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謀看似随意,目光和往日一樣輕佻無二,但他在觀察着她,可以注意觀察她的細微表情。
這話,簡直讓宋以蔓的心瞬間雀躍,好似陽光一下在心間明媚起來,但是長期壓抑着自己的真實感情,她現在輕松地将自己的心情壓制下來,她面色一慌,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立刻蓄起了淚水。
“老公,你不是說不會和我離婚的?”
甚至,她的小手無措地絞着,任誰看,她都是在害怕緊張。
到這時候還演?他可真是佩服死她了,但越是這樣,他就對這個有耐力的對手,越是感興趣。
要知道一個人最難的就是時刻的隐忍,如果這個人不表露一點自己的想法,說明她不僅有很深的城府,還有一顆旁人沒有的緊毅執著,這樣的人,想不成功都難,就連高傲如馮謀,也不會小看這種人。
他的老婆,居然是這樣的人?這如何能讓他不産生興趣?
“沒辦法,小青非讓爺離婚,你看,只能這樣了!”馮謀攤開手,一臉無奈的樣子。
“老公,你說過要和我培養感情的,可是你轉眼又和別的女人在一起。老公,我不管你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不要離婚好不好?我求你了!”宋以蔓一臉地卑微,一臉地祈求。
“啊呀,感情我是想培養來着,可是沒培養出來嘛!爺實在是不喜歡你,還是小青比較對爺的胃口,所以沒辦法了,不過爺不會虧待你,會給你些錢的!”馮謀随意地說。
“不,老公,我不要離婚,我們都說好了,準備要孩子的,你不能跟我離婚,我要找媽說理去!”宋以蔓說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馮謀根本不急,他的腳晃啊晃,不緊不慢地說:“我媽出國了,你不知道?別拿我媽說事兒,別說她知道了,遠水解不了近渴,等她回來我也跟你離完了!”
“那我給媽打電話!”宋以蔓說着又要找手機。
“你打吧!她能阻攔我嗎?反正這電話你要是打了,婚照離,錢你一分都拿不着!”馮謀的語氣更輕松,坐在沙發上的身子更是一動都沒動,顯然不怕她打這個電話!
宋以蔓拿着手機的手,停在半空,她表情怔忡,那淚忽地就流了下來,好像天都塌了一樣。
馮謀再一次有了那種感覺,若不是篤定她打着要跟自己離婚的念頭,他就又一次被她騙過了。
表演帝啊!回頭爺都能給你頒個獎了!
“老公,我沒了你,簡直沒法活了!”宋以蔓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架勢,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哈!那正好,你趕緊死去,省事兒辦手續了,我明天就能把小青迎進門!”馮謀樂哈哈地說。
馮謀最不怕的,恰恰也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有回有個女人不想分手,結果以跳河為威脅,大少當然不會鳥她,她就真當着馮謀的面跳了下去,結果馮謀沒讓人救她,還在岸上看風景,眼看水都快喝飽了,馮謀也沒有讓人救她的意思,她只好狼狽地自己爬上岸!
別說是假的了,就算是真的,為了不想分手,馮謀也不會攔着她,愛死死去!當然上次因為鄭崖的事她想自殺,那是例外!
“老公,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宋以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時刻要暈倒的樣子。
看出來了,這女人打算演到底,馮謀懶得再配合她,明天離了婚,直接看戲就成!于是他站起身,懶洋洋地說:“爺先睡去了!明天記着早點起哈!”
馮謀走去書房,看樣子今晚不打算睡卧室,宋以蔓一直哭着走進卧室,哭聲這才止住!
累啊!但是心情真好!沒想到她心心念念的離婚,明天就要實現了!演戲這活兒還真不是一般人幹的,她躺到床上,不敢掉以輕心,仔細想這件事。
想來想去,她覺得馮謀不會為了林青而離婚。怎麽說呢?她是沒見過馮謀愛上一個女人,可她也知道,馮謀若是真愛林青,應該也不是這樣表現的。她根本沒在馮謀身上看到愛的感覺,包括那天在商場。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鄭崖的事。馮謀心中介意,卻又要表示大度,不能以這個當成離婚的理由,所以才弄出林青這麽件事兒來。
也就是這個解釋最合理了,宋以蔓這才閉上眼,明天她一定早點起,手續辦了,她才算踏實!
這個晚上,她睡的很好,她做了夢,夢到自己充滿着幸福陽光的明天。早晨起來就去公司工作,偶爾和朋友聚餐逛街,或許還能有一份她期許的愛情,這個時候宋家也完全管不到她了!
清晨,大概是因為心情好的原因,她的臉上不但沒有看出憔悴的樣子,反而看起來多了幾分明媚,她照着鏡子,皺了皺眉,拿慘白的珍珠粉細心壓在臉上,然後又塗了發白的口紅,故意把自己打扮成棄婦的嘴臉,她滿意地沖鏡中的自己一笑,拎着包就走了出去。
當然出去的她,跟屋裏的她,完全不是一個人。
馮謀已經在客廳裏等她了,看到她慘淡的表情,挑了下眉,問她:“心情不好?”
“老公,你沒有改變主意嗎?老公,你昨天是逗我的對嗎?”她一副不死心的樣子。
“哈!爺有那閑功夫?以為你是誰?趕緊吃飯,吃飯就去!”馮謀抖着腿說:“爺已經吃完了,別誤了我跟小青的約會哈!”
宋以蔓搖搖頭說:“老公,我沒有胃口,不想吃!你再想想吧,別跟我離婚,行嗎?”
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跟他離婚,離完婚她就吃大餐慶祝去!
“行吧!”馮謀說着站起身。
什麽意思?宋以蔓的心沉入谷底,臉上卻露出驚喜的表情。
“不想吃就趕緊走,爺一會兒還有事!”馮謀說着,邁着大長腿向外走去。
宋以蔓臉上的表情黯淡下來,心中卻松了口氣,步伐委頓地跟着他往外走。
這次,馮謀罕見地沒有開車,而是和她一起坐在車子的後座。
車子向民政局的方向開去,但是沒有到民政局,在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裏停了下來。
馮謀下了車,宋以蔓一臉驚喜地問:“老公,其實你是吓我的,你是想跟我約會呢對嗎?”
“爺沒那心情哈!”馮謀說着,就往咖啡廳裏走。
“老公,那這裏是……”宋以蔓真是讓馮謀折騰的快要吐血了,她真怕自己忙活那麽久,最後發現他玩她,那她真忍不住爆揍他一頓。
“離個婚還用爺親自去?把證件拿出來,自然有人會給爺辦好的!”馮謀說着,在舒适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立刻有人給他端上現磨的咖啡,一陣咖啡香飄來,可見馮謀全都是安排好了的。
離婚跟結婚這事兒,非得當事人去民政局辦理,可她跟馮謀的結婚證,就不是本人親自去的,那證也到她手裏了。離婚證不親自去辦,也是正常的。
于是宋以蔓沒有異議,坐在沙發上垂着頭,一聲不吭!
馮謀就在想啊!這女人難道到這一步,還不放棄演戲?于是他問她:“傻女,想什麽呢?”
宋以蔓擡起頭,目光哀戚,“老公,你真的不再想想了?我們好歹結婚這麽長時間,怎麽也有點感情的!”
“屁!爺跟你有什麽感情?”馮謀挑挑眉,果真哈!還真是能演,累不累?
他側過頭,挑起眼角,慢悠悠地吩咐:“給小青打電話,告訴她我馬上就辦好離婚證,讓她過來等我!”
不把人都召來,怎麽看大戲?
宋以蔓的臉色,立刻又白了幾分!她心裏暗想,離完婚,得好好睡一覺,這幾天折騰的也夠她受的。
林青來的很快,就好像原本等在附近似的。
“大少,你離了婚了?”林青按捺不住心裏的激動,上來問的直接。
“正在辦手續,證件馬上就送來!這樣啊小青,你給潘政打個電話,讓他來看看爺的離婚證,那天他說爺動了他的人,爺說對你是認真的,他不信,這回讓他睜大狗眼瞧瞧!”
馮謀為看大戲,當然得把人都湊齊才行!
林青沒有多想,馬上給潘政打電話。潘政來的也很快,似乎也離這兒不遠。
馮謀看潘政今天西裝筆挺,打條大紅領帶,不由斜睨着他問:“喲喝,穿成這樣,當新郎館去?”
潘政特意打扮一番,當然是想和宋以蔓約會的,他一刻都等不了,他已經想好了,哪怕強勢一些,他也得把她拴在自己身邊!
潘政扯了下唇角,“我天天都是這樣!”
應付得随意,他沒什麽心情應付馮謀。馮謀也意不在此,所以沒說什麽!
離個婚,搞這麽大的陣仗?雖然一切合理,可說不出的怪異,宋以蔓心裏有點緊張,馮謀這是搞什麽呢?
但是她并沒有緊張多一會兒,離婚證很快就送來了。
兩個綠本本被楊高恭敬地遞到馮謀手裏,馮謀直接丢給宋以蔓一個,自己拿了一個!
宋以蔓小心地打開,仔細地看着裏面的字,還有章,對于這個本本,她比結婚證還要緊張!她真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
潘政站在馮謀身邊,清楚地看到了離婚證!
馮謀的唇都勾了起來,他心情大好,因為好戲終于開始了!他甩了甩手中的綠本說:“小青,你來看看,爺離了婚,這下你沒的說了吧!是不是可以從了爺?”
林青面色冰冷,她沒理會馮謀,而是轉過頭看向潘政,說道:“潘總,我完成任務了,我要求調回公司!”
潘政點了點頭,沒說話,他看向宋以蔓,他現在最在意的自然是她的反應。
林青看到潘政的目光居然望向宋以蔓,她就知道自己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于是她搶先說道:“潘總,還希望您兌現答應我的承諾,挑個好日子娶我過門!”
這話一出,沉浸在喜悅中的宋以蔓都擡起頭看潘政,潘政居然以他自己為餌讓林青接近馮謀?
潘政臉色大變,也就馮謀勾着唇笑眯眯地不說話看所有的人,這戲果真好看哈!看看你潘政怎麽收場!
“林青,我什麽時候說娶你了?”潘政趕緊反駁,他下意識地看向宋以蔓。
這下林青更加确定潘政讓馮謀離婚不是為了什麽仇恨,而真的是為了宋以蔓。她立刻說道:“潘總,您不要說了不算,當初您說,只要事情辦成了,我想要什麽,您就答應我什麽!”
“可那跟結婚是兩回事!”潘政面上不動聲色,否認起來也是理直氣壯的樣子。
“我還确認過私事是不是也可以?是您說沒問題的,現在您要反悔?潘總,您讓我幫您讓大少離婚,其實不是為了什麽仇恨,而是因為她,對不對?”林青說着,手指指向了宋以蔓。
馮謀并沒有去在意最後一句,而是看向潘政問:“潘政,咱倆有仇麽?咱倆不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
現在的潘政,無疑是尴尬的,畢竟馮謀是他最好的朋友,馮謀也沒有對不起自己,從道德上來講,的确是自己做的不對。
但是……
潘政如實說道:“不錯馮謀,我跟你是沒有什麽仇恨,我的确愛上了你的老婆。但是,如果當初你但凡說過一點對她有感覺的話,我都不會動搶她的念頭,是你罵她蠢,罵她配不上你,既然你一點都不在乎她,把她讓給我好不好?”
宋以蔓心裏有點不舒服,她是衣服嗎?而且現在發生的這些,跟她設想的,差的太遠了!
“潘總,您利用我?”林青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悲憤,她搶在了馮謀的話前頭。
潘政沒功夫應付林青,說到底他還是從骨子裏不重視林青,畢竟是一個下屬,即使林青出色,可他出色的下屬多了,沒有她還有別人,沒有別人還會有更多。
于是潘政幾乎聲音冷中透着無情,還有不耐,沖她叫道:“你的事兒一會再說!”然後他看向馮謀,逼問道:“你怎麽想?”
馮謀靠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拿出一支煙,優雅地點燃,不緊不慢地吸了一口,吐出霧白的煙圈,他那雙狹長邪魅的眼,朦胧中透着妖惑。
“呵,我馮謀連只貓狗都不會讓,更何況是女人,你從來都知道,我護東西護的緊!”
潘政當然知道,不然他也不會用盡了計讓他離婚了,還好現在婚離成了,再怎麽樣宋以蔓都是自由身。
宋以蔓十分無語,這比喻……
林青立在一旁臉色慘白,有一種世界要毀滅的感覺,可是現在沒有人顧得上她。
馮謀将煙按滅在煙缸中,他略略眯起眼,帶着邪冷的目光看向宋以蔓,“行啊!你這女人真是出乎爺的意料,背着爺跟別的男人胡搞,那頂綠帽子你就是給爺買的吧!還不承認?”
宋以蔓微微一笑,淡定自若地說:“喲,大少,您還記得那綠帽子呢?看來您真是喜歡,不過可惜的很,我宋以蔓可不像您,沒有任何道德标準,潘政是不是喜歡我,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沒有做過對不起您的事!當然這跟您沒有多大關系,是我自己的道德标準規範我的行為!”
說完,她頓了一下,有點恍然地說:“哦!這些可能您聽不太懂!畢竟你的行為是那樣的……”
一番話說的中肯,絲毫不譏诮嘲諷,卻将馮謀給諷了個透。
原來他的老婆是這樣的啊!終于露了,終于!馮謀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心裏興奮極了,他演這麽久的戲,布這麽久的局,不就是為了這個?有趣哈!
馮謀敲着的腳微微晃了晃,說道:“宋以蔓,你開公司,勾引爺的好友,為今天你謀劃不少吧!”
她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馮謀居然連這個都查出來了,果真馮謀比她想的厲害,她千防萬防,還是讓馮謀看出了端倪,幸好鄭崖算計她,她把這事兒利用了一下,否則馮謀怎麽可能離婚?看樣子她真要請鄭崖吃飯以表感謝了!
不過不管怎樣,現在婚都已經離了,她還有什麽好怕的?以前受的氣,總能讨回來一些了吧!
于是她優雅地坐在沙發上,修身的套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她得意地甩着手中的綠本。
“親愛的老公,為了改變在娘家的低下地位,拿你當跳板真是不好意思,要是你公司出了問題,可以找我幫忙,我給你打折,以表歉意!”
他不怒反笑,同樣面露得意,“你怎麽知道你手裏拿的是真的?我随便畫一個你就當真?難道你不知道現在離婚證也是紅的嗎?”
她手中的綠本滞在半空,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喟嘆:“傻老婆,我不要你誰要你?我還是發發善心,收留你算了!”
他手中的綠本丢到她頭上,“還發什麽呆?回家過日子去了,趕緊的!”
瞧瞧哈,他這老婆興高彩烈的樣子,哪裏有一點心情不好的樣子?臉上那妝都蓋不住她的好心情!
這話無異于平地驚雷,可是當事人宋以蔓還沒說話,潘政和林青就先急了,潘政折進去一個下屬,人又沒得到,可真是應那句“賠了夫人又折兵”,能不急?
林青沒了清白,如果婚真沒離成,她還拿什麽來跟潘政說?剛才她無異于是撕破了臉,哪怕是嫁不成人,想留在潘政身邊,僅是工作,也不太可能了!她能不急麽?
于是兩人先異口同聲地說:“怎麽可能?”
宋以蔓更是急的站起身,一雙在馮謀面前從來只會溫柔多情的眼,此時瞪得很大,簡直算是目露兇光了。
啧啧,哪個姑娘敢對他這樣呢?大少現在是無比的享受這新奇!
“馮謀,你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馮謀得意地晃着腳說:“呵,沒聽懂?意思就是爺弄個假的來,就想看看爺的老婆是什麽樣兒的人!不得不說,老婆啊,你這樣比以前那樣順眼多了哈!”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宋以蔓又打開手裏的寶貝離婚證,仔細地看,就差瞧出個窟窿來了,怎麽看都不像是假的!
“不信哈!不信你去民政局查查!”馮謀給她支招。
這事兒不用宋以蔓說,比她還急的潘政就先打電話找人核實了,很快,對方告訴潘政,系統裏沒有離婚記錄,宋以蔓的身份,還是——已婚!
這個事實,簡直讓潘政有種世界毀滅的感覺,他的目光盯向林青,噴火似地質問她:“你怎麽做的事?都搞砸了!”
林青跟宋以蔓不用問,從潘政的表情上就知道結果如何了,宋以蔓萬萬沒想到馮謀跟她玩了這一招,還是她太輕敵了啊!
林青看向馮謀,問他:“你不是說和我在一起就離婚的?你騙我!”
馮謀聽了這話,笑得厲害,他眼角都挑着邪氣,含笑看着林青說:“爺說話從來都是算數的哈,不過那晚爺根本就沒碰你,又怎麽對你負責哈?那晚爺可是在家陪老婆呢!”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感覺到了……”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她畢竟是個女孩,後面的怎麽都說不出口。
“哦,幸好爺留了證據,不然被老婆誤會,那得有多冤?”說着,馮謀擡手動了動,二黑就捧着電腦過來了。
一段不堪入目的視頻,讓林青的心跌入了谷底!她的臉色,徹底沒了血色,她無法接受,清高的她被馮謀碰了,勉強能夠接受,可是被這粗俗的,還不是一個,這讓她如何接受?
潘政明白了,他的人讓馮謀給設計了,馮謀早就防着他呢,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錯?現在他萬分後悔沒有充分相信宋以蔓說的,馮謀是個心思慎密到變态的人,他壞了宋以蔓離婚大事,更毀了自己的終身幸福!
太亂了!
籌謀那麽久,心血毀于一旦,宋以蔓的心情,複雜程度可知,但她又不甘心輸得如此徹底,她不解地問:“馮謀,我已經被鄭崖給碰了,你真能接受?”
馮謀撇撇嘴說:“老婆,你身手那麽好,鄭崖算不得細皮嫩肉都讓你捆的出了印兒,我能擔心你?我該擔心的是鄭崖,這得吃了多大虧受了多大的委屈?”
宋以蔓知道自己栽在哪兒了,真是百密一疏,萬沒想到馮謀的觀察力細致入微到這種地步了!
“那你還把他打的快要死了!”
真是詭異,在這個時候,宋以蔓還有心情問出這種不相幹的問題。大概這就是她的特質吧,越是危機時刻越不是慌亂,沒有一顆強大承受力的心髒,又如何在危機公關領域做出成績來?
“他想動我馮謀的東西,就該死!”馮謀哼道。
她是東西?那她不是東西?好吧!她不糾結這個問題了,關鍵是以後要怎麽辦?現在她跟馮謀算是撕破臉了,再去扮小白兔不可能,以後的日子怎麽過?馮謀他又打算把自己怎麽樣?她可不認為,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一邊的潘政聽了這段對話又急了,一把就扯住宋以蔓的手臂,質問她道:“鄭崖沒有碰你?那你為什麽騙我?”
這種被騙的感覺着實不好受!
“還能為什麽?當然是想讓你死心,別說現在婚沒離成,哪怕離成婚,我也攀不上你潘家的大門!”太混亂了,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但是宋以蔓還是說清了,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說這些,事情弄成這樣,以後的生活是怎樣的,她心裏一點都沒譜。
“老婆啊!潘家的大門可沒馮家的好,你就乖乖做爺的老婆,還能委屈了你不成?”馮謀笑哈哈地說。
原來他老婆還真沒跟潘政怎麽着,先前她說的他不那麽全信,現在看來,潘政也被她給玩了!
有趣!真有趣!
宋以蔓瞪他,“你給我閉嘴,我在你們馮家過的什麽日子你心裏明白,我自己過都比當狗屁馮家少奶奶有尊嚴,誰愛當誰當,我免費雙手奉上,還搭上我所有的手飾行麽?”
忍了這麽長時間,眼看都已經解脫了,現在告訴她還在其中,她能不生氣?反正已經這樣了,還忍什麽?
大黑二黑神色均一凜,少奶奶活的不耐煩了?居然敢這麽跟大少講話?二人都準備好要将人拖出去扔了,但是沒想到,大少遲遲未下命令,反而一臉的笑意!
是啊,沒有女人敢這樣跟馮謀說話,人家馮謀稀罕着呢!
“行了老婆,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咱們趕緊回家過日子去吧!”馮謀雙手插兜,想走人了!
這樣的老婆,他怎麽也得跟她好好過不是?
潘政哪裏肯讓宋以蔓走人,他又拉了一下宋以蔓,盯着她質問:“宋以蔓,你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麽?”
看似幸福的後半輩子,突然成了虛空,他一時間接受不了。
“潘政,原本我只想把你當成合作夥伴,後來我想把你當成朋友,可是現在,我連朋友都不敢跟你做。對不起,一切皆因我起,可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宋以蔓的心,無疑是非常難受的,自己的目的沒達成,又把無辜的人拉下水。
“喂,這可是我老婆,你手腳幹淨點!”馮謀說着,拽住她的另一個手臂,将她扯了過來。
潘政沒想到馮謀會突然動手,他再想把她拉過來的時候,宋以蔓已經撞進了馮謀的懷中。
這一幕大大地刺激了潘政,讓他紅了眼,對于他們這種想得到什麽都不費力的人來講,得不到往往都是最可怕的。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跟馮謀争一件東西,這畢竟不是玩具,而是他愛的女人,是不能輕易舍棄的。
他看着他的女人此刻在馮謀懷裏,男人的血性立刻就冒了出來,想都沒想就提拳沖馮謀打去。
多少年,馮謀沒有過争一件東西的興奮感?這同樣也激發起了他的血性,他越發覺得懷中這個女人是個寶,說什麽都不能離。
他嘴裏說着:“啊!你居然敢跟爺動手!”他沒有還手,而是避讓着不叫潘政的拳打到他懷中的女人,他輕輕地将宋以蔓往大黑那邊一推,嚷道:“看好爺的女人,要是誤傷到她一根汗毛,爺拔了你們全身的毛!”
大黑二黑雙腿一緊,兩人同時上前一步,将嬌小的宋以蔓給掩得嚴嚴實實,大黑粗着聲音叫道:“大少,我來了!”
二黑也往前蹭了蹭,他的想法跟大黑一樣,保護少奶奶這等精細的活兒還是大少來幹吧!他們兄弟打個架才是得心應手的,好久沒動手,身子都懶了。把人拖出去扔了這種活計,他們早就幹煩了!
“滾!爺争女人還用你們?邊兒歇着去!”馮謀歪着嘴罵着,開始還擊了!
很奇怪!宋以蔓真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沒有男生追她,婚後她又不受馮謀待見,突然間有兩個男人還是y市最多金的男人為搶她大打出手,她什麽時候這麽受歡迎了?
她真以為,這是現實。可她明白,潘政對她的愛大抵算是真的,但馮謀……
就好像你一件不怎麽中意的玩具,但是有別的小朋友來搶,你就會覺得它很寶貝。
換個比喻來說,一個女生并不漂亮出衆,但是傳說有很多男人追她,那麽更多的男人就會注意到她,極力發掘她有什麽讓男人追的優點,有的男人就會以追到她為榮,且小心寶貝着,這個女人就會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這真是一場很難見到的打鬥,宋以蔓算是明白馮謀為什麽說不要誤傷到她了。因為指不定會飛來什麽東西,最可怕的就是破掉的玻璃杯,那就跟刀子沒什麽區別,簡直就是滿屋飛刀子!
宋以蔓前面有大黑二黑擋着,倒不怎麽擔心,她找縫去看打架場面,大黑二黑緊張地堵她,怕誤傷到她。二黑還緊張地說:“少奶奶,您呆好,別動,傷到您可怎麽辦啊!”
林青就沒那麽幸運了,躲的十分狼狽,即使這樣她還是被飛來的椅子腿給砸中了,她尖叫着躲到了吧臺下面。
馮謀和潘政的身手都很好,實力也是半斤八兩,不過宋以蔓還是看出來了,潘政招招下死手,馮謀卻是以招架為主,并沒有下多重的手。她倒是對馮謀另眼相看,馮謀這人,有時候很讓人看不懂。
或許這就是勝利者跟失敗者的姿态?
她還是很頭疼的,這一幕究竟要怎樣收場?
這一架打的時間不短,總算結束了,因為兩個人都累了。
由于對對方的了解,所以兩人都保護着自己沒有受傷,打架最後反倒成了體力上的較量。宋以蔓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兩個男人,她一個都打不過。更要命的是,她體力也沒對方好,這樣的打法,自己怎麽都是個輸。
回去要是馮謀虐待她,那該怎麽辦?
沒心思再去管潘政怎麽樣,她現在要想辦法自保了!
潘政喘着粗氣,馮謀目光裏那小刀子射向兩個保镖,惡聲惡氣地問:“我老婆呢?”
大黑忙躲開,應道:“大少,在這兒呢!”
二黑憨實地轉身問宋以蔓,“少奶奶,您的汗毛傷着了沒?”
這話問的,雖然宋以蔓看出二黑很誠懇,可這話怎麽讓聽了都那麽不正經!
果真,一個不知道是桌子還是椅子的部分木頭塊,砸到了二黑的後腦上,跟着就是馮謀陰戾惱火的聲音,“死人,敢調戲我老婆!”
二黑腦子一懵,摸着後腦轉身,“我沒……”
大黑氣的閉眼,還真是個死人,但凡是個有腦的活人,都不能這麽問吧!
二黑還納悶呢,大少這樣吩咐的,他說錯了嗎?
馮謀怒氣沖沖向他走去,大黑吓得趕緊拉了二黑一把,馮謀一擡腿,“咚”就踢到二黑的屁股上,把人給踢飛了,他兩步走到宋以蔓面前,拉起她的手說:“老婆,咱們回家!”
什麽節奏這是?
宋以蔓看着馮謀跟變了個人似的,十分弄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錯?
潘政叫道:“馮謀,你不準走!”
馮謀頭也不回,嚷道:“把那死人給爺攔住!”
得,這下潘政也成死人了!
一頭霧水的宋以蔓,被馮謀給拉上車,他向來喜歡急踩油門、急剎車,這是宋以蔓嫁給馮謀以來,頭一次坐上他拉風的跑車,沒想到是在這種時候,她能不能說她很榮幸?
可這榮幸她真不想要,因為坐的她好想吐,她可受不了這份兒刺激!
世上的事兒從來都是沒有最慘只有更慘,相比起宋以蔓,最慘的就是林青了,失了身,最後什麽都沒落着。她走出來看着怔怔望着外面的潘政,也怔怔地叫了一聲,“潘總!”
潘政回過神,看向她說:“林青,這次的事情我跟你說句對不起,發生了這麽多的事,你也不可能再在公司了,你自己辭職吧,我會給你一筆不菲的離職金!”
這就是要拿錢了結。不這樣也沒辦法,他給不了林青想要的,林青受了傷害,現在肯定恨他,留她在身邊,只能對自己不利!
林青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逼問道:“潘總,從一開始您就知道我想要什麽對吧!從一開始您就打算利用我,最後說了不算是嗎?其實您根本就沒打算履行對我的承諾,是不是?因為馮謀對我有興趣,所以您才選中了我?”
她的音調,一聲比一聲高,質問之意,一聲比一聲明顯。如果是以前,她如何也不敢這樣對待她的老板,可是現在她管不了這麽多!
“林青,愛情都是自私的!”潘政說的十分冷靜,他面無表情,甚至帶着一種死寂。
林青的心都涼了,這是她認識的那個老板嗎?她的老板雖然嚴肅,但對下屬都很好,為人也比較寬容,可是現在……
她搖着頭,一臉的不信:“潘總,是什麽讓您成了這樣?我跟了您那麽多年,我又為您受了傷,您對我……就這樣的狠心?”
“那還怎麽樣?讓我娶你麽?”潘政看着她,反問的話讓她難堪。
“林青,你怪不了別人,誰讓你心中有了私欲,想要不該要的人!”潘政并沒有覺得自己的話無情傷人,他認為人貴在自知,你有多大能耐就要什麽樣的人,你自己沒什麽特別吸引人的,卻想要人中龍鳳,那不是很可笑麽?
潘政認為,能配上他的,就是宋以蔓那樣天生就是領導別人而不是被人領導的人。
這話真把林青打擊到了,她一臉悲憤,一步步地向後退,“潘總,你跟馮謀又有什麽區別?宋以蔓不跟馮謀跟了你,沒有任何意義!”
說罷,她轉身跑了出去。
潘政根本就沒心思理她,他心裏滿腦子都是後面該怎麽辦?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馮謀再想跟宋以蔓離婚,幾乎沒有什麽可能性了!他看的出來,馮謀對這樣的宋以蔓,也十分有興趣,他害怕的事情終于發生了,萬一馮謀愛上宋以蔓怎麽辦?
盡管潘政對自己很有信心,可若是讓他跟馮謀比,他自己并不樂觀,因為馮謀那雙眼睛,天生就是勾人的,有幾個女人能逃過馮謀的魅力?宋以蔓現在不喜歡馮謀,可将來卻不一定!
他不能坐以待斃,他一定要把她弄到自己身邊來!
——
宋以蔓坐着馮謀的跑車,很快就回到了家,看着這個令她壓抑的地方,一想到今後的人生将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