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轉情腸 — 第 16 章 章

第 16 章 “貞人灼在嗎?” 今日是教習的第七天了,媛幾終于如約來找我。 若是前幾日,我會毫不猶豫地跟她去校場,可是現在,我卻藏進了神廟,在想到底要不要去…

第 16 章

“貞人灼在嗎?” 今日是教習的第七天了,媛幾終于如約來找我。

若是前幾日,我會毫不猶豫地跟她去校場,可是現在,我卻藏進了神廟,在想到底要不要去?

子漁的表白在我腦子裏一遍遍回放,我已經在心裏拒絕他了,有意減少與他見面的機會,免得尴尬。

“貞人灼,漁托我務必叫上你,他的射箭技術已出神入化,獲得了周公子的贊譽,他想展示給你看…你人呢”媛幾在門外喊我。

我沒有回應,只聽見她推門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又聽見她關了門。子漁想見我,這樣我就更不方便去了。

可子漁要展示射箭,我不能無故缺席,而且我也很想去看。我鼓鼓氣,走出神廟,喊住了媛幾:“我在這。”

“你藏哪去了?”媛幾轉身,打趣道。

“我在神廟祈禱。”我回。

“奧,是嗎?”她一臉懷疑。

“是啊,走吧。”我推着她快速離開了。

……

校場在神廟北邊不遠處,我們沿着石板路,穿過柳林就到了。

子漁立于草棚長廊下、箭臺前,站姿筆挺,手端一把鑲玉木弓,羽箭在弦,瞄準前方。周單在旁,正在講解技術要領。

聽到校場邊的腳步聲,他們同時轉頭看過來。媛幾朝他們招手,正要喊話,我趕緊伸出食指“噓”了一聲,要她安靜。

子漁看到我,很興奮,一副自信滿滿躍躍欲試的樣子,周單往後退了幾步,讓他射箭。

我認真地看向子漁,眼睛的餘光卻把周單也蓋住,他今天穿着月白色箭服,站在子漁的側面,我的對面。

他的嘴角帶着淺笑,視線或許在我前方,或許是後方,又或許在我身上。不知為何,我的臉有點發燙,用手擋了擋。

“哇!夫君好厲害!”突然,媛幾在我身邊跳了起來,子漁已經把箭射出去了,正中靶心!我羞愧,剛才思想開小差,竟沒有看清楚他是怎麽射箭的。

子漁朝我看過來,像乖巧的小動物一樣邀功,我趕緊給他鼓掌。周單卻一臉嚴肅,給子漁遞來羽箭,說:“繼續。”

子漁立刻凝神靜息,再搭弓射箭,風聲呼嘯,箭矢疾馳,靶靶命中。這小子可以啊!周單教得也好,果然名師出高徒,我都想跟他學了。

“一連十發命中,可算過關?”子漁問。

“基本過關,然靜靶易射,王子漁稍息。”周單說,張望場邊後,轉身朝柳樹林走去。

他從大柳樹上捋來一把柳葉,走了回來,經過我的身邊時,停了下來,問:“江女可否幫忙?”

不知他突然叫住我要做什麽,男人們練習我能幫上什麽忙?不過我還是大方地回他:“可以。”

他微笑說:“請江女步至箭靶區。”

啥?這是要讓我當人體箭靶嗎?我遲疑地看着他。“勿怕,只是勞煩江女立于靶側。”他見我挪不動腳,柔聲安慰我。

這時,子漁跑過來問:“你們在這裏說什麽呢”

“王子漁,請歸位觀摩。”周單對他說。來自教練的半命令式口氣,子漁不得不遵守,又走了回去。

……

“我領你過去。”周單對我說。他先行一步,往箭靶區走去,我跟在後面。箭靶距離箭臺大概有三十米,我們一直走到了盡頭。

他讓我站在靶側高臺上,把手裏的柳葉遞給了我,要我等待他的指示,把柳葉撒向空中。我猜他是要射那些柳葉。

“你昨日制作的那些骨笛,是不會成功的。”他擡起頭看着高臺上的我,突然說起昨日。我頓覺尴尬,卻對下方的視線無處可躲。

他抿嘴哼笑,繼續說:“普通鳥骨打造不出理想的音色。”

“那要用什麽骨?”我問,心想失敗的原因難道是材料不對?

“鶴骨。”他回,“我于商王苑囿偶遇過幾只,我會尋機為你獵來。”他頓了頓,聲音變得低低的、柔柔的,只有我們兩能聽見,“我帶你至此,就是想說這件事…”

“不要,不要獵殺仙鶴,我不做骨笛了。”我感到不安,打斷了他。

周單對我的反應十分吃驚。

“在公子單的眼裏,仙鶴是可以用來獵殺的嗎?仙鶴那麽美,為什麽要獵殺呢?”我俯視着他的臉,只覺心中有一股怒氣,不得不吐。

“鶴是自然界的精靈,我不希望任何美麗的精靈殒命。而且,在我的眼裏,公子單你…你也像鶴類的一種。”竟然脫口說到了他,有點羞怯。

“是什麽?”他見我不言語,追問。

“是超凡脫俗、堅韌美麗的黑頸鶴。”我慷慨表達了自己心中所想,實在是因為我想着的是日後的周公,只不過,現在提前說與他聽。

周單凝視着我,半晌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聽見子漁在箭臺那邊喊:“公子單?你們?”

周單的表情緩和,對我說:“單明白了。”随後他望了望箭靶,問我:“江女可明白?”我嗯了一聲。

周單回到箭臺,和子漁說了什麽,便架好弓箭,示意我把柳葉抛出去,我照做。

周單瞬時扣弦,箭矢嗖的一聲正中靶心,我連忙查看,那箭上竟然穿着三片柳葉,我驚嘆這射術了得!

如此本事需要找準時機,在柳葉遮擋靶心之前,迅速釋放弓弦,方有一定概率成功。射穿一片柳葉已屬不易,連穿三片更是難得!

我回到箭臺邊,媛幾看我們玩了柳葉射,也想玩點花樣,她拉着我折來幾支柳條,切成十幾厘米的長條,我們站在安全範圍內,朝靶場抛出去,讓他們射穿。

子漁表示這種射箭方法十分有趣且高效,他要拿來練習。媛幾既玩得開心,又能陪子漁,不亦樂乎,場地上都是他倆的歡聲笑語。

……

我提出去廚房給他們打溫水來喝,周單要求和我一起去。從校場去廚房,有相當長一段路,我和他又是兩個人了。

“江女,我伯兄邑,善奏樂,在王宮任職樂師,周質子府亦有若幹樂器,江女若喜歡音樂,可往府上一觀。”路上,周單首先打破沉默,對我說。

我一聽周質子府有樂器,立即兩眼放光,真想看看三千年前的樂器長什麽樣。他的伯兄邑?我想了想,就是洹水橋曾見過的周邑,也就是被後世尊稱為伯邑考的人,可惜他不久後會死于商都…

“江女,怎麽了?”周單的話打斷了我的沉思,我的臉色估計有點難看。他蹙眉,問:“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我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我回,“你要珍惜時光,多陪陪你的伯兄邑…”我語重心長地對他說。

周單疑惑,說:“那是自然。”

“江女?”過了一會兒,他又喚我。

“嗯?”

“可願往質子府做客?”他的聲音漸弱,見我看他,目光卻移向地面。

我笑笑,用力點了點頭說:“願意。”

“好。”他看向我,也快慰地笑了。

……

來到廚房門口,我擋住了周單,說:“廚房是奴仆待的地方,公子單身份尊貴,等在這裏便可,我去取熱水。”

“我和他們不同。”周單笑笑,推開了我的手,率先進入了廚房。我愣了一下,心想這個“他們”指的是別的貴族,他的反應在情理之中,他确實不是普通的奴隸主,畢竟以後是要團結奴隸幫他打仗的。我跟了進去。

廚房裏的奴仆對我已經司空見慣了,但見到我身邊的周公子,還是有些好奇的,我讓他們稍安勿躁。

我尋視了一圈,發現采桑在漿洗。采桑熱情地跑來幫我打了一壺熱水。我把熱水壺放入冷水桶,以期降溫。

待水溫好,周單提出水壺拎在手上。我找來四只陶杯,然後我們返回校場。

回去的路,我想着要和他聊點什麽。

“公子邑在王宮做樂師,那公子單可有職位?”我問。

“有,午時前,于王宮做師旅教習。”周單淡淡地說。

師旅教習,既軍隊教官,但周單是異國公子,父親還被纣王囚禁着,居然能進入軍隊?他一定得到了纣王的賞識。

“公子單年紀輕輕,居然已做了王師教習!灼佩服。”我發自內心的贊美。

周單表情卻是淡漠的,并不覺得這是榮耀,“呵,并無實權…吾為王服務已五年,吾父亦被囚五年,歸期未知…”周單憤憤然。

“這樣啊,對不起…”我連忙道歉,意識到自己可能戳到了他的痛處。他的祖父季歷被纣王父親殺害,他的父親姬昌被纣王囚禁,他和兄弟們在商都被纣王驅使…他們雖看上去身份尊貴衣食無憂,但在商都的每一天都步步驚心。

可,他又為什麽願意和我說這些呢?

周單很快調整了自己,對我說:“江女無需向我道歉。”

“商都兇險,希望周方伯和公子單兄弟能早日回到西土。”我小聲說。

“嗯…”周單舒展笑容,放慢了腳步。

“吾于商都倒有一事覺得歡喜。”過了一會兒,他說。

“哦?是什麽?”我看着已然放松的他,也緩解了自己的緊張。

“遇見江女。”他看向我,雙眸蘊上朦胧的柔意,臉上泛起一層紅暈。

什麽意思?

我不自覺地停下腳步,腦袋突然沉寂,蟬鳴、風聲、鳥語、樹葉的莎莎聲…都靜默了,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

眼裏的景物也盡數虛化,除了周單那張英俊帥氣的臉,他是我世界裏唯一的清晰。

我不願意再感受,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快點轉身,走掉。

我一直走到校場,子漁和媛幾已停止了練習,我幾乎用跑的速度來到了他們身邊。

“灼,你的臉頰為什麽這樣紅?是不是不舒服?”子漁問我。

“嗯?”我摸了摸臉,“沒有。”我小聲說。

媛幾望向了我身後的人,小臉上浮現各種猜疑,子漁看到媛幾的暗示,也望向了周單。

所有人都不正常。

……

“喝水吧。”我說,一人分了一個陶杯。

然後,我要接過周單的水壺。子漁嗯了一聲,搶先把水壺從周單手裏拿走,他執意要給大家倒水。

我們四個一人一杯,默默地喝完。

……

射箭教習結業了,周單繼續教子漁近身肉搏。商都大學有萬舞實踐課,貴族子弟以奴隸為假想敵,持械或徒手制服奴隸,是一門比較兇險容易受傷的課。

平日子漁放學歸來,身上曾有血跡,那是奴隸的血,若是運氣不好或技不如人,便可能是自己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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