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語童話 — 第 169 章

龍渭被捆妖索縛着,靈力被封,只能勉強維持住人形,半分都不能動彈地躺在地上。 他已經不知自己被關在這裏關了有多長時間了。他的目光所及之處,能看見牆上嵌着的幾顆夜…

龍渭被捆妖索縛着,靈力被封,只能勉強維持住人形,半分都不能動彈地躺在地上。

他已經不知自己被關在這裏關了有多長時間了。他的目光所及之處,能看見牆上嵌着的幾顆夜明珠,夜明珠不分白晝黑夜地亮着昏暗的光線。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動了檢漏心思去圍觀龍福生的圈套。

當初,他悄悄關注了龍福生許久,對龍福生的計劃了若指掌。原先,他的算盤是打的極好,偷偷跟着,若龍福生得手了,使絆子将九嬰弄到自己手裏就算是完成了任務了,若龍福生警覺那就與他談判聯合,無論最後龍濤能不能放出來,他都算賣了個好給龍福生;若是龍福生失手,反正他自己是沒做任何事的,半點因果都沾不上,自己仍然是安全的。

哪知,他剛剛上山就被扈栎給察覺了。

他自認為自己最拿得出手的便是隐藏蹤跡,在雷澤時,便是他就站在一旁,若是不想讓人注意自己他人就會自動忽略。這是他在蛟族的活命的法寶。可,扈栎太警覺!他騙過了山下那些人,卻沒能騙過扈栎,甫一見面就被抓了。

龍渭直僵僵地躺在地上後悔着,如今落到這樣的地步,都怪自己當初太貪心了。

不過,那扈栎也是個心狠手辣沉得住氣的,這麽長時間了,除了每日有人來喂他一碗清如水的稀粥,竟再不曾露面。

最初剛被關押時,他還時時地搭句話,試圖用各種利誘使人能放了他。但是那每日喂他的人不管他如何說話,一點都不搭理他。後來,他認清了形勢,知道扈栎敢讓人來,這個必定是個心腹,根本不可有被收買的可能性。于是,他改了策略,只是央求那人傳個話給扈栎。那人就如看傻子般看了一會兒,走了。

再後來,龍渭絕望放棄了,知道這人是油鹽不進。他一直等着有人來發落自己,可是除了每日一碗稀粥,再沒人來這牢中。

這樣長時間的不處置自己,是不是也意味着自己暫時保住了一條命?

但是,被關押的時間長了,龍渭的心又變得忐忑起來,沒有人來審問,也沒有人來告訴自己會被如何處置,龍渭在心中猜測了無數種可能。

他安慰自己,自己是蛟族皇子,還有利用價值,不可能會被輕易殺死。可是心裏的另一個聲音告訴他,像他這樣從無實權的皇子,其實并沒有什麽價值,活着或者死亡對別人而言區別并不大。

龍渭很害怕。

龍渭很惜命,只要能活着,怎樣都好,哪怕是與父王那樣從此失去自由。

夜明珠昏暗的光線突然亮了起來,長久處于昏暗環境的龍渭不由得眯了眯眼,他已經不太适應這樣明亮的光了。

扈栎出現在龍渭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他。

因為背着光,虛弱的龍渭不能看清扈栎的表情,但是仍感受到了一股冷意。

龍渭心中卻是一喜。

若要殺了自己,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又有捆妖索縛着,扈栎根本就不親自動手,随便派個人來就能殺了自己。

如今扈栎來了,似乎自己的命就保住了。

龍渭大喜:我還是有價值的!

但是,肯定是要付出什麽代價的,這個代價一定不會小。

龍渭面上又是一黯。

扈栎在龍渭面前站定,看着他臉上悲喜不定的表情好一會兒,開門見山:“我可以不殺你,但是你需要給我個理由。”

龍渭費力地望向扈栎,帶着祈求:“我能為您做更多的事。您若放我回蛟族,屆時……”他停了停,終于咬牙道:“如有需要,但憑差遣。”

“你這次被派出來,是因何事?”

“為了能将九嬰帶回蛟族。九嬰是我蛟族鎮族之寶,蛟王與它訂有血契。九嬰當年被大羿射殺,傷重難治,須在我族烏潤潭內療傷,它則為蛟族提供生機。這一千年來,九嬰被封印,蛟族衰弱非常明顯。”

“如今你任務失敗,你在蛟族自身難保,如何還能為我做事?”

原本強撐着一口氣的龍渭聽見此語頓時萎靡。是啊,任務未完成,如何能去見那位暴躁的老爺子。但他想活着,不願放棄這唯一能生還的機會,終于還是說了個理由:“蛟王軟禁、龍濤被關,蛟王血脈中只剩我一個了。蛟族如今的掌事者是我皇祖,雖說我以前不受重視,但他肯定不願意将蛟王之位拱手讓與旁支血脈的,他便不得不培養我。我雖未能将九嬰帶回,但是畢竟沒有如龍濤那樣闖出禍事。我從未得到過悉心教導,九嬰封印非我之力能解,我自可以回族中求助,想來他應該也不會太過怪罪于我。”

扈栎掐了個法決,解了捆妖索,淡淡道:“你雖殺了龍福生,但是他只是你們蛟族的叛徒,這個是不夠的。”

龍渭終于可以不用僵硬地躺着了,但是被捆的時間長了,體內氣血不暢,也一時不能行動自如,費了很大勁才翻了個身,直接跪在了扈栎面前。

扈栎看着恭順安靜的龍渭,不由得也感嘆着當年縱橫天地的龍君居然會有這樣膽小懦弱的子孫。

龍渭此時知道,自己這是勉強過了一關。

自他被迫幫着扈栎殺了龍福生後自己的命就被捏在扈栎手裏了。不論龍福生做的事如何不對,但自己都無權助外人殺了他,若是被雷澤內那位暴躁的蛟老爺子知道,自己不會有好果子吃。如今,把柄被人死死握着,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長跪不起,道:“我雖不才,自幼不得衆長輩青眼,從未掌權,但族中處置事務之人我卻都是清楚的知道的,而且,因我畢竟是蛟王之子,有些事情并未特意對我隐瞞,我願将當年與貴族帝姬之事相關者都列出來。”

至少,現在他還是有利用價值的,不是嗎?

“我狐族帝姬之仇必須以血債償還。”

扈栎的聲音不高,但是隐隐釋出威壓。自幼未能得到良好教育的龍渭根本抗不住來自神族的強大威壓,他不由得彎了腰,額間背脊冷汗直流。他的心思急轉,瞬間明白了言語中隐藏的含義,低着頭道:“小妖願為您效犬馬之勞,親手将這些兇手之首奉上。”

很好,很上道。

龍渭身前憑空現出了紙筆。也不用扈栎再說什麽,龍渭抓起了筆,俯下身子,趴在地上将那些名字都一一寫了出來。雖然身體虛弱,下筆卻極迅速,不消一刻鐘,他就寫就了兩張列有名單的紙。他放下筆,指着其中一張稍短的名單道:“這個就是當年的相關參與者。”然後,他又指着另一張名單道:“這個是如今蛟族各位掌事者。”

兩張名單飄了起來,浮在扈栎面前。扈栎盯着兩張名單瞧了一會兒,特別是那後一張名單,幾乎是将如今蛟族稍有些權勢的都列在上面了,一網打盡。

龍渭見他不說話,只能繼續道:“當年參與派九嬰襲殺貴族帝姬的人并不多,後來皇祖出關得知此事後,也曾懲處過,那大部分人被殺,蛟王被囚,餘下這些也被摘了權柄軟禁在家中。”

“只是被囚嗎?”

扈栎的聲音平靜無波,但龍渭立刻聽懂了深意,心念一動,忙說了一個名字。

那人并不在第一張名單上,卻在第二張名單上,是一個不太顯眼的人,在蛟族中負責配合各項物資運轉分配。一個重要,但是平時卻很容易被人忽略的位置。

龍渭不敢擡頭看扈栎,只是飛快地說道:“小妖與一些仆役有交情,他們修為雖然不高,但是都很容易接近這個人,且這人修為也是一般,暗中下手殺了他并不是難事。這人與族中其他勢力牽扯不深,相對獨立,所以才會被選中安排在這位置上。一旦這個位置空缺,必要填補,但這些勢力并非鐵板一塊,山頭林立,本就相互提防對立,想再選出一個和心意的人肯定需要時間。而這段時間,族中事務必将混亂,小妖能趁機安排人接近蛟王。蛟王修為被禁,只要能接近他,下手的機會便有了。”

扈栎淡淡的“哦”了一聲,道:“果真是為了活命……”

後半句并沒有說出,但龍渭仍然感到了一陣心悸,只道自己一時忘形,将陰毒的心思暴露得太過了,忙繼續找理由:“實在是他行事太過狂悖,不顧天道,随意殘殺生靈,小妖不過是撥亂反正。”

扈栎不置可否,只是又看了眼那紙上的名字,一一記在了腦中。他收了紙,指尖法術一動,那捆妖索又将龍渭結結實實的捆住了,轉身走了。

龍渭又一次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

随着扈栎的離去,夜明珠再次變得昏暗起來,但是他的心情卻是很明亮的。雖然扈栎什麽都沒說,但是,他覺得自己可能會有更大的作用,可能不會一輩子都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牢中。

至于蛟王的生死,他心裏冷哼一聲,從小就不曾分得這所謂的父王半分關注,如今以他之死換取自己的生機也不過是他向他索取些自幼的虧欠罷了。

從牢中出來,扈析跟在扈栎後進了書房,看着那兩張名單。名單上長長的一串名字,扈析看得有些乍毛:“這個龍渭被我們抓了還不老實,難道還想借我們的手為他掃清障礙?”

白瑁沒有跟着去地牢中,她正在翻看蛟族的資料,聞言也湊過來看了眼那名單,道:“真殺了這些人,蛟族從此會一蹶不振了。”

這上面都是些修煉有成的蛟族,一旦身死,蛟族中就只剩些小蛟,到時無人教導,傳承突然中斷,修煉必定難于登天。

“龍渭很聰明,他明白了一個龍福生是不能讓我放心的。”扈栎解釋,“這些人,他不需要我們動手。”

龍渭能掌握龍福生的動向,手裏沒有隐秘的人手是辦不到。

一個半蛟,能在那樣險惡的環境下活下來,并且還暗中培養了人手,本身就是值得玩味的事。

修為不行,但心機卻很重。

白瑁問:“他真能殺了這麽多人嗎?”

殺人有時無需用刀。

扈栎笑了:“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光明磊落的人。但是,他這态度還是很好的。辦法,我們可以讓他慢慢思考。這次回塗山,我會把他帶回去的。”

在一旁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心跳加快了些,要回塗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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