是因為他是受傷而不是根骨不全。
不論如何,杜若溪身體有所好轉還是值得慶幸,大家也都送了一口氣。蕭澤和木句曦也心情大好,一起去游覽了西陵冥族的上元燈會。
每到正月十五晚上,冥界街市都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這一天蕭澤和木句兩人也混雜在往來的人群中四處游覽。冥界帝都的街道兩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彩燈,每一個都輕紗罩面,山水流光,非常的漂亮。街道上到處都是手挽手出來觀燈的少年戀人,青年情侶,中年夫妻,還有老年伴侶,都成雙成對的,所謂“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到處都充斥着和諧的氣息。
這一天大家都會不約而同的不帶劍,這是習慣也是風俗,這一天晚上連有仇的碰到也不能直接大大出手,最多約個地方,明天再打一架。
“曦兒,我終于找到你了,這半年你去哪兒了?”這一聲肯定是癡情種子樓千尋發出的。木句曦和蕭澤去歸醜山莊一住五個月沒有告訴任何人,樓千尋和白子羽都不知道。
看着樓千尋的眼睛在輝煌的燈火下閃爍着期盼與希望,木句曦不忍轉頭就走,她禮貌性的笑了笑“樓公子啊!好巧!”
樓千尋趕緊湊到木句曦面前說到“曦兒,真的好巧啊!我半年來一直在找你,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你!這些天你去哪裏了?怎麽不告訴我一聲?”樓千尋說的很興奮,木句曦卻有些尴尬。
蕭澤适時上前一步擋在兩人之間笑着說道“樓千尋,樓公子,好久不見啊!我們一直都在帝都,只不過遇仇家追殺搬了個地方罷了,忘記通知你了,不好意思啊!”
樓千尋這才發現蕭澤也在,激動的心情瞬間涼了一半,于是淡淡道“蕭公子別來無恙吧!當日不小心傷到公子至今仍然心有愧疚。”一邊說着一邊瞅着蕭澤身後的木句曦,一口心有愧疚的大白話,一副毫無愧疚的表情。
樓千尋一雙熱情期盼的眼睛都落在木句曦身上,要不要樓千尋家學淵源好,早一把推開蕭澤了。蕭澤渾然不覺,拿出十二萬分的風度,說道“樓公子不必過分愧疚,在下早已痊愈,如果沒有什麽事我們倆就先告辭了。”
“先別走”樓千尋急忙喊道。“樓公子還有事?”蕭澤歪頭問道,顯然不太高興。
“沒,沒事,我是想說,曦兒,蕭公子,我們可以一起賞燈啊!”樓千尋趕緊找理由把木句曦留下,“帝都十街一十八巷,這十條街道每年上元都會挂滿十大部族的圖騰花燈,本族人可以随意選取花燈送人,我們可以一起去拿我玄巳族的花燈。”
樓千尋說的眉飛色舞,但是卻不盡不實,他作為玄巳家族嫡系公子,确實可以随意選取玄巳族的花燈,可是冥界的花燈是要送給心儀之人,他明顯就是蒙騙蕭澤和木句曦外來客不懂風俗,不過他們倆還真是不懂。
在一百年前上元節更加熱鬧,十條街道挂的都是西陵王族的花燈,上面印有西陵帝花,藍海大潮,天池極光,白雲河草,午山紅葉,辰水青荷等等西陵勝境,十大部族的花燈只能挂在一十八條巷子裏,随意選花燈是西陵王族的特權。短短百年,人不在,物已非,真是“當年繁華如斯,一朝敗落誰知”。
今天慕雪就沒出門,一整天都窩在屋子裏。蕭澤和木句曦知道慕雪心情不好,所以專門想挑一盞最漂亮的花燈送給慕雪。故此,聽到樓千尋這樣說他們自然就同意了。可是剛沒走幾步就碰到了白子羽還有她妹妹白紫言,蕭澤和木句曦都皺起了眉頭,誰知道今天怎竟碰上熟人,所以一行兩人的隊伍就擴大到了五人。
他們先逛了子天燈街,沒選到什麽中意的燈,又逛了玄巳燈街也沒木句曦看上眼的,又來到暮申燈街雖然沒碰到中意的燈卻碰到了黃玉簫和杜若溪,杜若溪精神明顯好很多,已經酉時了還沒瞌睡,她們兩人分別提着歸牛燈和暮猴燈,顯然是各自交換過了,他們倆各自中意對方,真是羨煞旁人。
別過兩人,來到蕭亥燈街,這是最後的一條街,燈火輝煌更勝白晝,各種燈簡直令人眼花缭亂。所有奢侈華貴的的東西都得依靠一樣東西的支持,那就是“錢”。
蕭亥族首任族長遠久,且名號不響亮,已不可考,在近萬年間,亥族崛起,大家便在族前冠姓稱為蕭亥族。蕭亥族現任族長蕭成山,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人,但是卻很有經商頭腦,把家族産業發揚光大不說,在六十年前十部族叛亂時他資助各部族出兵,穩坐部族聯軍的第二把交椅,不但大發戰争財,還使得蕭亥族一舉成為僅次于白寅家族的第二大族,名望日漸顯赫起來。
坊間流傳着一首童謠唱道“金滿屋,玉滿堂,錦緞鋪地象牙床,酒滿窖,糧滿倉,玉盤珍馐賽天皇。”說的就是蕭家。
蕭亥家族在街道正中央搭起了一座高臺,上面挂着一盞非常漂亮的花燈,用蟬翼紗罩面,白金镂空做架,玉盞盛蠟,香酯為燭,上面用天蠶絲,金絲,鳳羽絲,龍須絲秀着四個圖騰,西陵帝花,蕭亥金豬,天池極光,藍海大潮。
木句曦由衷的贊嘆了一句“那盞燈好漂亮啊!”木句曦剛說完,就有一個人影從臺下跳下來,一邊跑一邊跳一邊叫着“花魁娘子,花魁娘子”,也真是木句曦今晚命犯桃花,紅鸾星動,有此三劫啊!先有樓千尋,後有白子羽,現在又來一個。只見一個穿金戴銀,白白胖胖,很可愛的男子撲下來,直接就沖着木句曦去了,蕭澤吓了一大跳,這不是那個要用一百萬金買下木句曦的貴公子嘛!
蕭澤趕緊擋在木句曦面前,滿臉堆笑的說“敢問公子高興大名?”來人瞅瞅他,笑着說“我叫蕭玉堂”蕭趕緊補一句“公子也姓蕭,在下也姓蕭,我叫蕭澤,不一定咱們倆還是同宗呢!”
蕭玉堂傻傻的說道“同宗?同宗好啊!你多大了?我今年三百歲了。”
蕭澤一臉認真說道“小弟不滿百歲,那兄臺就是大哥,蕭大哥好,我給大哥介紹一下”說着拉過木句曦道“這位是小弟愛侶,名叫木句曦,快來,見過大哥。”
蕭澤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呆住了,反正起碼有三個人的心當場就碎了,最慘的應該是樓千尋,白子羽也不太好,蕭玉堂只是略顯失望。木句曦雖然知道蕭澤是權宜之計,不過還是開心了陣。
蕭玉堂過一會居然反應過來了,他恍然大悟的說“哦!怪不得在蘭芝香草我出金一百萬金也沒得到花魁娘子,原來是老弟你買走了!”說着還贊賞的拍拍蕭澤的肩膀。
蕭澤趕緊小聲說道“大哥真是聰明,不過以後還是不要再提蘭芝香草那事了,對她名聲不好,你懂得的!”
蕭玉堂笑了笑“懂,懂,不提了”頓了頓嘆了口氣,惋惜的說“老弟啊!老哥我是真羨慕你啊!”
蕭澤強忍住沒笑出聲,真沒想到這個蕭玉堂這麽好騙。正說着臺上下來一個中年人,對着蕭玉堂一躬說道“吉時已到,請少爺上臺主持“燈照西陵,花落誰家”的花燈會。”
蕭玉堂道了聲告辭,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