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空氣被男人的氣息強硬地掠奪。
喻歲安沉醉在他的懷抱裏, 感受到他的上身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傾倒。
舌尖靈巧地探入,挾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爾後,有意将時間延續般地。
那吻慢慢地溫柔下來, 輕吮, 慢挑。
像晨曦的風在輕吻露珠。
像男人守護着一碰就碎的稀世珍寶。
喻歲安閉上雙眼, 指尖觸到他的下巴, 然後沿着颌骨向後延伸。
感受到他的脖頸,他的發絲, 和他後背的輪廓。
以及他的力量。
喻歲安意識到,她從來沒有抗拒過司予塵的接近。
從享受, 到沉淪,再到主動地配合。
每一次,她都讓自己百分百地置身其中。
仿佛司予塵對她而言,才是不可或缺的解藥。
鼻尖, 額角, 後背,滲出細密的汗水,像在這黎明到來之際,下起了一場玫瑰色的雨。
“歲歲。”她聽到男人在耳邊重複呢喃她的名字。
絲綢的床單冰涼, 刺激到光潔的小臂和後脊, 最後竟也變得溫熱。
肌膚連帶着心髒都是酥麻地,激起一陣顫栗。
她承受着那道溫柔的甜蜜的力量。
放任自己墜入黑暗之中,忘記靈魂身處何處。
喻歲安感覺渾身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但是想到這是在司家老宅,她還是憋着一股勁兒, 從床上坐起來。
司予塵立刻拿過毛巾毯将她裹住:“趕緊把衣服穿上, 空調開着也不代表你不會感冒。”
“知道了。”喻歲安應着, 伸手扶住毯子的一角,小心下床。
“看你挺累的,怎麽不多睡會兒?晚點我讓人把早餐送過來就行。”他語氣溫和,話裏像在輕言哄着,卻聽不出一點兒檢讨的意思。
仿佛昨晚的事情再經歷一次,他也無法保證自己會收斂幾分。
“算了。”她換了身爽利的衣服,和司予塵一同洗漱,“爺爺起得早,我第一天來,別讓長輩等着,多不好意思。”
司予塵幫她往牙刷上擠好牙膏,又接了溫水:“還挺懂事。”
喻歲安:“……”
兩人簡單收拾幹淨,一塊兒下了樓。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各類餐食,惹得人食欲大開。
喻歲安摸摸肚子,也覺得有些餓了,但還是等到司老爺子在餐桌前入座後,才開始動筷。
“歲安啊,随意些,就把這裏當作是自己家一樣。”
司老爺子許久沒見到喻歲安,忍不住念叨。
“愛吃什麽,就和爺爺說,家裏沒有的爺爺讓人去買。”
“爺爺準備的每一樣我都特別愛吃。”
說着,她又給司老爺子碗中也添了一筷子。
“您也吃,別光顧着說話,往後我陪您聊天的機會多着呢。”
“好,好。”
司老爺子早上習慣吃些中餐,比如炖得軟爛的粥,對胃的刺激性也比較小。
他搖了一勺送進嘴裏,琢磨了一會兒又問道。
“歲安,你和阿塵是什麽時候來的?”
“昨晚上來的,我們倆工作結束的晚,怕影響您休息,就沒多打擾直接回房間了。”喻歲安如實回答。
“這有什麽打擾的,爺爺見到你們,高興都來不及。”司老爺子嘴上責備,語氣裏卻全是對小輩的溺愛。
“前陣子啊,網上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我問阿塵怎麽回事他也不好好答,我還以為……”
說到難受處,老爺子擺擺手。
“罷了,過去的事不提了,看到你們現在好好的,老爺子我就放心了。”
“爺爺,他那張嘴說話有多不中聽您還不知道嗎,您放心,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麽問題。”
她悄聲哄着老人。
說到後半句話時,還向司老爺子眨了眨眼,這次卻沒有再演戲的成分。
“現在比以前還要好,真的。”
“只要是你說的,爺爺都相信。”
司老爺子拍拍喻歲安的手背,示意她多吃些。
接着又轉頭去提點司予塵。
“還有你啊,也要盡快把婚禮的事情籌備起來。”
“這婚結了大半年了,該有的儀式卻都還沒有完成,這怎麽能行?”
司予塵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細嚼慢咽了,才慢條斯理地開口:“爺爺,食不言,寝不語。”
老爺子一聽,眼睛立刻就瞪圓了,把勺子一擱:“我還沒說你呢,你反倒教育起我來了。歲安是嫁進我們司家的媳婦兒,我是說什麽也不能看着她受委屈的。”
“誰說要讓她受委屈了?”吃了半分飽,司予塵也停下筷子,“我自己娶進門的妻子,我能不考慮這些問題嗎。”
司老爺子看了看司予塵,又看了看喻歲安,當即反應過來,立刻又笑眯眯地。
“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有打算,歲安還坐着呢,我老爺子就不插手了。”
喻歲安大腦之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什麽安排,什麽打算?
怎麽感覺好像只有她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司予塵靠在椅背上,見她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樣,忍不住喊她:“喻歲安,別發愣了,吃完還要出門。”
喻歲安問:“出門?要去哪兒?”
“我家老爺子不總說我委屈你嗎?”
他低頭整理自己的袖口,輕佻地笑着,像是故意挑了司老爺子的刺,又像是在漫不經心地引.誘她。
“帶你約個會去。”
喻歲安:“……”
正是因為司予塵說中午要帶喻歲安去個不錯的餐廳。
喻歲安一上午站在鏡子前試了好幾套衣服,最後才選出一條粉色的連衣裙和一雙銀色的綁帶高跟鞋。
她對着鏡子轉了幾個身,心中還是有些忐忑,轉頭去征求司予塵的意見:“這套如何?”
司予塵答:“好看。”
喻歲安氣得幾乎想翻白眼:“上一套,上上套,還有這三套,你都是這麽說的。”
司予塵坐在單人沙發上,饒有興致地看着她佯裝生氣地模樣:“确實好看,你還要我騙人?”
“油嘴滑舌。”她不再搭理司予塵,轉身又對着鏡子理了理頭發,才接着道,“你說說看,敷衍我對你有什麽好處,我要是不滿意,你也出不了門。”
“誰說我在敷衍你。”
司予塵倒是果真一副全然不着急的模樣。
他也不打算做點別的事,目光沉靜,落在喻歲安身上,似乎是百看不膩。
“再說,我的時間都留出來給你了,你想怎麽安排,都可以。”
感受到喻歲安有些洩氣的表情,他才轉而添了句:“不過,這條裙子,很襯你的膚色,風格和我們今天要去的地方也很符合。”
那雙剛才還有些沮喪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真的?”
司予塵:“真的。”
喻歲安低頭系上高跟鞋的長系帶:“那太好了,我們這就出發吧。”
這雙鞋若是換作普通人,實在是有些難駕馭。
但喻歲安最出衆的就是這雙腿,綁帶的細高跟被她穿上後,反倒有了些錦上添花的意思,襯得一雙腿更加白皙修長了。
好在司予塵也生得高大挺拔,兩人站在一塊兒出了司家老宅的大門,直截了當地就将郎才女貌這詞給诠釋了,尋常人根本無法比拟。
但喻歲安卻覺得自己比尋常時候要不安得多。
才從車上下來,她就緊緊挽着司予塵的胳膊,目光四處探尋着。
算起來,這還是她和司予塵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出來約會。
他們之間,不是沒有單獨相處過。
也不是沒有一起出來玩過。
但是像現在這樣,不以任何目的為前提,也沒有任何虛假的成為作輔助。
隔着一張精致的餐桌,喻歲安反而渾身不自在了。
餐廳的裝修非常考究,服務也面面俱到。
270°環面的茶色落地窗,可以清晰地觀賞到外面的江景。
米其林三星的标簽,據說二十幾道菜品會進行不定時更換,當日能夠品嘗到什麽樣的美味,完全看主廚的心情。
喻歲安實在不想破壞司予塵的一番準備和心意。
但她過于緊張,只能笨拙地找着話題,幾乎就快要體會不到本該浪漫的氛圍了。
“不合胃口?”司予塵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變化。
“不是。”她攥着紙巾,低下頭,輕輕晃了晃腦袋,解釋說,“只是突然之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放松,做你自己就行了,喻歲安。”他将面前的菜品切下一份,遞到喻歲安的餐盤裏,“以後我還想帶你去很多地方。”
“所以,你只要找到讓自己舒服的狀态就好。”
他說話時語氣很平緩,若有似無地安撫她:“我都很喜歡。”
站在舞臺聚光燈下的她。
在黑暗中咬牙逞強的她。
努力打拼事業的她。
小計謀得逞時洋洋得意的她。
緊張時臉紅心跳的她。
他全都很喜歡。
叉起一小塊他遞過來的菜品,送進嘴裏,豐富的口感和某種甜蜜的悸動一起在嘴裏劃開。
然後,她抿了抿唇,用一種小得只能讓對方勉強聽見的聲音說道:“我也,很喜歡你。”
司予塵半晌,才發出一聲輕笑來,裝作沒太聽清。
“吃吧,下午帶你去輕松點兒的地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