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任光明神的隕落 — 第 19 章 撒旦的倒計時

撒旦的倒計時 “功德?”捷勒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阿锊司,神情仍然很猶豫,“蒂斯凱神父,我想還是算了吧。淩晨四點和早上九點又有什麽區別呢,橫豎都活不過第二天,難道…

撒旦的倒計時

“功德?”捷勒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阿锊司,神情仍然很猶豫,“蒂斯凱神父,我想還是算了吧。淩晨四點和早上九點又有什麽區別呢,橫豎都活不過第二天,難道短短的五個鐘頭,真的能改變阿锊司先生必死的結局嗎?”

況且眼下攝政大人親自催促,還是謹遵命令為妙。

伊路米納森見捷勒心意已決,淡定地從袖子裏拿出一封印信遞給他,“捷勒獄官,請看這是什麽。”

監牢中光線昏暗,捷勒一開始以為遞來的是攝政的公文,正要揮手拒絕,卻不經意瞥見了一個泛着光暈的紋章,不禁睜大了眼睛,“是光明神大人的信?”

“沒錯。”

“可是,蒂斯凱神父,難道您見過至高無上的光明神?”

捷勒接過印信後拿到蠟燭下面,打開信封一字一句認真讀起裏面的內容來。

原來光明神大人幾天後就要回到光明城,但這個消息目前沒有告訴任何人,而在光明神回城之前,監牢裏所有獄官和劊子手都要聽從蒂斯凱神父的吩咐,至于具體的理由,信裏沒有說明。

捷勒皺着眉把信看完,随後又不相信地把信封上的紋章來回端詳了兩遍,确認無誤後才喃喃地道,“的确是光明神大人沒錯……”

伊路米納森耐心十足地等他看完,這才慢悠悠地開口,“實不相瞞,捷勒獄官,我從教皇那裏出發的時候,見過你們這位光明神,這封印信就是他親手給我的。他交給我印信時,讓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暴露他的事。生命是一切事物的根本,我認為眼下正是萬不得已的時候,所以顧不得将信隐藏,希望捷勒獄官您不要見怪。”

伊路米納森說話時微微颔首,半掩在兜帽裏的眉眼露出謙虛的神色,捷勒不禁為之前無禮的話感到一絲羞愧,低頭說道,“蒂斯凱神父,恕我。既然是光明神大人的吩咐,那我一定會照做的。不過,恕我愚鈍,不能懂得這件奇事裏的玄妙之處,不知神父可否慷慨為我解惑呢?我想阿锊司先生此刻一定也十分好奇。”

捷勒邊說邊看向阿锊司,果然見阿锊司這時重新恢複了些元氣。

伊路米納森将印信收回來,神情有些諱莫如深的樣子,“別急,二位,現在還不是真相大白的時候,好戲還在後頭呢。眼下還是把劊子手兄弟叫過來吧,讓他安心去砍莫得勒的頭,外面的天馬上就要亮了。”

關押莫得勒的牢房在整座監獄的最裏頭,因為他是光明城監獄裏呆的最久的犯人,這樣安排可以減少不必要的罪犯流動。

埃克斯寇和巴坦德接到砍頭的命令就立即出發了,一人手裏拿着一把大刀,氣勢都有些野蠻。

“埃克斯寇大哥,其實小弟我有些不明白,”盡管表面派頭很足,巴坦德的心裏仍然有些發怵,“捷勒獄官只吩咐去砍一個頭,為什麽我們兩個人都要拿刀呢?”

他問得很有道理,埃克斯寇一時竟不知道怎麽回答,好半天才吐掉嘴裏剔牙的牙簽,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巴坦德小老弟,你現在可是一名劊子手的助手,砍頭的刀就像廚子手裏的勺,那可是咱們吃飯的家夥,你見過哪個士兵打仗不戴佩劍的嗎?”

又是廚子又是士兵,巴坦德聽得雲裏霧裏,本來就緊張的心思更混亂了,呆愣愣地搖了搖頭,“沒見過。”

埃克斯寇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不就——”

“沒見過打仗。”巴坦德進一步解釋。

“額,”埃克斯寇的表情有一瞬間僵硬,其實他也沒見過打仗,“總之不用管了,我現在是你的老大,你只要聽我的吩咐就好。我讓你拿刀你就拿刀,有什麽異議嗎?”

他說完裝腔作勢地咳了一聲,表示出一種身份上的威嚴。

巴坦德立刻讨好地擠出笑臉,“是是是,埃克斯寇長官,您說的是。您現在是我們監獄裏唯一的劊子手,請問您是什麽時候開始做這個的呢?”

他拿出以往對布拉莎太太的那種殷勤勁,只不過現在恭維的人換成了埃克斯寇。

埃克斯寇很受用,連腳下的步子都慢了許多,“什麽時候啊?算一算時間,将近有十年啦!”

時間過得真快,他第一次上任的時候,莫得勒還沒被關進這座監獄呢。

巴坦德故意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十年!長官,您太厲害了!那待會兒的砍頭由您來吧?我在外面幫您看着,或者幫您點燈,您看這樣行不行?”

他今天是第一次上崗,無論如何都要緩沖一番才行。

埃克斯寇聽到這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你這小子!原來真正的目的在這吶。捷勒長官還說你膽大嘞,我看你的膽子比老鼠還小嘛。行了行了,看在你嘴甜的份上,今天就不用你架着犯人了,你只要幫我把他帶到刑場的砍頭樁上,然後在一邊守着就行,正好馬上到門口了,這個鑰匙拿去,打開牢門,把他押出來吧。”

“是!”巴坦德的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接過鑰匙立刻小跑過去,對着牢房角落裏的莫得勒大喊,“喂!你的死期将至,快起來,不要再睡了!等你下了地獄,有的是時間睡覺。”

他一邊喊一邊開鎖,刀柄被小心地夾在腋下,一點也不礙他的事兒,沒兩下就把房門打開了,畢竟沒進監獄之前,他也算得上是個開鎖的好手。

莫得勒窩在角落的稻草堆上,根本沒聽清門口那個人說了什麽。

他昨天喝了一天的酒,現在正是宿醉的時候呢,猛地被吵醒,甚至有些起床氣,“哪個混蛋擾人好夢?給老子滾出去,小心老子把你的蠟燭砸了,還敢晃我的眼睛,看我不教訓你!”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來,自以為氣勢唬人,落在巴坦德眼裏卻是不堪一擊。

呵!巴坦德本就是個酒保,什麽醉漢沒見過,還會怕他不成。

“給我老實點!教訓我?恐怕你沒這個機會了,知道我是來幹嘛的嗎?不知道吧。瞧瞧!瞧瞧這把刀,是不是閃着寒光?它就是來要你的命的。攝政大人已經下令了,你的刑期就在今天,跟我出去。”

莫得勒雖然還是沒聽清,但從大刀表面反射的光已經晃進了他的眼睛,使他一瞬間清醒了不少。

“刑期?我今天就要被處決了?”

巴坦德押住他一只胳膊,“是的,事實擺在眼前,跟我走吧。”

莫得勒突然劇烈掙紮起來,“我不去!媽的,勞資在這個牢房裏呆了多少年了,現在竟然要把我殺了!我說什麽也不會去的,要不你們就在這把我砍了吧,反正我不會離開這個牢房半步。”

他說着無賴似的躺下來,幹稻草上立刻響起重物墜地的窸窣聲。

巴坦德又想起不久前扛他去見捷勒長官的恐懼,他和埃克斯寇兩個人一起搬這個醉漢,愣是一點都搬不動。

這下完了。

上崗第一天就要失業了?

巴坦德悻悻地走到門口,想把埃克斯寇邀請進去,卻意外地看見了一個老熟人。“蒂斯凱神父,您怎麽又來了?”

伊路米納森是來盯着行刑的,為了保證事情進展順利,他只得親自過來督促。

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

而且,如果沒猜錯的話,南恩不久之後也會來這兒,他要在這提前等着。

輕輕斂去澄藍眼眸中的一抹暗色,再掀起眼皮時,伊路米納森又恢複成平日裏那個無情無欲溫文爾雅的模樣,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是的,我又來了。我從捷勒獄官那聽說了要處決莫得勒的消息,特地趕來擔任臨刑神父。”

埃克斯寇知道這個慣例已久,早就料想到伊路米納森會來了,所以比巴坦德冷靜得多。

倒是巴坦德沒把莫得勒帶出來更使他感到驚訝。

“莫得勒呢?神父已經來了,我們要一起趕去刑場了。”

巴坦德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埃克斯寇長官,他喝醉了酒,現在不肯出來。”

“又喝酒?該死!昨天不該給他酒的,真是便宜他了。”埃克斯寇像錯失了一大筆錢似的懊惱。

他轉頭看了看巴坦德,又看了看伊路米納森,補充說道,“莫得勒這王八羔子,只要一躺下,兩個人都搬他不動!好蒂斯凱神父,剛好您來了,和我們一起進去勸勸他吧,讓他主動用雙腿走過去,免得我們又背又扛的麻煩。”

伊路米納森遠遠朝牢房裏望了一眼,隐約的酒氣使他微微皺起眉頭,不過他還是淡淡地點頭道,“可以。”

現在是淩晨四點差一刻,外面的太陽雖然升上了地平線,最裏面這間牢房卻仍然很昏暗。

伊路米納森走到莫得勒身前,微弱的燭光照亮稻草上的濃黑的卷發,伊路米納森居高臨下地道,“莫得勒先生,您該走了,我代表撒旦來接你。”

稻草上的莫得勒翻了個身,一只手蓋在眼睛上,指縫裏透出他打量的眼神,“穿着道袍……您是神父?”

說完他打了一個充滿酒氣的嗝,然後撐着地面微微倚靠起半個身子。

伊路米納森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

“我叫蒂斯凱,負責您臨終前的慰問。倘若您還有什麽遺憾,盡管告訴我,我會幫你轉達給上帝,讓您來生托生一個好身份。不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莫得勒先生,您最多只有一刻鐘的時間,撒旦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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