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年時間,汲家本家已經大變樣,汲天成強勢入駐本家,以侍奉父親的理由,沒人能攔住他,其他的弟妹有樣學樣,都搬了進來,一時間,這個清冷已久的大家族熱鬧起來。
熱鬧的表象下面是各家對財産的觊觎之心。
汲家家主已病入膏肓。
年夜飯如期舉行,因為家主的病情,聚餐精簡到極致,但對大多數人來說,仍舊奢華,外圍以自助餐為主,滿足好動的年輕人和一些必須到場的人,例如易魚一家。
易知還在醫院,易尾代表易家陪同易魚參加這場家宴,一些反應快的年輕人也像汲集一般找到門戶偏低,卻家資頗豐的伴侶,趁着這次機會帶入本家。
汲天成承辦這次家宴,以往主辦方都是大伯家,他幾乎沒費多少功夫就拿過承辦權,倒不是對方變得善良,大伯家在外的産業主要由汲傑的兩個兄長打理,這兩人都三十歲上下,早已成家立業,不出意外,近幾年開始就要接觸本家的業務,但大伯家的業務最近接連有些受阻。
損失不大,但這個敏感時期,大伯家懷疑是汲天成做了手腳,索性讓出承辦生日宴的機會,靜觀其變。
汲傑走到易尾身旁,易尾秉持着美妝博主的風格,将自己收拾得風|騷又時尚,手裏端着一個大盤子,上面堆滿基圍蝦和一份蛋炒飯,而餐桌上的高價刺身,一份都未動。
汲傑收住鄙夷的目光,“尾老弟,聽說你的公司出了點問題,怎麽樣,需不需要我幫你解決?”
他的語氣熟稔,像兄弟間那般随意。
易尾受寵若驚,連忙笑道,“沒事沒事,我爸手裏還有錢,事情都解決了,只是一些善後的小事,按流程處理就好了。”
“你公司養得那些網紅都是要錢不要命的吸血鬼,下次記得吸取教訓,不要再搞慈善,一開始簽約時就把她們釘死,讓她們絕無翻身的機會。”
易尾點頭哈腰,“害,年輕時不懂事,以為對她們好一些就懂得感恩……”
易尾碎碎叨叨,大有訴苦的意思,汲傑沒耐煩聽這些,“你妹妹呢?”
易尾迷茫地看了四周一圈,“不清楚呀,剛才還在這裏,多半跟着汲集。”
汲傑心中惱怒,“我二叔那人可不是好讨好的人,你管着你妹妹點,可別到時人財兩空。”
易尾露出得意的表情,甚至是傲氣,他拉開與汲傑的距離,半眯着對方,“謝啦,五堂哥,可惜呀,不是我們家易魚倒貼汲集,是汲集離不開我們家易魚,要死要活的,趕都趕不走,都住我們家兩三年了,我們易家可是管吃又管住,但是沒辦法,小兩口感情好,我們也不好說什麽。”
說完,頗為傲嬌地走向餐桌,大有汲天成得勢,他們都要跟着飛升的架勢。
氣得汲傑臉色陰沉地走開。
汲天成不耐煩跟大家演戲,已經回到住處,華衆生替他泡茶,動作娴熟優美,汲天成突然開口,“公司上市已經一年多,股票升值很多,易尾最近抛售了很多股票,我總有些不安。”
華衆生動作不停,“股東套現是很正常的事情,您要是不放心可以将這些股票回購,或者也将手裏的賣掉。”
汲天成想了一下,“易知的錢全部填補了易尾的公司?”
華衆生點頭,“易尾被旗下的幾個網紅給合夥整了,出現的漏洞有些大,易家溺愛孩子不是一天兩天,易尾肯定會不留餘力地幫助他。”
汲天成沉默不語。
華衆生輕輕看他一眼,“兒女都是債。”
汲天成不知道想到什麽,笑了笑,頗為贊同地點頭,“我為汲集也是付出良多,希望他記得我的好,你去找易知,我可以轉賣他一半的股票。”
“……”華衆生驚訝地擡起頭。
汲天成半閉着眼睛,卻像猜到華衆生的反應,“按照目前的情況,公司未來五年都是飛速盈利狀态,但是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覺,易知套現,我們也不要再保留。”
華衆生垂下眼睛,“明白了。”汲天成太敏銳了,汲集他們到底能不能成功,華衆生心中升起濃濃的擔憂。
汲傑的兩位兄長還有些猶豫,汲傑卻要激進得多,他看着儀态優雅的女人,“媽,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女人抿着嘴将三個兒子看了一遍,她的老公,也就是汲家的長子汲天輝是個沒有什麽才能的人,整日沉迷收藏字畫,這次家主眼見就要歸西,他懶于參與家族間的鬥争,借口侍奉父親,天天待在家主那邊,這種關鍵時刻,她能指望的只有三個兒子。
但是汲傑的計劃太卑劣,兩個哥哥并不想參與。
女人擡頭說道,“那封信說的是不是真的?”
老大搖頭,“不确定,但我覺得可能性很低,但是汲集跟二叔的感情并不親近,如果汲集看見這封信或許會有一定的效果,但這個效果并不能立馬見效,對于解決我們目前的困境也沒有太大幫助。”
女人很快決定,“信的事情還是按照我們之前的想法,你們兩個出去安排一下,不要被人發現。老三提的事我再考慮一下,畢竟我們家不該做出這種事情。”
老二點頭,看着汲傑,“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自己不能親自上陣,如果有一天暴露,那就汲家徹底洗不清的醜聞。”
汲傑老實地點頭,“多謝二哥提醒,是我剛才想岔了。”
等老大老二一走,女人立馬問汲傑,“這樣真的可以控制汲集?”
汲傑滿臉自信,“他們不住在本家,我們根本沒有從長計議的時間和機會,汲集真的很在乎易魚,我也去他們學校查過,之前發生過一起女學生流酸毀容事件,就是因為那女生得罪了易魚,我聽說,那女生之所以毀容那麽嚴重,是汲集将女生推出去導致。”
女人冷笑,“果然是汲天成的兒子,什麽無底線的事情都敢做,你不怕有一天汲集找上你?”
汲傑頗為自信,“發生這種事情,易魚會告訴汲集嗎?他們感情再好,但我會是易魚的第一個男人,您難道不相信我的能力。”
女人有些無奈地看着汲傑,汲傑自小受寵,與兩個兄長的年齡相差較大,家業上沒怎麽讓他插手,結果讓他心生不忿,錢多時間多,一不留意,汲傑趁着大學時期在網上加入一個PUA組織。
光女人知道的,為汲傑自|殺的女生就有兩個。
“你注意分寸,我們不是要跟你二叔結下生死不解之仇,只是想得到你爺爺的名冊和印章,沒有這些東西,汲家積累的財富不出兩代就會消亡。”
見女人同意,汲傑露出志在必得的表情,“您放心好了,我會将易魚牢牢控制在手裏。”
即将被控制的易魚,跟汲集剛剛在床上打完滾,順便标記了一把。
那個爽,不擺了!
但還是有一點點小遺憾。
随着未婚妻身份的塵埃落定,周圍人似乎比她更為适應起來,遇到的女人總會明裏暗裏提醒她要注意生養之道……
易魚心生厭煩,她仿佛被逼入一個沒有出口的牢籠,只能默默看着四周的牆壁一步步逼向自己。
這種厭煩就導致她标記汲集時稍微有些過頭,汲集癱軟在床上,一雙漂亮的眼睛憤怒地盯着易魚,因為□□的影響,憤怒的情緒減半不止,還有了另一種嬌嗲、怨怒、癡纏的成分。
看得易魚更加煩躁。
這時,手機亮了一下,汲傑發來的信息,說晚上有煙火表演和酒會,讓她和汲集來參加。
易魚扣着手機邊緣,慢騰騰回複:汲集有些不舒服,大約要陪着他。
汲傑的信息很快發過來,照例對汲集假模假樣的一番慰問,然後極力邀請易魚參加,甚至保證早點送易魚回來。
易魚答應邀請,正要下床整理衣物,手腕被汲集扣住,力量有些大,易魚詫異地挑眉,沒想到汲集居然還有力氣,那下一次是不是還可以進一步?
那股力量突然卸掉,汲集的聲音有些低沉,有些暗啞,莫名令人心癢難耐,“不許去。”甚至還收繳了她的手機。
“大伯家開始行動了,我們得配合。”
汲集從枕頭裏擡起頭,水潤潤的眼睛帶着不贊同,“我一會兒就好,我去配合他們,汲傑打什麽鬼主意,我們都清楚,你想以身涉險?”
易魚瞬間感覺那種壓力再次轟轟地撲來,不知是不是周圍人都在暗示她要主動奉獻生育權,甚至連不知情的易知和易尾,擔憂地只是她的年齡太小,而非不能生育的問題。
以往已經被撫平的壓力連同這次更兇猛地撲過來。
她到底是Alpha,還是Omega?
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易魚找不到定位,她感到從未有過的迷茫和慌張,她必須要跟汲集發生性|行|為嗎?她必須要奉獻生育權嗎?
如果不想,汲集和她的家人能理解嗎?
汲集的生理需要又怎麽解決,她的生理需要又怎麽解決。
易魚不敢深想,怕再次陷入以往那段無序又迷茫的狀态,她需要靠其他的事情轉移注意力,甚至做一些違反往日堅守的制度和底線的事情。
“我必須自己去面對一些事情,那是屬于我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無法幫我。”
易魚扣了扣手指,她的行為習慣和大部分思維都和女性沒什麽分別。
但是這一刻,汲集看見的坐在床邊的,不是那個奶兇又軟萌的女性易魚,也不是英姿飒爽的軍人易魚,似乎每一樣都有一點,又不全是,汲集想再确認一下,那份感覺轉瞬消失。
“我心情不太好,汲傑自找的。”易魚像是在解釋自己接下來的行為一般,自言自語地站起來。
她站起來正要走,手腕被拉住。
“魚,注意安全。”汲集低聲細語,親吻她的手背。
易魚回眸,看見一個有些陌生的汲集,有點野有點欲,有點冷有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