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年似是個啞巴,嗚嗚地□□着,面色着急,不停地跟人求救。
半透明的紫色紗衣包裹着少年白皙曼妙的身軀,分外妖嬈,引人想入非非。
圍觀的修士眼前一亮,紛紛上前,卻不是助人為樂,而是言語輕佻,動手動腳,個個心裏打着小算盤。
說不定是塊肥肉呢,送上門的免費午餐不吃白不吃,嘿嘿!
走得近了,少年擡頭,大家才看清紫衣少年額上的妖豔的曼珠沙華,雖然顏色不深,效果卻依然震撼,吓得這些人臉色突變,人人自危。
有人驚叫出聲:“是魅族妖孽!”
聽到這話,在場的所有人腦袋立馬清醒過來,後退好幾步,紛紛避他如蛇蠍。
紫衣少年雙手環胸,瑟瑟發抖地蜷縮在甲板中間,迷茫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楚楚可憐的模樣簡直讓人頓生維護之心!卻勾不起在場所有人的憐憫之心。
“魅族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誰讓這妖孽上來的?”
“感緊殺了他!替天行道!”
“就是!不能放過他!”
之前還一臉傲慢,大肆吹噓的修士們叫喊着,仿佛跟他有着深仇大恨,恨不得生啖其肉、飲其血才痛快!仿佛剛才被美貌迷惑,情不自禁上前的不是他們。
人群裏,卻有幾人眼神閃爍,彼此對視一眼,對着中間美麗角色的少年露出貪婪的光芒。
路遙不明所以,等那少年踉踉跄跄地跑到她面前,跪在地上,拽着她的衣角,惶急無助地呢喃着什麽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路遙見他十分激動,将他扶起來柔聲道:“你怎麽了?需要我幫忙嗎?”
少年立刻激動地點點頭。
旁邊這些修士卻不滿了,紛紛對着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發難:“你想幹什麽?”
“居然敢勾結邪魔外道!諸位道友們,我們千萬不能放走這些禍害,到時恐怕會為禍人間哪!”一修士正義凜然,痛心疾首道。
路遙定睛一看,正是登船之前被她教訓過的那個大高個,見路遙看過去,他高大的身子瑟縮了一下,轉頭瞧瞧身後的道友們,又昂首挺胸,底氣十足地狠狠瞪了回來。
“你是不是跟他一夥的?難怪長得這麽好,原來是原來是魅族!”他繼續煽風點火。
修士們的情緒紛紛被煽動,人都是趨利避害的動物,對于擁有神秘力量和種族優勢,不在自己掌控之內的事物感到十分懼怕,心生嫉妒,一味地排除異己,他們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展現得淋漓盡致。
即使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她依然身姿挺拔的站在那裏,鎮定地護着弱小的少年。
她有着自己為人處世的信念與原則,不會為人雲所左右。
路遙正待動作,沈玉突然從一旁沖出來,上前惡狠狠地推倒少年,張開雙臂攔在路遙前面,面目猙獰,雙眼赤紅:”你離她遠點!不準碰她!“自從看到少年出來,沈玉就變了臉色。
見路遙如此溫柔善意地對待少年,他仿佛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心裏一下子翻江倒海,按捺不住內心的狂躁,恨不得上去将他撕碎!
他轉過頭來,雙手緊緊抓着路遙的手臂,仰着臉看着路遙,同樣絕美的面容上滿是驚惶,低聲下氣地對着路遙乞求:”路姐姐,你不要管他,好嗎?“路遙穩穩看了他一眼,頓了頓,伸手拿開沈玉的手,滿是失望地越過他,将紫衣少年從地上扶起來,安慰道:“不要緊張,有什麽事慢慢說,我先送你回去。”
紫衣少年突然情緒失控,激烈地掙紮起來。
路遙正要安撫,甲板上又出現了三人,面色緊張地四處搜尋,待看到紫衣少年時,眼前一亮,立刻圍了過來。
正要抓人之際,卻被路遙攔住,“道友可認識這位公子?”
“你又是何人?少多管閑事!”那人不由分說地直接動手。
路遙無奈,只好接招。
一人看了看周圍,拱手道:“各位道友受驚了!在下無極門弟子,奉師門之命押送這魅族妖孽前往容城天道宗,交由我們的主宗處置。”
聽說是無極門的修士,這些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紛紛贊揚道:“無極門大義,應是我等正道楷模!”
那兩人客客氣氣地回禮:“不敢不敢!這不過是我等修道之人分內之事。”
此時,那一胖一瘦兩修士退到人群中,鬼鬼祟祟地摸到了沈玉身邊,一左一右成圍攻勢困住了沈玉,心懷不軌!
而另一邊,後來那兩人見自己同伴跟路遙鬥法,彼此對視一眼,默契地上前去抓住那紫衣少年。
正要用縛仙繩捆住他,少年突然擡頭頭,眸光閃爍,瞳孔微縮,直直盯着其中一人的眼睛,那人立刻不動,昏昏沉沉地開始給他解綁。
左邊一人發覺有異,取出一張清心符立即拍在同伴腦袋上,教訓道:“怎麽這麽沒用!讓你當心他的媚術!”
那人吶吶不敢言,只手下兇殘地使勁兒勒着少年的身軀,惹得少年掙紮不停。
而甲板上的人因為路遙二人的鬥法四散開來,兩人修為都不低,尤其是那男修士,靈力渾厚,修為怕是在築基以上。
兩人動起手來,你來我往,光芒四射,四周風起雲湧,海面上波瀾起伏。
路遙才練氣後期修為,與這人畢竟差着一個大階層,時間越久,丹田內的靈力被耗盡,她嘴上泛起一陣腥甜,周身經脈快要脹裂開來!
那男修士看出路遙力有不逮,得意地揮使着手中的長刀法器,動作狠厲,步步緊逼,分明是要将路遙置于死地!
沈玉在一旁看得兩眼赤紅,功法自發地運轉,額間血紅色的曼珠沙華開始若隐若現,迷得身邊那兩修士暈頭轉向,不知身在何處!
就在他控制不住要出手之時,一道沖天的劍氣橫壓過來,強勢插入鬥法的二人間,與那刀鋒相撞——轟然一聲,竟逼得那築基修士連連後退,直至船沿。
他愣在原地,手中長刀微顫,虎口發麻,他忍了又忍,終将喉頭一口鮮血生生咽了下去。
夕陽西下,霞光滿天。
翻湧的大海歸于平靜,海面上漂浮着一葉銀舟。
人頭攢動的甲板上,站着一人,黑色勁裝,氣勢淩人,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帶着逼人的殺氣,散發着森森寒意。
“劍氣縱橫三萬裏,
一劍光寒十九洲。”
“是、是劍劍劍宗那位-”一旁看戲的一位修士哆哆嗦嗦地開口道。
他身旁那人小聲回道:“是,是的。”
原本圍觀的人一下子退的更遠,就怕被人回頭算賬。
他們沒料到這愣頭青背後還有這麽大的靠山,個個後悔不疊。還有膽小怕事的趕緊溜走了。
果然,便宜不是那麽好撿的,還得有命享才行。
黑衣劍修背光而立,擋在路遙身前,頭也不回地問道:“無事?”
路遙深吸一口氣,迅速回複靈力,點了點頭,想到他看不到,又回道:“無事。”
見到路遙平安無事,沈玉這才平靜下來,悄悄息了功法,順便解除了對那倆的媚術。
他修煉時日尚短,修為太淺,剛剛那一下就耗去了他儲存已久的全部靈力,臉上冷汗直冒,唇色發白,搖搖欲墜。
見到沈玉的狀态,那倆人邪邪對視了一眼,趁着此刻無人注意,上前捂住他的嘴就要拖走。
沈玉“嗚嗚嗚”地掙紮着,拼命地朝着路遙的方向奔去,卻全身軟弱無力,被那身材高大的壯修士一巴掌扇暈過去,瞬間失去了意識。
旁邊的人對這一幕視若無睹,還沖那倆人賊賊地笑着,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而這角落裏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落在了船艙口一黃衣少女的眼裏,見那兩人鬼鬼祟祟地抱着人過來,她立即往一旁一躲,眼睜睜地看着兩人将少年扛走,消失在遠處的拐角處。
甲板上,路遙看着擋在自己身前的熟悉的黑衣男子,十分感激:“多謝道友相助!敢問尊姓大名?”
“劍宗封昱。”
“多謝。道友日後-”
路遙話未說完,就被剛剛那位沖動暴躁的進攻打斷了。
只見他一張油膩的胖臉漲成了豬肝色,上手揮舞着一把大刀喘着粗氣,此時,他已氣暈了頭腦,一心只想找回場子,想他一築基修士被兩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完敗了還得了?!
路遙修為稍弱,但她作戰經驗豐富,與黑衣青年配合默契,愈戰愈勇,那青年也被激出了鬥志,非常亢奮,劍氣四射,不少吃瓜群衆遭了殃。
眼見又要落敗,他沖着另外兩個同伴氣急敗壞地吼道:“還不過來幫忙?”
那兩人站在原地猶豫不決,這劍宗弟子他們可不敢惹,更何況還是那大名鼎鼎的劍道天才!
可不去吧,這開口的又是他們師叔,他們同樣不敢得罪,正在兩人左右為難之際,“何人敢欺負我無極門人?”一道嚣張的嬌喝聲響起。
同時一陣狂風來襲,将路遙封昱二人遠遠扇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