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怔愣的看着鳳朝歌,他說:“我老了,我照顧不了你一輩子。”
阿黛忽然很認真的看着鳳朝歌:“如果,我喜歡你,我愛你,我願意想一切辦法讓你活的更久,你是不是願意一直讓我守在身邊直到你死亡的那一刻?”
殿下……如果…我這樣深愛着你,你是不是就可以讓我愛你?
鳳朝歌同樣認真的看着阿黛,一顆已經變成透明冰色的瞳孔,在銀白的面具下幾乎看不出來,另一邊黑色的瞳孔卻閃着格外認真而理智的光芒。
是屬于鳳朝歌獨有的理智到沒有感情的冰冷色澤:“我不願意,阿黛,我不願意也不希望。”
“病入膏肓,容顏枯萎,滿頭華發,我将老去,而你卻是最青蔥美麗的歲月,蒼老的,虛弱的,醜陋的,瀕臨死亡的模樣,很難看而且會消磨掉你對我的那僅有的感情,讓我們之間原本美好的愛褪色。”
“那不是我希望的,在阿黛的眼裏,鳳朝歌是美麗強大的,他也不希望阿黛眼中的鳳朝歌變成可憐只能依靠別人的扶持才能活下去的人。”
不論是死神或者是鳳朝歌,都是驕傲的,矜貴的,便是死亡,也不要那般難堪卑微的死去,那樣祈求着一點兒生命的鳳朝歌,已經失卻了鳳朝歌的傲骨。
阿黛看着鳳朝歌,滿目的凄涼:“阿黛…。已經答應了殿下,殿下…。死掉之後就會遵從殿下的意願嫁人,殿下還不允許阿黛陪在殿下身邊嗎?”
鳳朝歌微笑起來:“因為我想看着阿黛嫁人啊。”哪怕痛徹心扉,怨恨非常,還是希望看着你幸福的将自己交給另外一個人。
鳳朝歌的笑容縱容寵溺,像是每個夜晚哄她睡覺前的樣子平淡隽永:“阿黛,你嫁給他的那一天…。會是我離開的那一天。”
阿黛驟然被巨大的恐慌籠罩,像是将要溺水的人一般難以呼吸:“殿下…”你将要讓我永遠銘記這個婚禮嗎?用我的婚禮做你的祭禮?
鳳朝歌溫柔的笑着,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冰冷的手沒有一絲人氣兒:“阿黛……我會送你最後一程。”
阿黛不知道該怎樣再說,她看着鳳朝歌的臉忽然滿目的蒼白,明明是最為美麗的年華,卻像凋謝了青春的花朵,淚水肆意:“…。如果,這是…。殿下所期望的…。阿黛願意遵從,我……答應嫁給樂亭。”
說完轉身便走。
一身張揚的紅衣在空中劃出火紅近乎森冷的顏色,像是絕望的鮮血蔓延在每一寸肌膚,轉瞬消失在一片梅林之中。
鳳朝歌看着孩子遠去的背影,忽然閉上眼睛,溫柔的笑容一點點的退卻,滿滿的都是遮掩不住的疲倦,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千萬年了,萬年來,他何曾有過這樣的疲倦?自心底一點點而蔓延而上,沿着四肢百骸潮水一般淹沒了他。
不想再呆在這裏,鳳朝歌扶着棋桌站起身子,卻在将要起身的一瞬又跌回榻上,一點兒疼痛沿着雙腿蔓延上來,似乎連站起來的力量都失卻了。
……。
青奴送了湯藥同燕窩粥到房間。
鳳朝歌靠在床邊的軟榻上,手裏拿了一本書慢慢的往後看,陽光下他臉上的面具隐在黑暗裏,另外半張臉卻蒼白細膩,泛着一層淡淡的金色絨光,那一刻他眼角的細紋又深邃了一些,鬓角斑白的頭發也泛着水晶樣的色澤。
他一身黑色的絲質中衣,寬松的袍子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像是一根木棍撐着衣服,半開的衣襟裏可以清晰的看見他修長的脖頸右半邊在臉上往下延伸的一小片透明冰色,左半邊卻自衣襟裏面向上延伸一片詭異的魔紋。
露出的左面小半片胸膛已經滿是魔紋。
青奴恍惚了一瞬間,鳳朝歌已經翻過一頁書,頭也沒有擡的繼續往下看:“先放着吧,等會兒再喝。”
人死了之後,他的胃口便徹底消失了,根本不會有饑餓的感覺,所以鳳朝歌早就懶得吃東西了,不過青奴總覺得,吃一些比不吃好,最起碼會讓身體好過一些。
不過……。
鳳朝歌顯然是不怎麽配合的人。
青奴停頓了一下,走上前來将藥同粥放在了軟榻邊上的小桌上:“藥涼了效果便不好了,殿下還是趁熱喝比較好。”
鳳朝歌看也不看,漫不經心的道:“沒事兒,喝了還是這樣。”
敲門聲傳來,阿黛的聲音響在門外:“殿下,我可以進來嗎?”
鳳朝歌眼神一動,擡手拉好自己的衣襟,将脖子完全包裹好,才慢聲道:“來吧。”心底卻是微微驚訝的,畢竟他對阿黛從來沒有設過禁區,她進他的房間從來沒有敲門的習慣,如今倒是乖巧了很多。
阿黛走進來,看見青奴站在一邊滿臉的無奈,便笑着上前:“殿下又不聽話了,藥冷了還要從新加熱。”
說完端着藥上前試了一下,遞給鳳朝歌,鳳朝歌滿臉的無奈,伸手接過湯藥,一飲而盡,阿黛已經端着燕窩粥,用勺子舀了一勺遞到嘴邊,鳳朝歌無奈,張口喝了燕窩粥,阿黛才嘻嘻的笑:“正好去去嘴裏的藥味兒。”
鳳朝歌嘆氣,他的味覺基本上完全退化,哪裏還能感覺到藥味兒?如今喝完藥只有滿胃的惡心而已。
看鳳朝歌用了小半碗燕窩粥,眉心已經微微的褶皺起來,青奴便微笑上前,輕聲道:“郡主,殿下已經喝了不少了,這樣便可以了。”
阿黛懷疑的看着自己手中巴掌不過的碗,一碗粥也不過用了一小半,她記得…。鳳朝歌沒用午膳吧。
青奴微笑的道:“屬下今日的燕窩粥盛的多了,殿下用不完也是正常的。”
阿黛微微擡眼看着鳳朝歌,他淡白的薄唇抿的緊緊的,微微透出青色,顯然是非常不舒服的,想來喝的很多會令他很難受吧。
鳳朝歌現在的确非常的不舒服,惡心的感覺讓他想要将剛剛喝下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胃裏翻湧的感覺甚至讓他有些眩暈,好一會兒才稍微平複了這樣的感覺。
他溫和的笑了下,放松緊抿的唇角:“好了,阿黛。你今天一天也累了,好好的休息一會兒吧。”
窗外一直小小的麻雀蹦蹦噠噠的在窗戶邊上跳來跳去,一點兒也不怕人的樣子,歪着腦袋看着鳳朝歌好一會兒,突然變轉身張開翅膀飛走了。
阿黛看着溫柔微笑的鳳朝歌,也慢慢的展開一個幹淨美麗的笑容,将手裏的粥碗遞給青奴,站起來轉身離開。
阿黛剛剛走出房間關上房門,鳳朝歌忽然捂住嘴猛然站起身推開青奴便奔到水盆間——“嘔!”
轉瞬,胃裏剛剛吃下去的東西被他吐了個幹幹淨淨,因為奔的太快,加上一番嘔吐,一個腳軟,撐不住自己便摔了下去!
青奴吓了一跳,連忙上前一步一把扶住他,同時扶住差點兒被他打翻的水盆。
鳳朝歌軟倒在他的懷裏,明明幾乎沒有味覺了,卻感覺自己的嘴裏一股奇怪的味道,氣若游絲的道:“水…。”
青奴連忙遞上一杯溫水讓他漱口,然後扶着他回到床上,鳳朝歌靠在床上,慢慢的拿下臉上的面具扔給青奴,一邊輕聲道:“收拾好房間便出去吧。”
門外,阿黛關上房門後便停下腳步,背靠着房門垂着頭聽着裏面忽然傳來鳳朝歌嘔吐的聲音以及東西翻到的聲音。
她慢慢的滑下去,靠坐在門邊,頭埋進膝蓋裏……
青奴打開房門,不出意外的看見了蹲坐在門口的孩子,鳳朝歌的聽覺退化,不代表他沒有發現,他知道阿黛坐在門外沒有離開,但是他沒有提醒鳳朝歌。
殿下如今這般模樣,多少是為了這個孩子,雖然當時的情況他沒有完全了解,卻也是除了鳳朝歌之外最清楚發生什麽的人,他一直很喜歡阿黛這個孩子,但是他更在乎的是殿下。
殿下為這個孩子付出的一切。
阿黛聽見聲音站起身來,看向青奴,青奴對她比劃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關上房門轉身離開,阿黛聽話的不出聲音,跟着青奴離開。
花園裏百花争豔,牡丹雛菊竟然開在同樣的時節,明明是九月初,天氣還是格外的炎熱,花園裏的話卻開的明豔無雙,甚至在邊角處有幾株桃花同櫻花交錯開放。
這裏有鳳朝歌布置的陣法,這種陣法可謂是明神最擅長的,這個陣法在,不論什麽花或者什麽植物,哪怕一根野草放進去,一天之間也能泛濫,加上最近明神住在王府,他的氣息最讓這些自然的植物親近,所以這會兒花園裏可謂是争奇鬥豔。
阿黛跟着青奴走着,慢慢的折起一支玫瑰,慢慢的嗅聞花朵的清香:“叔叔大概不會告訴我殿下怎麽樣了吧。”
青奴沒有回頭,而是看着這滿院的鮮花微笑着問:“郡主知道我們這些人是從哪裏來的嗎?”阿黛疑惑的擡頭看他。
青奴溫和的笑着道:“單來說我自己吧,我兩歲的時候被人偷走,販賣到了青樓裏,那個時候,瑞京貴族流行玩弄幼兒,長得俊秀的五六歲的孩子。”
“這些孩子有男有女,兩歲多便被賣到那樣的地方,然後被迫觀摩各種春宮圖,或者現場版的,孩子們根本不懂,樓裏的老鸨便遣人肆意玩弄這些孩子的私密之處,讓他們适應這樣的感覺,待孩子五歲或者六歲的時候,有哪位客人看上了孩子便将其買走。”
“我在五歲的時候,被推上床,一直到我十歲的時光,都是在那個青樓裏活下來的,這樣的地方,孩子活下來很不容易的,這樣的事情我不用多說,想來郡主也猜的道。”
“那個地方是被殿下買下來的。”
阿黛驚訝的撐大眼睛,看着青奴,手中的玫瑰都被折斷了而不自知,青奴也轉頭看向阿黛,微微笑着:“很不敢相信是嗎?我比殿下年紀要大了五六歲,也就是說殿下買下那個地方的時候最多五歲。”
“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被殿下救下的。”
他轉頭看着阿黛,眸子裏鮮有的認真同肅穆:“沒有殿下,也許我們很多人都會死了,所以為了殿下,我們付出什麽都可以,因為我們的性命都是殿下救的。”
“王府的侍衛是經過特訓送過來的,但是影衛的卻是殿下親自組織訓練出來的,每一個出身影衛的人都對他保持了忠心,甚至付出自己的性命。”
“郡主,因為你是殿下他喜歡的孩子,所以我們喜歡你。”
阿黛臉色有些蒼白的看着他,眼底稍微有一點兒渙散,她忽然想起來十年前的那一天,那個個泛着碧青的天,那一天的蒙蒙陰雨,濕潤的街道上嬉鬧奔跑的孩子,被當做玩具被肆意欺淩的孩子,那遠遠奔來的馬車。
“我只是想知道殿下的身體如何了。”阿黛靜靜定定的道。
青奴停頓了一下,忽然有些尖銳的反問:“知道了會怎樣?如果感覺很糟糕便乖乖聽話,若是他還能活的久一點兒就繼續同他鬧脾氣,看他疲于應付,心力交瘁便開心嗎?”
阿黛被他溫溫和和的微笑着卻說出這般指責尖銳的話而怔住了,青奴嘆息着問:“郡主……殿下的身體很糟糕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為什麽一直乖巧聽話的你最近會這般的反常?你可知殿下常常因為你同他鬧脾氣而不知所措,擔心你遇到危險又不知該怎麽叮囑你,擔心日後你沒有人照顧,明明很不情願卻還是考量着每一個追求你公子,只希望你以後會過得更好。”
阿黛……。你已經被鳳朝歌寵壞了,你知道嗎?
因為他給你做後盾,在你背後撐腰,讓你有了肆意妄為的資本,讓你有了張揚無忌的能力,所以你便再也離不開他了。
阿黛眼眶微微泛紅:“誰要他給我牽紅線了,我不想嫁人!”我……不想離開他。阿黛默默的補充着,那種難過,心口空掉的感覺讓她格外的委屈:“……。為什麽…不願意再寵愛我了…。不要我了。”
青奴看着委屈的眼眶泛紅格外失落的孩子,倍覺無力:“阿黛,你不明白嗎?殿下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他就要死了,他不是不願,而是不能再照顧你了。”
阿黛閉了一下眼睛,擡起頭又變成溫柔的微笑:“叔叔放心吧,我不會再同殿下鬧脾氣了,我會聽從他的安排。”
她慢慢的握緊雙手,僵硬着身子,慢慢的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飛快的從自己的衣袖裏抽出一封信交給青奴:“麻煩青叔叔幫我将它送到東越使館的樂王爺手上。”
青奴愣了一下,便下意識的擡手接過,剛想要拿走信封,卻發現拿不動,看向阿黛,才發現她緊緊的看着自己手裏的信封,手緊緊的握住信封,以至于之間泛白,青筋隐露,便是眼眶也赤紅,一張臉更是毫無血色。
好像交出這樣一封信便是耗盡了所有一般。
“郡主?”青奴無奈只得提醒阿黛,阿黛猛然驚醒,看着青奴無奈心疼的眼睛,忽然松開手用力推開青奴轉身便走。
就這樣吧,我就這樣聽從殿下的話吧。
青奴的效率很高,半個時辰之後,在使館房間的樂亭便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王爺,宸王府有人來。”
樂亭驚訝了一瞬,放下自己手裏的棋子,走出房間。
偏廳裏,一個一身青衣的男人走了正站在裏面,深碧色的腰帶,同色的發帶,衣襟處深碧色的四葉草格外的漂亮。
男人垂下頭去,沒有給樂亭看清自己臉的機會,雙手遞上信封:“郡主令屬下将此交給王爺。”
樂亭驚訝了一瞬,下意識的伸手将信封接過來,上面隽秀的簪花小楷規範漂亮:樂王爺親啓。
樂亭拿着信封回到房間,雙手握着信封便想要拆開,在準備撕開信封的時候又稍微僵住了,深深的舒了一口氣,甚至有些顫抖的手。
早知道是什麽答複了不是嗎……到底還在期待什麽?
樂亭慢慢的撕開信封,一張白色的信箋掉了出來,樂亭展開信箋,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重新睜開眼睛看向信箋。
依舊是規範整潔的簪花小楷,像是描摹本上的字體一般:靜等聘儀。
只有這四個字,隽秀幹淨,也很漂亮,帶着淡淡的蠱惑的曼陀羅的味道,像是阿黛身上的味道,似乎是因為握着信箋太久而沾惹的味道。
也是鳳朝歌身上的味道。
樂亭無聲苦笑,雖然知道,阿黛同鳳朝歌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樣的,很難區分出來,卻也看的出來,阿黛這四個字寫的規整規範的就像是摹本上的字,她平日寫出的字不可能是這樣的。
事實上,阿黛的字同鳳朝歌寫的一模一樣。
她自小跟着鳳朝歌學習,見到鳳朝歌書法的次數很多,年紀小的孩子總是有點兒小心思,覺得殿下的字寫的很好看,便纏着鳳朝歌要學他的字,慢慢的便習慣了模仿鳳朝歌的字,最後,阿黛的字竟然寫的同鳳朝歌一模一樣。
人說字如其人,鳳朝歌的字便想他的人一般,潇灑不羁而秀蘊藏鋒,結構均勻卻連貫自如。論及寫字的境界,阿黛自然是比不過鳳朝歌,比起鳳朝歌她的字還是稍微稚嫩,但是已經非常不錯了,不仔細去看,也很難看出區別。
樂亭也并非沒有見過,那一段日子他經常拜訪宸王府,偶爾也會借着請教鳳朝歌問題接近阿黛,他跟着鳳朝歌進過他的書房。
鳳朝歌的書房如他的人一般,冰冷空曠,除了書籍沒有任何的東西,但是在他的書案後面的牆上挂了一幅字,寫的是一首詩,一首情詩。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他當時很奇怪,鳳朝歌這般簡潔甚至有些陰涼的書房,為何會放置了一幅情詩,但是那副字沒有落款,樂亭見鳳朝歌給自己寫的字同那副字一樣,便以為那是鳳朝歌自己寫的。
實際上,那副字是阿黛寫的,阿黛寫了給鳳朝歌看的,那是阿黛第一次寫大字給鳳朝歌看,幾乎寫的同鳳朝歌一模一樣。
鳳朝歌當時将那副字挂在自己的書房裏,說是對阿黛的獎勵,卻一時忘了那是一副情詩。
每一個進入鳳朝歌書房的人都疑問奇怪過,但是鳳朝歌沒有解釋,他們也不敢多問,而阿黛身為閨中小姐,她的字豈能随意流落出去,所以……沒人知道她的字同鳳朝歌寫的一樣。
除卻一點兒阿黛還不愛自己的失落,樂亭剩下的只有興奮了。
“靜等聘儀。”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當然知道,也就是說阿黛他同意嫁給自己了,樂亭信心滿滿的走到書桌邊,提筆寫信,微笑顯得自信而張揚。
沒關系,現在不愛我,我可以讓你以後愛上我,陽光朝氣的臉帶着自信的笑意,将自己的信寫好交給侍衛。
樂亭再次忍不住微笑起來。
鳳朝歌漫不經心的撩起一捧水潑在自己的肩上,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身邊笑得一臉興味的好像有些纨绔的男人。
能在鳳朝歌沐浴的時候看着他而被他幹脆忽視沒有一腳踹出去的,也只有明神了。
“那孩子應該是愛上你了。”
愛上,明神是第一個站在這裏對鳳朝歌明确的說出這句話的人……呃,神。
鳳朝歌卻還是漫不經心的心不在焉的:“嗯。”
“你知道?”明神驚訝的看着他,感覺就像在看一個怪物。
你養大的女兒啊,明明就是看着她一點點長大的,對自己的女兒對自己的別樣心思視若無睹,更甚者對自己的女兒也有其他的心思……
鳳朝歌:“嗯?你說什麽?”
明神松了一口氣又倍感無語:“感情你剛剛沒聽清我在說什麽?我說你的女兒是不是愛上你了這種嚴肅的話題。”
鳳朝歌又漫不經心的轉回頭去:“喜歡了又怎樣,看着這張臉十年卻沒有愛上這張臉的人才是真正的奇怪吧。”
明神瞬間一噎。
------題外話------
阿黛:“殿下,我喜歡你。”
鳳朝歌:“嗯…阿黛,你聽我說…。”
阿黛:“殿下,我喜歡你。”
鳳朝歌:“阿黛,我是你的父親……”
阿黛:“殿下,我喜歡你。”
鳳朝歌:“阿黛,我…。”
阿黛:“殿下,我喜歡你。”
鳳朝歌:“嗯,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