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語童話 — 第 206 章

千裏之堤潰于蟻穴。 扈栎壓着心中的怒意聽完了郎大仙君的介紹,沉默地望着一衆妖、神。 他算準了佘家老太爺的反應,也料到了佘城的反應,讓人拉網式封山,地毯式搜索…

千裏之堤潰于蟻穴。

扈栎壓着心中的怒意聽完了郎大仙君的介紹,沉默地望着一衆妖、神。

他算準了佘家老太爺的反應,也料到了佘城的反應,讓人拉網式封山,地毯式搜索就是為了守株待兔将佘家一網打盡。

從塗山調來的這批妖、神對于佘家而言是碾壓式的存在,按理是能做到萬無一失的。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番心血會毀在手下的輕敵下。

林間一時寂靜,甚至連蟲鳴鳥叫都消失了,只能聽見林間小屋裏佘城那志得意滿的刺耳笑聲。

那闖了禍的大妖不敢直視,只是垂着頭,滿面通紅的羞愧。

白瑁輕輕的拉了拉扈栎的袖口,問:“現在該怎麽辦?”

好半晌,扈栎才道:“圍住此處,你們暫時別動,我去跟他們談。”這裏能做決定的只有他,其他妖神擔不了簡可生死的責任。

白瑁抓住他的手臂,有些擔憂:“我想跟你一起進去。”

扈栎笑了笑,輕輕掰開她的手指:“你在這兒等我。”

郎大仙君忙道:“二殿下,我跟你一起去。裏面佘家家主和那小時是兩敗俱傷,但那佘家家主到底也有幾千年的道行,怕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扈栎擺了擺手拒絕了:“人太多,只會有反效果。”

偷襲背叛的小時被祖孫倆忽略了,吊着半口氣倚在牆邊茍延殘喘,口中還不停地溢出血來,前襟上已被鮮血染濕。

祖孫倆則隔着一堵破洞牆相互瞪着。佘城眼神得意挑釁,佘家老太爺眼中怒火熊熊卻又無可奈何。

佘城現在有恃無恐,拿住了佘家老太爺的軟肋。各種惡毒的話語肆無忌憚地噴出來,直将佘家老太爺氣得仰倒。

佘家老太爺被激得即将失去理智,正怒喝:“孽障!就你這樣的只能給我佘家抹黑,不如我現在殺了你……同歸于盡!”

佘城觑着佘家老太爺的臉色,立時尖聲叫起來:“你可別忘了,沒了我和簡可,你那兩個好兒子也回不來,佘家現在就剩我一個了。”

佘家老太爺只是嘿嘿一聲冷笑:“現在知道怕了?晚了!”說着,就見他不再捂住胸口,收回染滿了鮮血的手,露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他喘着粗氣壓抑着喉頭不住往上泛的腥甜和震天的咳嗽,将體內僅餘的法力都調動起來。

一道陰寒的氣息從雙手結印處激射而出,氣息過處留下一道隐約可見的冰淩懸在空中。那冰淩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到了洞口,即将穿洞而過。

佘城還在尖叫:“你不能殺我!”

扈栎就在此時進來了,眼風一掃立時指尖一屈一彈。

佘家老太爺發出的那道陰寒之氣就在洞口被截住了,有如一道奔流正歡的溪流突然遇見了一方巨石被阻斷了去路。這方無形透明的巨石擋在洞前,那陰寒的氣息撞上後開出了一朵晶瑩潔白的冰淩花。

這花越開越盛,終于承受不住滑炸裂開來,将那原是碗口粗細的洞炸得更大,炸塌了小半段牆,冰淩合着磚石都砸在了小時的頭上。

小時那僅有寸餘的短發立時挂滿了白霜,人被這寒涼刺骨的氣息一激,立時噴出一口血來。小時顯得更萎靡不振了,軟軟地癱了下去,抽搐了幾下,變成了一條結滿了白霜的蛇,僵硬無比。

将毒牙緊緊貼在簡可臉上的佘城将尖叫聲立刻轉成了桀桀尖笑:“老頭子,你殺不了我了,我就說你殺不了我了!你們現在,誰死都不會輪到我死了,哈哈哈……”

佘家老太爺拼盡全力的一擊被扈栎輕而易舉地擋了下來,此時重傷的他體內靈力潰散,真氣紊亂,再無能力出第二招了,只能怨毒地望着站在門口的扈栎。

扈栎沒有理會狀似癫狂的佘城,回望着佘家老太爺:“正式認識一下,我是扈栎,當年被你們害死的扈櫻的兄長。”

五指緊摳住桌子,勉強挺直了腰背,佘家老太爺強撐自己的體面,努力維持僅剩的尊嚴:“就是你害得我們全家家破人亡?”

扈栎道:“不錯,當年你們既然敢去求蛟族動用九嬰殺了我妹妹,就該料想到這一天。事實上,如果不是蛟族将首尾清幹淨了,你們千年前就死了。”

佘家老太爺并不甘心,聲嘶力竭地低吼:“我們不過是殺了你妹妹,你卻要殺我們全家。當年的事,我那已經被你們殺了的孫子甚至還沒出生,他與此事半點關系都沒有,你們也要殺?怨有頭債有主,害死你妹妹的罪魁禍首是佘城和蛟王,你該去殺他們。”

佘城立刻尖叫起來:“能請得動蛟王的可不是我,是你和你那位嫁給蛟王的妹妹。

“混帳!不是為了你,我能去求蛟王?”佘家老太爺破口而罵。

佘城慌亂起來:“扈栎,你要殺就該殺他,不該殺我,我可請不動蛟王。而且……而且,你妹妹就在我手裏,你不能殺我,你殺我,你妹妹也會死的,會死的!你必須放了我,放了我,我就保你妹妹不死。”

扈栎隔着洞瞧了青蛇一眼,青蛇被這一眼瞧得立刻又貼近了簡可一分,簡可柔軟的臉頰向下凹陷了兩個小小的坑。他面無表情地轉向了佘家老太爺:“可,你們兩人中可活一人,我想你們也無需商量了,誰死誰活一目了然。”

青蛇的毒牙也略略離開了些,簡可臉上的凹陷也随之消失。佘城放聲大笑起來:“老頭子,你看你看,佘家還是要靠我,靠我才能發揚光大。你就安心的去吧,我會活得長長久久的。”

佘家老太爺的氣力仿佛在瞬間被抽了個幹幹淨淨,腰背竟無論如何努力都再也直不起來了,他自知已是在劫難逃,不再言語。他佝偻着身子,只是死死的瞪着扈栎,仿佛想将面前這人瞪出窟窿來。

扈栎向佘家老太爺走近,在僅有幾步之遙處停下,道:“讓你們多活了千年,你該知足了。”

也不見扈栎如何動作,話語一出,佘家老太爺就覺得胸口的傷口猛然一抽,疼痛加劇,原本努力壓制的咳嗽再也壓不住,不停地咳嗽,這聲音雖并不如方才的劇烈,但是鮮血伴随着每聲咳嗽噴出,嘴角眼角也不停的溢出血來,顯得猙獰萬分。

佘家老太爺重重的摔下坐椅,發出沉悶的一聲。他躺在地上,恨聲道:“我佘家技不如人,鬥不過你,但,你不過也就是欺軟怕硬,怎得不去找蛟族的麻煩?你可敢真正為你妹妹報仇?”

扈栎微微擡了擡手,在身前結了一個無形的屏障,隔開了噴濺而來的鮮血。他看着已經綿連鮮血的佘家老太爺,面無表情地道:“激将?想挑我與蛟族相鬥?”

佘家老太爺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迅速流失,出口的聲音也已是細如蚊吶:“是,激将,你真為扈櫻報仇便要正視蛟族,我就地下等着,等着看你們誰勝誰敗?”

扈栎勾起唇角冷笑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的老人,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道:“我塗山狐族何曾懼過蛟族?你只管在黃泉路上等着,你會看到老熟人的。”

塗山狐族?

佘家老太爺突然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曾聽說過的遠古傳說,終于變得心灰意懶起來:“難怪……呵……原來……”

這樣一個神族,怎麽不敗?

扈栎挑了挑眉,仍然是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聽說過?下去安心地等着吧。”

佘家老太爺緩緩地轉動了脖子,仰面望着小屋的屋頂,過往的回憶在眼前一幕幕的閃過,終于漸漸模糊了視線,變得灰暗起來。

快黑了。

佘家老太爺在徹底沉入黑暗中的最後一刻,有道聲音自遙遠處傳來:“我妹妹很重要,便是轉世我也不會輕易放棄。方才在電話中,你若是強硬些,我會考慮以她換取你們一家的平安,可惜,在這場博弈中,你輸了,輸了你那三個兒子。”

這段話扈栎并未刻意壓低,不僅瀕死的佘家老太爺聽見了,佘城和簡可也聽得清清楚楚。

事實上,這話也是特意說給佘城聽的,為的就是安佘城的心。

佘城将他那雙小眼瞪得溜圓也沒看出扈栎是如何出手殺了佘家老太爺。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懼意。毒牙再次在簡可的臉上壓出了兩道凹陷。

他緊張萬分,害怕自己也就這樣被不知不覺地殺了。

若果真如此,倒不如毒死簡可,好歹也算是拉了一個墊背的。

簡可臉上的凹陷更深了幾分。

背對着佘城的扈栎突然說出這番話,立時讓佘城有了些許放松:“原來我賭對了。”

“是,所以,你的牙離她遠些。”

扈栎的言語平和,卻透着不容拒絕的力量。毒牙略微往回縮了縮,雖然仍貼着臉頰,凹陷卻已複平了。

青蛇咧着嘴露出笑容:“很好,聰明人就是通透。”

蛇頭在簡可的臉上蹭了蹭,冰冷的觸感帶起了一陣細密的疙瘩,簡可皺了皺眉。佘城卻很開心:“我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讓你那些手下都撤了,讓我安安穩穩地離開這裏。”

扈栎望着青蛇,言語誠懇:“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你這樣一直盤在她身上如何出現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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