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銘兒坐在樓下等着開飯,秦鐵柔在一旁看着地圖。李銘兒道:“小柔姐姐,你說展顏到底在和那個姑娘說什麽啊,會不會,那個姑娘有生命危險?”
鐵柔搖搖頭道:“不會的,他答應我哥,不會再濫殺無辜。”
“可是那個女孩是他的仇人啊!”
秦鐵柔到底比她大幾歲,聽她這樣說,忍不住笑道:“此仇人非彼仇人。”
“算了算了,你們一個個都故弄玄虛,我也懶得知道。”她說着撐着臉,笑道:“我以後也叫七哥花喜鵲。”秦鐵柔聽她突然提到裴禦泓的舊時綽號,好生詫異:“你從哪聽來的?”
“展顏說的啊!我問七哥,他又不肯告訴我。”她笑起來,“七哥臉都紅了,肯定有問題!”
秦鐵柔猶豫道:“銘姑娘,你……你覺得我哥,怎麽樣?”
李銘兒笑容驟斂,不自在道:“說他幹什麽呀?”
秦鐵柔眯眼笑道:“為什麽不能說?”
李銘兒連忙站起身來,說道:“我去催催飯菜,你也叫六姐姐下來吃飯啊!”說着已經腳底抹油溜掉了。她拐到後院去,吐吐舌頭。小柔姐姐為什麽突然問到秦鐵冥啊,不過不管怎麽樣,肯定沒好事。她伸頭向裏面瞅瞅松了口氣,才轉過身去,身後已經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呀——!”她尖叫起來,“秦鐵冥,你別這樣沒聲息地出現在別人身後好不好,我被你吓死了!”
秦鐵冥皺眉道:“你一定又做了虧心事,不然怎麽這樣鬼祟。”
“我才沒有,”她盯着他的胸襟,慢慢道:“在你眼裏,我就只會惹麻煩嗎?”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他說不下去,只是立在那看着她。李銘兒看向一邊道:“你這幾天,總是躲着我,是不是?”
“我沒有躲着你,是你總和老七在一起,我想和你說話,又沒有機會。”他說到這裏,心裏卻是酸溜溜的,有些郁然不快。
“是嗎?那你想和我說什麽?”
秦鐵冥尴尬地笑笑,半響才輕聲道:“我也不知道……”
李銘兒“撲哧”一笑,搖頭道:“你又騙我了,你一定實在想,天啊,我終于擺脫了那個女人,簡直是老天可憐我,否則再和她多呆兩天,我都要瘋掉了!”
“不是的!”秦鐵冥連忙道,“我從來沒有那麽想過。”
“真的?那……那你有沒有想我?”她笑嘻嘻地靠近他,小聲道:“我想你了哦。”
秦鐵冥情不自禁地擁住她,沉聲道:“我也想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縱然是天天都可以見到他,可是他對她的想念卻絲毫無法減退。此時可以這樣抱着她,秦鐵冥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快樂的了,仿佛這幾天的煎熬都是值得的,只要此時能和她靜靜享受這個時光,就算要他死一千次也值了。李銘兒把頭靠在他懷裏,熟悉的味道又包圍了她,讓她覺得安全又開心。然而一想到分離,她又有些傷心:“鐵冥,再過幾天,過了江,我就該走了。”
秦鐵冥心中一涼,道:“走?”他雖然早知道這個消息,但是此刻才想到分離,難免無法接受。
“我本來和七哥說的就是要他護送我過江就可以了,這下,你再也不用擔心我會給你添麻煩了。”她擡頭看着他,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說。
“銘兒……”他望着她,只覺得自己有千言萬語都想說給她,可是又說不出口,他情不自禁地撫摸着她嬌嫩的臉頰,試探着微微靠近她,想去親吻她柔軟的嘴唇。李銘兒臉兒微紅,雖然心裏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可是又渴望他靠近自己,只是閉着眼睛沒有拒絕。秦鐵冥沒有吻過女孩子,因而這一吻到好似只是在李銘兒的嘴唇上貼了一下,饒是如此,這不過一瞬間的吻對于他來說卻好似過了幾個世紀一般,他整個心都因此而無限膨脹,幾乎要從胸腔迸裂出來!
李銘兒被他的氣息包圍着,已經心醉神迷,軟軟偎在他懷裏,只覺得幸福快樂極了,就是此時死了,也不算虧。
這邊的氣氛正在逐漸變換成醉人的桃色,小榛子卻在那邊嚷嚷:“秦公子?秦公子你在哪呢?”
李銘兒聽到了,急忙推開秦鐵冥,見他一臉窘色,笑着道:“在叫你呢,快去啊!”秦鐵冥整個人都還處在方才的混沌中,急忙點頭應了,匆匆走進去了。李銘兒躲在這邊,就聽見小榛子在說:“秦公子,裴公子找你呢。”
秦鐵冥應了一聲,他又道:“公子看見我家小姐了嗎?”
“她……在那邊。”
“秦公子,你嘴巴上沾了紅色的東西。”
“啊……沒事沒事……”
李銘兒在這邊聽他害臊地應付着小榛子,又捂着嘴笑起來。這時小榛子繞過來,訝道:“小姐,你躲在這裏幹什麽呢?”李銘兒連忙正色道:“我在這裏看風景啊!後院風景好。”
小榛子想到方才秦鐵冥是從這裏走出去的,立刻明白了三分,壞笑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啦?”
“我不說,說了你又要罵我。”
李銘兒聽了,撇撇嘴,用手絹扇着風道:“随你說不說。”她的臉紅潤如薔薇,眼睛也亮晶晶的,好似有什麽極開心的事一樣。小榛子嘆道:“我原來一直以為小姐喜歡的是裴公子,現如今居然變成了秦公子,真是世事無常啊……”
“你胡說什麽啊!誰喜歡他啦!”
“小姐不說,我也看得明白,小姐和裴公子在一起的時候呢,很放松,好像朋友一樣,但是一見到秦公子,反而就安靜下來了,小的知道,小姐是害臊了。”
“小榛子!誰許你亂揣測我的意思的?找打!”她說着已經嬉笑起來,追着小榛子要打他。兩個人鬧着跑到前面來,就見之前那個女孩子随着展顏走下樓來。秦鐵柔和裴冷蝶也在樓下,見狀均是一愣。
展顏臉色極不好,淡淡道:“她是墨蓮。”
墨蓮已經笑嘻嘻地走下來,開心道:“哇塞,居然有三個美人在這裏,我真是太幸福了!展顏說,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江南的!”
裴冷蝶聞言皺眉,她望向展顏道:“這樣好嗎?你和秦兄商量過了嗎?”
展顏搖頭道:“還沒有,不過我有我的理由,相信他會理解的。只是麻煩六姑娘看好了這女人,別叫她跑了。”說着又向墨蓮道:“你若敢跑,不管什麽原因,我都叫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墨蓮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道:“自然自然,您去忙您的吧,展大爺。”小榛子連忙道:“秦公子在裴公子房間和他說話呢!”展顏點點頭,瞪了墨蓮一眼,轉身上樓去了。待他剛一進房門,墨蓮立刻便被樓下幾人團團圍住,就連一向矜持的裴冷蝶也兩眼放光,追問她那晚的“詳情”。墨蓮自然是知無不盡,言無不詳,當下全和她們說了,只聽得秦鐵柔和裴冷蝶都滿臉通紅,李銘兒卻還一臉茫然:“墨蓮姐姐,你說他貨物大,什麽貨物?”
秦鐵柔還要掩她的嘴,墨蓮已經驚訝道:“你這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我看展大俠好像從來都只有一個包袱,沒有別的貨物啊!”她話剛說完,秦鐵柔和裴冷蝶已經是又羞又笑,抱作一團,也不制止她。就連小榛子也轉過身去,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墨蓮最是熱心腸為她這樣的單純小美女解惑,連忙伏在她耳邊耳語了一番。李銘兒臉登時漲紅,咬着嘴唇,半天說不出話來,她如今才知道七哥和秦鐵柔說的不同是哪裏不同了,然而她倒是接受得快,向秦鐵柔道:“那……那你哥哥也有喽?”
秦鐵柔更是笑得喘不過氣來,連連擺手:“我不行了,你自己去問我哥啊!”裴冷蝶聽她問起秦鐵冥來,面色一滞,之前的懷疑又紛紛而來,本來這幾日李銘兒照例纏着裴禦泓,她心中寬慰了許多,現如今又覺得內心微苦,不是滋味。
這邊一堆人笑得前仰後合,只可憐了展顏,他若知道自己一時心軟竟叫這女人将自己出賣了個幹淨,恐怕一定會後悔沒有早早把她解決掉,生出這麽多後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