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往的人不時投來好奇的目光。
喻歲安被司予塵身上的那種壓迫感惹得喘不過氣來。
忙抵着他的胸口站直身子:“松手, 司予塵,那麽多人都看着呢。”
司予塵自然不會輕易妥協:“先回答我。”
“我今晚有些忙不過來,等我忙完這陣再說。”
她同他商量着,但也有自己的想法。
“至于搬回龍榆府邸這件事……”
司予塵眉間又有了些緊蹙地意思, 生怕她說出什麽不好的話來:“這事怎麽?”
“這事, 還得看你表現。”她踮起腳尖, 在司予塵的側臉落下淺淺一吻, “先去忙了,一會兒見。”
雖說喻歲安這句“一會兒見”只是随口應付的。
但司予塵卻像是收到什麽任務指示一樣, 硬是在卡座上待到了黃金時段過後。
喻歲安送完又一桌客人,被司予塵一把拉住手臂。
司予塵問她:“忙完了?”
喻歲安道:“差不多了, 幾個重要客人基本都回去了。”
他沒松手,指尖一路下滑,堂而皇之牽住她的手:“那跟我去個地方。”
不由分說被他帶上車。
原本喻歲安還以為真有什麽驚喜在等着她。
可當司機将兩人放下車之後,喻歲安仰頭一看, 立刻撇了嘴。
“你說要帶我去的地方, 就是你的公司啊。”
雖說這TC集團在夜裏也依舊是巍峨聳立的,斑斓的霓虹不停變換,數十層的大廈直入雲端。
但最近喻歲安來這裏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我閉着眼睛都能找到TC集團的大門。”她說着,話裏有些不滿, “早知這樣, 我店裏還沒忙完呢。”
“以後你的店只會越做越大,要是一直這樣事無巨細地操心還了得?”
司予塵用面部識別刷開公司大門,走進集團內部,向她伸手。
“別着急, 不會讓你失望。”
電梯一路到達大廈頂層。
司予塵原本是想讓她自己坐在會議室裏等着的。
轉念一想又記起她怕黑。
最終還是牽着她的手, 回到辦公室裏取了筆記本電腦, 才重新返回會議室裏。
會議室沒有開燈,投影設備散發出淡淡幽蘭的光線。
喻歲安沒說話,靜靜看着司予塵操作電腦。
不多時,只聽“啪——”的一聲。
一幅立體設計圖的成品投映在會議室巨大的白色幕布上。
有中式的亭臺樓閣,有溫泉池和露天酒吧,有潺潺溪流……
喻歲安霎時反應過來。
這個成品設計圖還是初稿時,她曾經掃過一眼,就是季晴改了十幾版的那幅圖。
沒想到眼下已經被打造成了如此精美恢弘地模樣。
但為什麽前些天季晴會說這幅設計圖會和司予塵着急趕回南城有關?
司予塵一邊展示設計圖上的角度,一邊向她講解。
當度假山莊的正門露出時,喻歲安猛然注意到一行小字。
她喃喃自語:“這是?”
司予塵側頭,仔細看了看大屏幕,才知道喻歲安在說什麽。
他難得表現得有些不好意思:“設計藍圖完成之後,他們讓我提字,當時我腦子就浮現出了這四個字,最後就這樣定下來了。”
清秀挺拔的宋體字。
[歲歲平安]
喻歲安。
“所以,難不成這真是……”話已經到了嘴邊,喻歲安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還記得我臨時趕回南城的那段時間嗎?為了把心中的這個想法确定下來,早日實施計劃,我一直在談收購山莊的事情。”
司予塵拉過一把辦公椅,緊挨着喻歲安身旁坐下,将她的手放進自己手心。
“和你聯系的頻率确實是少了,忽略了你一個人的感受。”
喻歲安輕輕搖頭:“那些都過了,也是我不該随意聽信別人的話。”
“但是在我這裏還沒有過去,因為這裏代表的是我們的未來。”司予塵說,“所以,你也要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從一而終。”
“我相信。”
這一次,兩人一同坐在陰影之中。
彼此之間深深凝望,卻有藍色的光印在瞳孔之中,斑駁着閃亮的像是碎鑽一般。
“你是怎麽想到,要建這樣一個度假山莊的?”喻歲安問。
“在東城的時候,聽你說了一些你的想法,當時就有按照你的喜好在南城打造度假山莊的念頭,只是南城的開發程度基本上已經飽和,選址非常難。”
對着喻歲安的時候,他的嗓音裏好像不再帶刺,溫和地,娓娓道來。
“聽說有了合适的地方後,我才立刻就趕了回去。”
喻歲安的手指纖長,看着白白嫩嫩地,但是在外闖蕩這些年,卻和他一樣,指尖有了薄薄的腹繭。
他輕柔地摩挲着,好半天才有些心疼地開口:“這個度假山莊目前正在建,還沒有完工,所以還不能帶你去現場看看。”
司予塵:“原本我也是打算,等到一個特定的日子再告訴你的。”
喻歲安敏銳地抓住他話裏的關鍵詞:“特定的日子?”
“比如結婚一周年……但是我怕來不及。”司予塵輕咳一聲,話說一半,伸手将喻歲安攬緊懷中,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嗓音沙啞,“我希望和我在一起,你能安心,喻歲安。”
司予塵認真道,“我想讓你知道世界上有個地方永遠屬于你,我也永遠不會丢下你。”
喻歲安不知如何去表達此時的那種心情。
她一直到現在才知道。
原來自己也會是被人堅定選擇的那個人。
指尖用了力,在司予塵的後背上嵌進甲痕,他卻渾然不覺,只是将喻歲安抱得更緊,彼此在黑暗之中緊緊相擁。
良久,司予塵才低聲征求她的意見:“那我們回家,好嗎?”
“我不是說了考慮考慮嗎,你怎麽這麽着急。”從他的懷中撤出來,喻歲安雙手撐在他的大腿上,仰頭看他,“再說,我的東西還沒收拾。”
“我說的是和我一起回老宅,你不是答應陪我去看老爺子嗎,現在回去正好明天早上可以一起和老爺子吃早餐。”
司予塵微哂,拍了拍她的發頂,起身開始收拾投影設備。
“喻歲安,到底誰急?”
喻歲安:“……”
車速很快,但等回到老宅的時候,依然只有庭院裏的壁燈亮着。
司老爺子很早就睡下了。
二人顧及此,有意将步子放得很輕,也沒讓管家開主燈,生怕驚動司老爺子。
否則他一定又會非要下樓來操心這那。
司予塵将其他物品都交到管家手裏,讓管家先帶上樓。
管家應下,又多問了聲:“司先生,太太,不上樓休息嗎?”
“她忙了一整晚,你先去,我給她倒杯喝的再上去。”
管家立刻恭敬答道:“好的,司先生。”
等管家離開後,喻歲安有些疑惑地拽了拽他的袖口:“司予塵,我不渴啊……”
“不,你渴。”
那只大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領着她往廚房的方向走。
兩人穿着拖鞋,走過一段鋪着地毯的路,幾乎聽不到什麽聲音。
雙開的冰箱門被打開,光線立刻從內部透了出來。
司予塵作勢要去拿水,喻歲安臉上不解的表情更甚:“可是,我在酒吧喝了很多水,這會兒真的不渴啊。”
“不渴是嗎?”
他的語氣聽起來不可置喙,映照着冰箱裏透出來的微弱的光,低下頭,像在審視她一般。
“好,那一會兒,就沒有功夫讓你喝水了。”
再然後,冰箱門應聲合上,連最後一絲光線也消失不見。
喻歲安的背脊抵在冰箱上,被動地承接住司予塵每一次落下的吻。
他的親吻像方才的語氣那樣不容拒絕。
略顯霸道地撬開她的唇齒,直接探入舌尖。
起先還是極富耐心地逗弄着,像是在有意撩撥她,但漸漸地,心中的那團欲.火開始随着她配合的動作升騰燃燒。
親吻的力道便愈發被加重,再也無法有所保留。
喻歲安被他帶着,急促地喘息,她原本是想要反客為主的,可喉嚨之中卻不敢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畢竟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司家老宅,對什麽都不了解。
盡管除了管家,所有人都已經休息了,可夜裏似乎一切聲音都會變得更加清晰,她怕被別人聽見。
視野裏是朦胧的黑,什麽都看不真切。
她只好本能地抱住司予塵,一路踉跄,終于來到拐角處。
喻歲安此時才知道司予塵為什麽非要把她帶到廚房來——
廚房的這一側,連接着通往二樓的旋轉樓梯,可以直達司予塵的卧房。
“司予塵,太黑了。”她好不容易得出空來,雙臂緊抱着司予塵的脖子,竭力平複自己的喘息聲,“我怕摔跤。”
這樣的聲音帶着幾分嗔,又帶着幾分媚。
司予塵哪裏會舍得松開她。
直接長臂一撈,難得以公主抱的姿勢,将她輕輕松松抱起。
司家老宅的建築構造對他而言早就已經爛熟于心。
邁出的每一步都穩穩當當。
只是上樓的這片刻時間也舍不得分開,依舊低着頭去吻她。
她身上那股好聞的香吻太令他着迷。
比今夜所有的酒還要醇香,還要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