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正一臉莫名,突然,一書生模樣的年輕修士穿過層層阻礙,來到路遙三人面前。
他兩眼一掃,規規矩矩地朝路遙行了一書生禮,友好地開口:“道友打擾了!道友與剛剛那位女修士熟識?可知她的去向?能否告知在下?”
哇哦!不止形象像書生,行為舉止更像!
路遙仔細地瞅了瞅,原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師姐躲的竟是這麽一位文弱書生型的修士嘛。
路遙真誠地看着這文若書生,一本正經道:“不認識,不清楚,不可以!”
雖然沈清歡不講義氣,抛下他們就跑了,她可不會跟她一樣,看她多麽地有姐妹情!
這書生模樣的修士一愣,随即莞爾一笑,對着路遙拱手道:“多謝道友!”
只見他身形一閃,以肉眼難以捉摸的速度追着沈清歡離開的方向而去。
路遙十分納悶,她剛剛有說什麽嘛?沒有吧。
算了,不管他,這人修為十分高深,沈師姐自求多福吧。
而現在,為了得到雪魄冰心蓮的下落,她只得自己帶着沈玉和封昱兩人去找那拍賣會的負責人了,畢竟早已領教過沈師姐的不靠譜,即使現在就剩一路癡、一吃貨在她身邊,也絲毫不慌。
她很快尋到了這場拍賣會的負責人,也就是剛才主持的那位中年男修士。
路遙十分誠懇地提出了自己想再買一份地圖的意願,無論多少靈石都可,卻不料遭到了拒絕。
路遙:……好吧。
她表示理解,畢竟誰這不合規矩,确實有點為難人家。
一旁的少年見到路遙失落的神情,眸子一閃,主動上前替路遙分憂解難,與那中年修士交涉:“真人可有那競拍者的消息?”
這中年修士隐晦地撇了一眼三人的形象與裝扮,随即下巴微擡,慢吞吞地開口:“他不是你們招惹得起的!奉勸你們還是死心吧。”
“再說就憑你們幾個,即使得到地圖,也穿越不了極光大陸,到達極地雪原,地圖拿在手裏也是浪費!”他貌似好心的提醒幾人。
沈玉面上神情不變,心中卻暗暗給他的狗眼記了一筆。
這時他從儲物袋中掏出一瓶丹藥,是他自個第一次煉制的壽元丹(并不知效果怎麽樣),盯着這修士似笑非笑地開口:“這是一瓶壽元丹,一共三顆,可增加一百五十年壽元。換一條出售雪魄冰心蓮的修士的消息。”沈玉根據自己的感覺,大致估算了一下丹藥的效果。
中年修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地接過玉瓶,右手打開玉瓶,放到鼻下輕輕一嗅,倏地瞪大了眼眶!
真是壽元丹!還是上品壽元丹!這三顆加起來絕不只一百五十年的壽元。
不會錯的,他自己便是一名丹修,所以在這少年提出用丹藥來換消息的時候,他內心感到十分可笑,居然敢在他面前亮出丹藥來,年輕人太過無畏呀。
他作為散修盟首屈一指的丹修,煉了很多年的丹都沒見過壽元丹,畢竟任何違背自然規律,逆天改命的東西都不易存在,就連現在修真界流行的壽元丹的丹方都殘缺不全,他從不敢去嘗試煉制,到時煉制失敗還是小事,要是被雷劈死就得不償失了。
将玉瓶緊緊攥在手心裏,即使他心中驚濤駭浪,面上還維持着鎮定的神色,“這是哪位丹修煉制的?”
有沒有可能向他請教一番?或者能得他指點一下也是好的!
他從未想過是眼前這三人煉制的可能性,畢竟他們都太年輕,還無法達到如此高的丹術造詣。
他已有将近三百的歲數,自身修為停滞金丹期太久,連一點破丹成嬰的跡象都沒有,且他當初結的金丹品質并不高,三百來年的壽命已是他的極限了。
大限将至,卻遇到了救星!
天不亡他!這是他的機遇!
他極力按捺住內心的狂喜,企圖打聽出這位丹修大能的下落,然而這少年一口咬定這壽元丹就是他煉制的。
他有些不耐,這少年太不識好歹,旋即冷笑一聲,嘲諷道:“小道友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別說煉制壽元丹,你怕是連壽元丹的丹方都沒有。”
少年清淩淩的狐貍眼無辜地眨了眨,原來這丹方這麽珍貴的嘛?
可是當初路姐姐一邊拔靈草一邊背給他聽,随意的不行,一點也看不出這丹方有多麽稀奇,他還以為就跟那些辟谷丹的丹方一樣。
之前煉制培元丹的時候,他一時興起,就那麽随手一煉,居然就成功了,不過當時卻也耗費了很多珍稀的靈植,也只得了這麽三顆。
煉完之後就被他扔到儲物袋的犄角旮旯裏去了,畢竟他是長生不老的一族,根本不需要,而路姐姐天賦這麽好,也用不上這個。
這壽元丹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過雞肋,他就煉着玩玩而已。
他感覺自己發現了新的生靈石之道!
沈玉回頭仰望着路遙,只覺心頭火熱,望着路遙的眼神也濕漉漉的,十分惹人憐愛。
他對着路遙調皮地一笑,繼而跟那中年修士繼續扯皮:“如果真人不方便提供消息的話,那遍算了。”
沈玉作勢要拿回他手裏的丹藥,那修士手一收,顧不得矜持,立即将玉瓶收了起來,轉而客客氣氣地對着三人開口道:“哎!小道友別着急啊!我與那人是舊識,我知道他暫居何處,他行蹤不定,如果你們現在就趕過去的話,說不定他還在!”
得了消息,路遙與沈玉對視一眼,立刻就要前去尋人,沒想到卻在樓外樓門口碰到了一位老熟人。
“封師兄,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柳如眉十分驚喜,激動地跟封昱打招呼。
路遙第一時間就認出了柳如眉,不過柳如眉卻并未認出她,她只認出了等候在不遠處的封昱。
不同的是,現在的柳如眉身着天道宗內門弟子的宗服,與另一位同樣身着天道宗宗服的年輕男修士一起,剛從樓中樓出來。
剛在與那拍賣會的修士交談過程中時間太久,封昱提前在樓外等候,路遙與沈玉二人跟在柳如眉身後。
一見到廣場上持劍而立的封昱,柳如眉眼前一亮,帶着她的同伴就過去了。
而遠遠看見這一情況的路遙并未上前,而是帶着沈玉有意地避到一邊,準備到時候見機行事。
會在這裏再遇柳如眉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當初柳如眉一行人的目的地就是容城。
俗話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路遙的心情反倒很平靜。
不過,在她身邊的沈玉卻是對她恨得咬牙切齒,她不僅是他的前世仇人,今生他還親眼目睹柳如眉偷襲路遙,将路遙打落火海,要不是兩人命大,怕是早已葬身海底妖獸之口了。
遠處的柳如眉還在熱情地跟封昱套着近乎,可惜封昱太過高冷,只偶爾回應她兩個字。
她卻絲毫不覺得尴尬,依舊興致勃勃地跟他說着話,最後被她叨叨叨地糾纏的封昱,面癱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不耐之色,柳如眉見狀,這才識趣地帶着同伴離開了。
等柳如眉走後,路遙才帶着沈玉出現了,她沒說什麽,三人立即趕往那散修的住處。
封昱并不知道路遙與柳如眉之間的過節,而路遙也不會主動去要求自己的朋友做什麽。
不過,在她心裏,由于柳如眉存在的原因,她默默地将封昱從至交好友劃分到普通朋友之列,而沈玉卻是被她完全納入自己最深層的安全圈之內。
三人按照中年修士的指點,來到容城的西南方,這裏的環境相對她們之前住的小院來說差多了,來往的修士衣着裝扮更加樸素,表情更加兇神惡煞。
三人在那略顯破敗的小巷中七拐八拐,終于來到了一戶院落。
路遙上前,輕叩門扉。
良久,屋內才傳來一聲粗糙低沉的男音,十分警惕:“誰!”
路遙規規矩矩地站立在屋前,身姿挺拔,朗聲答道:“請問閣下可是崔道友?小女路遙經散修盟趙三道友引薦,特來拜會!”
片刻之後,大門終于打開。
路遙終于得見這位崔道友的真容。
他看着中年模樣,身材壯碩,五官太過普通,屬于扔在人堆裏就找不見的那種,穿着一身短打,路遙見他穿戴整齊,背後還背着一個一個包袱,俨然一副要出遠門的模樣。
路遙有些驚訝,這位崔道友是她見過的第一位形象最像普通人的修士。
一路走來,她所遇到的修士誰不是衣着華麗,仙氣飄飄,最重要的是,他們從不會背一個十分影響形象的包袱在身,畢竟,都有儲物袋、儲物戒這類出門必備神器,誰還會辛辛苦苦地扛個大包袱在身上,最重要的是,太沒有氣質了。
他站在門邊,目光銳利地審視着三人。許久,才道:“進來吧。”
三人順利的進了屋子。
路遙立刻表明來意,跟他打聽雪魄冰心蓮的消息。
“我已經賣給散修盟了。”
“我此來并不是想買那雪蓮,而是為求那雪蓮的生長地地圖而來。”
“哦?地圖?”
“那雪魄冰心蓮并未長成,與我無用,我想自己前去極北雪原碰碰運氣。”
聽了路遙的解釋,崔修士恍然大悟,他笑罵道:“這老家夥鬼主意就是多!我琢磨這花骨朵沒啥用,怎麽可能拍賣得出去!原來如此,我還說那老家夥非逼着我畫地圖幹嘛呢。”
聽到崔修士的話,路遙十分欣喜:“那前輩可能為我再畫一幅地圖?在下願以重謝!”
崔修士尴尬地笑了笑,心虛地說道:“唉!我實話跟你說吧,那勞什子雪蓮是我被妖獸追殺時慌不擇路意外發現的,我根本不記得具體的路線,是那老家夥非要逼着我畫,那地圖也不一定對。要是按那個走,我不能保證能找到雪蓮,但肯定能找到那妖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