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路遙過去泡藥泉的時候,發現師傅已經恢複如常,就是那臉色怎麽感覺還是有點蒼白。
路遙從藥泉出來後,就見淩霄子端坐在靜室入定,剛一進門,就聽師傅問道:“感覺如何?”
“挺好的,沒有第一次那麽難受了。”路遙回道,其實難受還是難受的,不過泡過一次,她的耐受力就增強了。
她偷偷瞅了一眼師傅,還是那副冰冷的樣子,于是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傅,您沒事吧?”
“無事。回去繼續練習八段錦,不可松懈。”淩霄子疑惑地看了自己徒弟一眼,叮囑完她之後又開始打坐了。
“是,師傅。”從師傅這問不出來什麽,看來只有回頭去找其他人打聽打聽情況了。
泡澡泡得全身酸爽,出了紫霄宮,路遙邊抻筋邊往回走,不料,半道上就被幾個道士給攔住了。
幾位黃衣道士簇擁着中間一位紅衣道士擋住她的去路,其中一人伸出手指着路遙,趾高氣昂地開口道:“你就是淩霄子師祖新收的徒弟?”
路遙聞聲一瞧,幾人隐隐以中間那位紅色法衣為首,她睨了一眼用手指着她的黃衣道士,“是我。”
遂頓住腳步,一雙丹鳳眼犀利地注視着幾人,看這幾人到底想幹嘛。
近了看清路遙的樣貌和她的腰間的身份玉牌,幾人瞬間一愣,只聽當日當值的的師弟們回來說淩霄子師祖帶回來了個徒弟,卻不知道是個如此美貌的女子,還被收做了親傳弟子!幾人這時有點尴尬,但攔都攔了,豈能示弱,“既然師叔是正一派弟子首席,正好請師叔指點指點我們,學習一下。”
“就是,請師叔與我們師兄切磋一番,也讓我們見識一下正一派的厲害。”那黃衣道士一開口,其他幾個立馬附和。中間那紅衣道士雖未開口,臉色漠然,但鼻口朝天,一臉傲慢地看着路遙,仿佛十分不屑。
原來是一群刺頭兒啊。這情況似曾相識,曾經她空降入隊時也是這番場景,現在卻與她們陰陽相隔,想想還真是懷念啊。
路遙突然有點感傷,也沒有了教育他們的興致,打算直接繞過他們離開。
“看來師叔是怕了?”見路遙扭頭就走,幾人急了,開口諷刺道。
路遙有點好笑,她又不是十幾歲的少年,年輕氣盛,被人一激就炸毛。
見她還是不理他們,那紅衣道士怒了,怎麽?是看不起他嗎?居然敢無視他就走。
他也是無心派長老的親傳弟子,怎麽都比她這破落的正一派大弟子要好,不就是拜了個厲害的瘋子當師傅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路遙只覺背後一陣勁風襲來,下意識的扭身避了過去,她誰不想惹事,但也不是怕事的人,何況這人不依不饒,路遙立即就回擊了回去。
兩人立即動起手來。幸好這紅衣道士修為不高,不過煉氣二層,又沒有什麽實戰經驗,幾下就被戰鬥經驗豐富的路遙制住。
可這位紅衣道士入門不久,十分地心高氣傲。剛一入門,就測出資質十分出衆,立馬被一無心派長老看中,收做親傳弟子,不過一年就進入了煉氣期,現在才過半年他就突破了煉氣二層,一直是師兄弟們争相巴結的對象。卻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将他的風頭全搶走了,還是在觀內沒甚麽存在感的正一派,這口氣他怎麽咽得下去?
恰好這時有幾位師弟們來煽風點火,他就昏了頭了,居然跑到那位煞神的峰頭來找麻煩,現在被人擒住發熱的頭腦才冷靜下來,終于感到了後怕。
俗話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這紅衣道士正害怕之際,邊上那幾位還在添油加醋:”你居然敢動我們無心派道清長老的親傳弟子,識相的趕緊放了我們師兄,不然回頭道清長老饒不了你!““就是,你們正一派的還是乖乖給我們打雜吧,得罪了道清長老,小心回頭将你調去靈獸園裏飼養靈獸。”
“不過敗了個瘋子為師,神氣什麽?”一人口不擇言地嚷道。
寂塵聽了只想封住他那張破嘴,他們這些普通弟子不知道,但他可是聽說過那位師祖的威名的,不僅輩分高,而且據說瘋起來六親不認,連本門弟子都殺,師傅曾經警告過他不要招惹淩霄子。現在慘了,要是師叔回去告狀他就完了。
就在他臉色如調色盤般變來變去之際,路遙臉色一沉,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動怒了:“你再說一遍。”
“說就說,誰、誰怕你呀!本來就是個走火入魔的瘋子,帶着一群小廢物,我看你們正一派還是好好挑水劈柴吧,這樣說不定看在你們還算有用的份上,賜你們幾顆靈丹。”
“哈哈哈哈,咳額-”
“你、你幹什麽?殘害同門,掌門會将你逐出玄清觀的。”
路遙一手就将這紅衣道士扔了出去,摔了個四仰八叉。
“我等着。”
這幾人眼看着路遙潇灑地轉身離開,不知該如何反應。
寂塵揉了揉自己被折了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他瞪着還在盯着路遙背影的蠢貨們,氣不打一處來,用還完好的左手一巴掌扇過去。
被打的黃衣道士一臉委屈地揉了揉腦袋,道:”師兄幹嘛打我?““你還問我?都怪你。”他要被氣死了,他是腦袋被門夾了才聽了他的話來這裏找事兒,卻沒想到淩霄子師祖如此看重這人,直接将她收為親傳,就連他自己被道清長老收為親傳弟子都讓不少弟子們羨慕嫉妒,更何況還是淩霄子的親傳首徒呢。
幾人丢了大臉,望着路遙潇灑離開的背影彼此面面相觑,灰溜溜地跑了。回去之後又擔心她找淩霄子告狀,到時候淩師祖殺上門來他該怎麽辦,以至于擔心受怕了好幾天,這是後話不提。
路遙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裏,看來她有必要了解一下玄清觀的情況了。
其實,她對這個世界一點歸屬感都沒有,即便現在被原主搶回身體,她絕對會拱手相讓,她的使命早已完成,而她的信仰和三觀,從來了這世界以後早已被颠覆了。
雖然被淩霄子強行收了徒,但她根本沒當一回事,對她來說,她的師傅只有她的教官,她老子曾經的戰友。
她根本沒有興趣去了解這裏的一切,就這樣随遇而安挺好的。
可是幾次被淩霄子保護,不止救了她,還給她治傷,雖然面上冷冰冰的,待她卻十分盡心,況且淩霄子頂着一張年輕的出色容貌,路遙心緒不免有些浮動。
她開始對淩霄子的過去産生了好奇,也對他的生活環境産生了好奇。
她将淩霄子給她的儲物袋翻了個底朝天,之前路遙完全不在意淩霄子給了她什麽,因此也沒怎麽翻過。
現在仔細一看,除了道袍法衣、修煉典籍之外,還有好些靈石,從原身記憶中得知,這是修真界通行的貨幣,淩霄子給她的大都是上品靈石,還有少數極品靈石。
還有一些丹藥、靈草,煉器的材料等等,五花八門,種類齊全。
要是放到外面去,怕是要被人争得頭破血流,雖然目前來說她并不清楚這些東西有什麽用。
嗯,除此之外,還有好多符咒,基本上各種修真人士必備物品她這都有。
這一刻,路遙突然覺得,淩霄子對她太好了,她有些愧疚,自己得過且過的态度糟蹋了他的心意。
懷着這種複雜的心情,她開始閱讀那堆典籍,試圖從這裏面能更了解一些淩霄子,玄清觀,和他所在的這個世界。
最後,路遙從蛛絲馬跡中勉強拼湊出了一些關于這個世界的大概情況。
原來此界名為滄源界。
天地初開,便誕生了許多神明,他們長生不老,法力通天。
之後天地靈氣越來越充裕,開始有凡人追求長生不老,尋仙問道,越來越多的人趨之若鹜,所有人都開始崇尚修真,集大成者開宗立派,廣收門徒,開始有了修真界。
玄清觀曾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門,因為它的開山始祖三大天尊終于白日飛升,之後也陸陸續續有弟子悟道飛升。
但随着時間的流逝,修真界中曾發生過三次大戰,三清觀損傷慘重,在最近的一次大戰中,元氣大傷,經過萬年都未恢複過來,并且許久都沒有人得道飛升,它也由曾經的第一宗門、修真師祖,敗落成了現今的末流宗門。
滄源界中最神秘也最危險的秘境[玉清元界]原為玄清觀獨有,是其祖師玉清元始天尊曾經的清修之地,飛升之後留給宗門子孫後代尋找機緣,歷練所用。
結果宗門敗落,秘境被其他宗門所奪,被迫向修真界衆人敞開。
幾萬年來,玄清觀像一位飽經風霜,固執己見的老人,執拗迂腐地堅持行善積德,降妖除魔的修行理念,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從而被修真界所恥笑,弱肉強食,實力為尊才是現在的生存之道。
觀中也逐漸分化成了兩派,正一派與無心派,無心派勢大,認為其他修者都是野路子,唯有玄清觀是唯一正道,并且認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人得而誅之。
正一派則主張積極入世,萬物皆有靈,一切皆可引導向善。且善用外物,制符煉丹,煉器布陣。并崇信鬼神,積累功德。
在戒律方面,正一派修者随心而為,可結道侶,不要求住宮觀,不行齋戒,宮觀清規不如無心派嚴格。
無心派忽視外物,不講究煉丹煉器,制符布陣之類,主張內修煉心,寡情薄欲;提倡清修苦行,道士必須出家住觀,不能契結伴侶,主張茹素,戒律嚴格,認為修真養性是修者修煉唯一正道,除情去欲,識心見性,使心地清靜,才能返樸歸真,證道成仙。
而在功法典籍方面,兩派也不盡相同,除了最基礎的宗門功法,兩派弟子都必須修煉,像《八段錦》,是入門弟子用來錘煉己身,使自己身體達到能夠吸納天地靈氣的地步,就是現在淩霄子要求路遙每天練習的功法。
《參同契》為修真界最早系統闡述煉丹的經籍。還有《清靜經》,《術法大全》《陣法大全》等等。
而除此之外,兩派還有各自的修煉功法,互不幹涉,像正一派有《正一經》、《符箓大全》、《九鼎丹經》(分為《九轉流珠九丹經》,《九鼎神丹經訣》上下兩冊),《陰陽和合術》(雙修功法,調和陰陽)。而無心派則是《道德經》、《般若心經》、《四九陣法》、《靜心三訣》等等。
因為年代久遠,所有的功法典籍被兩派各自把持,絕不互通,兩派修者也一直各自修煉,路遙只大致掃過一眼,神奇的發現自己居然擁有全套的玄清觀修煉典籍,種類繁多,覆蓋全面,這是怎麽回事?
她翻翻原身的記憶,覺得師傅的表現有點像走火入魔,難道是修煉了兩派所有功法所以修壞了?她要不要去提醒一下師傅?可是她根本不懂這些勞什子修煉,萬一停了結果更糟糕怎麽辦?路遙想的頭禿,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還是直接問師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