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跡俠蹤 — 第 43 章 ☆、冷冷寒心蝶何依1

展顏帶着墨蓮回到客棧,将她安頓好,便迫不及待地去找秦鐵冥和裴禦泓說今天的事。展顏一向自負,很少會為武功上的事得意,現如今卻是滔滔不絕,可見真的是欣喜若狂。裴禦泓…

展顏帶着墨蓮回到客棧,将她安頓好,便迫不及待地去找秦鐵冥和裴禦泓說今天的事。展顏一向自負,很少會為武功上的事得意,現如今卻是滔滔不絕,可見真的是欣喜若狂。裴禦泓笑道:“可見你真是進步不小,否則也不會這樣話多。”

展演正色道:“沒錯我原來一直看不起內功修為,如今卻是大大不同了。秦兄,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你給我的差事雖然叫我吐了血,不過好像覺得肚子裏反而舒坦了。”

秦鐵冥卻是看了他一眼,遲疑道:“你……嘴邊上有胭脂……”若是以往,他絕對不會多想什麽,可是同樣的事情也發生過他身上,此時看起來便覺得有些尴尬了。展顏一愣,仿佛瞬間被拔了舌頭一般,沒了聲音。他抹抹嘴,想說點什麽,又說不出口。裴禦泓笑道:“死魚眼,你以往鬧出人命來都是死人,如今搞出個活人來,倒叫我稀奇。”他還不知道墨蓮假裝懷孕的事,所以拿此事調侃他。

展顏惡狠狠道:“你還說我,你眠花宿柳的,難道就好?”

裴禦泓垂頭一笑道:“當然不好,可是我認為,過了二十五歲的男人,沒有結婚,又是童子雞,說出去不知人家要怎樣笑話。”他這話一出,同時打擊了兩個人。然而展顏到底比秦鐵冥還快一步,笑道:“正是,你以後留着笑話秦兄吧,我不能算在裏面了。”

秦鐵冥皺眉道:“我已經有銘兒了。”

他這話一出,倒叫展顏和裴禦泓不知如何接下去,這個家夥果然還是那樣,別人的玩笑話也當做正話來聽,沒趣極了。而展顏又知道裴禦泓從中作梗的事,因而沖他別有深意道:“你看,還是沒用。”

裴禦泓嘆口氣道:“我知道錯了。”然而他卻并不想此時和秦鐵冥說,只是應付了兩句,也不管秦鐵冥滿臉疑惑,就退了出來。他本欲下樓喝茶,就見秦鐵柔一個人坐在那裏發呆。他于是笑道:“小柔,你做什麽呢?”

秦鐵柔見他出來,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随即又是一片陰寒,不耐煩道:“你管我!”

裴禦泓聽她語氣十分光火的樣子,坐到她身邊道:“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沒誰欺負我。”

“那麽是今晚的飯不好吃?”

“我會為了那種事生氣到現在嗎?”她皺起眉,看到裴禦泓眼中有笑意,這才知道他在逗自己,于是揮揮手道:“你走吧!我願意一個人呆着。”

“你不願意和我說說?”裴禦泓見她頭上戴着自己送她的花簪,笑道,“你戴這個很好看。”

秦鐵柔冷哼了一聲道:“是麽,不過七哥你也一定買了不少送給別的女人吧,還有那個什麽,風姑娘。”雖然知道裴禦泓的花名不是一天兩天了,但是秦鐵柔還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怒,“只是,你去也就去了,為什麽帶我哥去,他人老實,和你不一樣,他心裏已經有銘姑娘了,你若是喜歡銘姑娘,就該光明正大地取争取,為什麽用這種……這種下三濫的方法!你之前還和她說了什麽,叫她不理我哥了,你知道我哥有多傷心,我從沒見他那樣失魂落魄過!”想到前後的事情,秦鐵柔便氣不打一處來。

裴禦泓沒料到她竟然對自己滿腹牢騷,當下竟然愣在了那裏,好半天才笑道:“嚯……你竟然對我這麽大意見。”

“談不上,我只是覺得,你和我認識的七哥不一樣了!”秦鐵柔有些難過,“而且,哥哥那樣難過的時候,我也沒有和他說你的事,我就是覺得,你不應該,哥哥拿你當親兄弟,你……你卻這樣,他知道了不知會怎麽心痛呢!”

裴禦泓嘆道:“你知道銘姑娘的病情麽?”

秦鐵柔一怔,點頭道:“哥哥和我說起過,他還說這回來江南,不找到能為銘姑娘治病的那位神醫決不罷休。”

裴禦泓道:“我顧慮的事情,實在太多。銘姑娘身份非比尋常,現在叫他們分開,卻是好事。我知道自己做了卑鄙的事,現如今也有些後悔。畢竟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應該由他們自己來決定,我何德何能……只是,若是叫我再選擇一次的話,當時我還是會那樣做。”

“七哥,你總說身份身份,銘姑娘她到底是什麽身份?”

裴禦泓苦笑道:“我不能說……小柔,我只能告訴你,一開始,我确實很喜歡銘姑娘,她是那種你看到她就會覺得快樂的人。一開始我拿她當妹妹,也許也有超出兄妹的感情。可是……後來我從恭王爺那裏知道了一些事,又從你哥哥那裏知道了一些事,我才明白我和她,兄妹之誼都已到頭了,我也才知道,我還錯過了什麽。”

“你在說什麽,你知道了什麽事,不能和我說?我口風最嚴了,你小時候燒了我爹珍愛的書畫,他到現在入土了還不知道是誰做的。”

裴禦泓頓時啞然失笑:“謝謝你幫我隐瞞了這麽多年。改日我一定親自去伯父墳前謝罪。”

“那你說,你知道了些什麽?”

裴禦泓搖搖頭:“我說出來了,秦兄便要倒黴了。小柔,不會在你眼裏我真的就是一個……采花賊一樣的人吧!”

秦鐵柔立刻紅着臉道:“我并不是那個意思,但是你确實招女人喜歡,當然這也不是什麽壞事……但是也不是好事……”

裴禦泓笑起來,說道:“或許是我一度太謹慎了,怕人多想……小柔,你放心,我并不曾花天酒地,也沒有給別的女人買過花簪,習武之人不能縱欲,我家老父又是個多事的,你是知道的。”

秦鐵柔的臉火辣辣地燒起來:“我怎麽不放心啦?我當然知道,我并不輕信坊間的傳聞。”其實還是信了一些些的。

“那就好,至于秦兄的事,我會和他說清楚的,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是先買個軟甲穿在衣服裏比較好。”他苦笑道,“那個家夥發起怒來……是了,我都不知道他發起怒來是什麽樣。小柔,時候也不早了,你回去早點睡吧,我們之後幾天會連着趕路,你恐怕要吃不消。”

秦鐵柔點點頭,走了兩步,又轉身道:“若是哥哥揍你了,你記得叫我來救你。”

裴禦泓笑道:“這是自然,我會拼命喊救命的。”

秦鐵柔這才放心下來,轉身上樓去了。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秦鐵冥三人已經起來了,因為還早,他們收拾完東西,并沒有去吵墨蓮和秦鐵柔。而裴冷蝶是習武之人,也是講究清晨運氣練功的。她見三人走下來,怪道:“好奇怪,你們竟然也起這麽早。”尤其裴禦泓是出了名的怠惰,從來不肯清晨起來好好習武的,為此他當初常常被師父揍得滿院子跑。

秦鐵冥打了個哈欠,搖頭道:“是展顏要和我們切磋武藝,我昨日被他纏了半宿,睡了還沒有兩個時辰。”

裴冷蝶連忙道:“這樣好,我陪你們一起。”

裴禦泓笑道:“也好,六姐在武場呆久了,給我們看着。”

四個人來到後院,這裏還算寬敞,只有一些散落的雜物。展演已經迫不及待地撿起一段樹枝來,對秦鐵冥道:“秦兄,你先來。”

秦鐵冥苦笑道:“正是,我就知道第一個倒黴的總是我。”他從柴火中抽出一根粗粗的樹幹來,充當自己的玄鐵棍。裴禦泓笑道:“我一會兒是不是該去買雙手套回來陪你們玩?”

展顏也不多說,仿佛已經手中有劍,揮砍起來,他的速度确實極快,倒叫秦鐵冥大吃了一驚,沒料到他的劍術精進至此,當下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然而展顏的劍速快若流光,疾若奔雷,他應付得很是專注。不過展顏卻愈發興奮起來,那小小的樹枝好像真的化作了利劍,戳刺劈挑,再加上他青衣飄飄,秦鐵冥黑袍翻滾,兩人到好似仙人一般,看着養眼。

展顏的劍速愈發快起來,那樹枝疾疾刺來,眼看着秦鐵冥躲無可躲,他卻一劍刺了個虛空。展顏連忙收劍回來,秦鐵冥又好似從未移動過一般。裴禦泓坐直了身子,喝彩道:“好身法。”

展顏臉上露出一絲困惑來,突然笑道:“我知道了,這就是你說的‘鬥轉星移’是不是?”

裴禦泓道:“他方才若是攻你側面,你可就無處防守了。”

展顏點頭道:“這倒是,我方才大意了。再來!”

秦鐵冥見展顏如此認真,也點頭道:“也好,我倒想知道這‘鬥轉星移’是不是無法破解。”說着他的身形微晃,好似在動,又好似站在那裏。展顏從沒見過如此詭異的身法,自己也使出必殺之技“玄天七劍”。秦鐵冥此時才發覺,這鬥轉星移和他的棍法竟然頗為吻合,他入圈出圈具是飄忽輕盈,此刻只見得棍影重重,兩人鬥了百餘來招,展顏退了一步道:“你方才有機會打我右肩,你為何不出手?”

秦鐵冥笑道:“我若打你右肩,左側便虛空,你豈不是要來刺我腹部,如此你傷我死,得不償失。”

展顏笑道:“你那棍子尾也霸道得很,我倒未必能得手。你總是太過認真小心,倒和你這人一樣,凡事總是要拼一拼才知道。不過我看不出這鬥轉星移如何破解,真的是天衣無縫。”

秦鐵冥搖頭道:“哪有天衣無縫的招式呢,老七,你陪他練會兒,我實在是乏得很。”

裴禦泓點頭道:“好,我正手癢。”

展顏道:“這樣甚好,我一直想知道你的掌你能不能快過我的劍去。”

此時秦鐵冥一坐過來,裴冷蝶已經紅了臉,她偷眼瞧着他的側臉,哪還有心情看眼前精彩的對決。她正發怔,就聽見秦鐵冥贊道:“無劍勝有劍,無招勝有招。”

裴冷蝶猛然回神,這才見那二人鬥得難解難分。她這才驚異地發覺,裴禦泓的招式和她所知時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她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弟弟進步如此神速,若是他戴上那雙“冰繭”,威力又不知會增加幾十倍。而裴禦泓的驚訝更不比裴冷蝶少,他如今運功才發覺自己的掌力變得如此巨大。武學之人取得進步最是開心,他也不由興奮起來。展顏笑道:“如何,是不是感激我?”

裴禦泓點頭道:“原來如此,我如今內力豐盈,感覺好像可以通天了似的。”

他二人又纏鬥在一起,裴冷蝶又把心思拉回到秦鐵冥身上,她輕聲道:“秦兄,你餓不餓?”

秦鐵冥搖搖頭,專注道:“他二人确實進步極大,我如今已經不敢肯定還能不能擊敗展顏了。”

裴冷蝶小聲道:“老七的進步也快得叫人害怕。”

“的确,他此時手無兵刃,還可與展顏鬥這麽久,難怪你們裴家要他做挂牌武師。只他往那裏一站,便是活招牌了。”

裴冷蝶笑起來:“老七聽你這樣說一定很高興。”

秦鐵冥道:“我只是說實話。不過老七很少和他切磋。”

裴冷蝶點頭道:“是了,平時都是你和展顏在一起。”

“我時常和展顏練武,他的招式套路速度我最是清楚,他練劍成癡,我怕他又發狂殺人,所以說什麽也要比他更高一籌,怕他以後不能控制自己時我可以幫上忙。不過,如今墨蓮姑娘化去了他的戾氣,倒叫我松了口氣。”

秦鐵冥想到往事,嘆了口氣,展顏從那殺人魔窟裏走出來,四五年間常常動辄發狂,他只能逼迫自己更強大一些,方能制住他。後來他随師父讀書,也要展顏學些禮義人情。雖然展顏自己常說沒用,但是他後來發狂的時間相隔越來越長,到後來已經完全如一個正常人一般了。他雖然戾氣依舊很重,不過也懂得不再濫殺無辜。

裴冷蝶見他陷入沉思,自己又何嘗不享受這樣靜靜與他相處的時光。她着實愛得隐忍,她放不下自己的身份,放不下自己的矜持,她只能在這唯一的一點接觸中感受甜蜜的快樂,如同飲鸩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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