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鐵冥走了,李銘兒忙道:“小柔姐姐,我想見七哥,他什麽時候回來?”
秦鐵柔安慰她道:“我剛才叫人去通知他了,他馬上就會回來的。”
李銘兒點點頭道:“我雖然知道七哥在幫裴姐姐,只是還是想見見他。”
秦鐵柔笑道:“別着急,他很快就會回來的,表妹生病了,表哥哪有不看的道理呢?”
李銘兒不好意思地笑笑:“小柔姐姐就不要取笑我了。”她正說着,裴禦泓已經急匆匆走了進來,李銘兒激動道:“七哥,你回來了。”
裴禦泓連忙走過來,皺眉道:“我真是一刻不看着你都不行,怎麽又心口痛了?前幾天才痛過一次啊。”
“七哥,你快別說我了。”李銘兒撒嬌道,“我現在已經好了。”
裴禦泓笑笑,從懷中拿出包東西來遞給她:“喏,這是這裏的特産糕點,我正要買回來給你,就被人家拉了回來,連錢都沒付,這會那老板恐怕還在那裏跳腳呢!”秦鐵柔見他對李銘兒如此有心,面色一暗,轉身就要走。裴禦泓卻又道:“對了,小柔,我記得你一直喜歡這裏的飾物,買了一支花簪給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秦鐵柔一愣,接過簪子的布包來,臉上已有些羞赧:“謝謝七哥,我當然喜歡。”
李銘兒已是壞笑道:“小柔姐姐,你看都不看就說喜歡,是喜歡簪子,還是喜歡人?”
“銘姑娘……你……”秦鐵柔窘得不行,低聲埋怨。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李銘兒笑道,“只是,七哥好偏心,給我呢,就買吃的,給小柔姐姐,就買花簪,可見你心裏,就是拿我當小孩子。”
“你就是個小孩子,調皮搗蛋,惹是生非。”裴禦泓摸摸她的腦袋,無奈笑笑。
“我小孩子,也是七哥對我好,我才敢這樣無法無天。”李銘兒一邊說着一邊打開紙包,和小榛子一起分糕點吃。秦鐵柔又道:“七哥,六姐姐那邊的鋪子怎樣了?”
裴禦泓道:“賬目出了點問題,她恐怕要多呆一陣子,她要我們再等兩天,若是還沒有結果,就叫我們先走。”李銘兒吃着滿嘴的糕點,已經笑道:“這樣極好,我也願意在這裏休息休息。”
裴禦泓笑道:“你啊,就是會享受。”
這邊秦鐵冥遍尋展顏不着,轉過花廊,正見展顏在那裏坐着出神。他皺起眉,走上前道:“沒有什麽要和我解釋的麽?”
展顏見是他,淡淡道:“我便知道你要來質問我,不錯,我本意不是為了銘姑娘上街,不過是拿她做誘餌,引那些有蓮花烙印的人出現罷了。”
“你怎能如此!”
“怎麽,我并不會叫人傷了銘姑娘,更何況有你在。”
秦鐵冥心中滿是無名怒火,喝道:“你說得輕巧,今日若是我沒有同去呢,你是不是丢下她們自己就去追那些人了?”
展顏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你會舍得不去?”
秦鐵冥氣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秦兄,我還是不說為妙,否則你又要唠叨個沒完。”
“你……你這小子!買什麽官司!”
展顏道:“總之,我知道今日犯了你忌諱,以後絕不再犯。我并不知道你對那姑娘這樣在乎,不知者不過,下次她再有什麽事,我護着她便是了。”
秦鐵冥一愣,卻是不懂他話中意思:“什麽?我什麽時候在乎銘姑娘了?”
“我可沒說是銘姑娘,你既然自己招認了,就問你自己,我怎會知道。”展顏說着,橫他一眼,翻身走了。秦鐵冥兀自不明不白,忍不住忿忿道:“莫名其妙。”
秦鐵柔握着裴禦泓給她的花簪回到房間,臉上還帶着止不住的笑意,然而一擡頭,就見到何薇薇又等在那裏了,她嘆道:“薇薇……”
“小柔姐姐,你還要瞞我不成麽?今天的事情,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秦鐵柔啞然,何薇薇和她一說,她也看出哥哥應該是動了情而不自知,可是裴禦泓也和李銘兒十分親厚,卻不是拿她當妹妹嗎?她只得道:“薇薇,我想,這件事情也許是有誤會。我曾經也以為七哥喜歡她,可是後來,七哥也不過是拿她當做妹妹一般罷了。”
“什麽意思?銘姑娘不是裴公子的表妹嗎?”
秦鐵柔不料自己一下說漏了嘴,語塞道:“這個……”
“小柔姐姐,那個銘姑娘到底是什麽人!”
秦鐵柔一臉為難又後悔,完全不知該如何解釋,何薇薇怒道:“小柔姐姐,你還要瞞我不成!”
“薇薇,……這個我也只能說,她原來是個宮女,但是你相信我,她是個好姑娘,也是個仁義的人。”
“宮女?”何薇薇知道她身份卑微,立刻來了大小姐的脾氣:“我只當她是裴大哥的表妹才叫爹爹好好關照她,原來她只是個宮女?她被趕出宮來了?”
“不不,薇薇,她不是被趕出來的,她是有事在身的,我看七哥對她都十分緊張,她絕不是尋常人家沒有身份的女子,你不要為難她。”
“什麽為難不為難的,不行,我斷斷不能容她!”何薇薇說着,已經向外跑去了。
李銘兒心痛病方好了一點,正在發懶,要小榛子喂她吃糕點,就見何薇薇怒氣沖沖地走進來,後面跟着的秦鐵柔則是一臉張惶。李銘兒納悶道:“何姑娘,你怎麽啦?誰惹你生氣了?”
秦鐵柔忙道:“小榛子,裴公子呢?”
小榛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如實道:“裴公子又回去幫六姑娘看鋪子去了,怎麽了?”
秦鐵柔還來不及說話,何薇薇已經怒道:“你這下賤宮女,在我這裏騙吃騙喝也就算了,又為什麽做那狐媚不知羞恥之事!”她并不知道小榛子是太監,見她二人十分親厚,心中自然認為她朝三暮四,勾引秦鐵冥,又和小厮不清不楚。
李銘兒被她這樣一罵,竟沒有反應過來,而小榛子已是暴跳如雷:“住嘴!你是什麽東西,敢這樣和我家主子說話!活得不耐煩了嗎?”
“我看活得不耐煩的是你們!這裏是我玉劍山莊的地盤,你們也不睜眼看看清楚,我之前當你是裴大哥的表妹才對你多加禮待,想不到你一個下人,也敢拿自己當小姐了!我這就和爹爹說清楚,将你們攆出去!”
她正要上前,眼前一花,卻是霍萬和方書擋了過來,霍萬道:“何家小姐,你若再往前一步,莫怪我們不憐香惜玉了。”
何薇薇見狀,愈發生氣:“好啊,你竟然在房中又藏了兩個男人,你這樣□□無恥,我真不明白……”
“何姑娘!”秦鐵柔見她越說越難聽,也怒道:“凡事都給別人留些餘地吧,銘姑娘是七哥的客人,也是你們玉劍山莊的客人,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她和何薇薇相處時間不長,不過是數面之緣,之前她一直覺得何薇薇知書達禮,溫柔多情,如今見她如此勢利不說,還轉臉就不認人,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她倒是忍不住在心裏默默慶幸哥哥沒有選擇她。
何薇薇冷笑一聲:“對不起了小柔姐姐,我眼裏是斷然容不得沙子!”秦鐵柔見她毫不講理,暗暗搖頭,轉身去找秦鐵冥了。
而李銘兒卻是怒火攻心,叫道:“說得好!”她負手走上前來,美目含怒,皇家之風宛然,“我也眼裏容不得沙子!你這地方破破爛爛,我肯住下已是屈尊纡貴了,現如今你既然這樣說,我倒樂得離開!小榛子!我們走!多看她一眼,都污了我的眼睛!”何薇薇還要罵回去,方書卻低聲喝道:“何姑娘,你再在我家小姐面前大不敬,我可不管你這裏是什麽山莊,保證叫你血濺當場!你信不信!”
何薇薇被他兇惡的神情吓住,沒敢說話。方書這才瞪她一眼,緊随着李銘兒走了。
他們走了沒多久,秦鐵冥便急忙趕過來,見偌大個屋子只有何薇薇一人在,急道:“銘姑娘人呢!”
何薇薇嘴一癟,哭了起來:“秦大哥,那個女人欺負我,還背着你和別的男人……”
“我問你!她人呢!”秦鐵冥哪有心思聽她廢話,大吼一聲,倒好似平地一聲炸雷,吓得何薇薇臉色慘白,哆嗦成一團。秦鐵柔連忙道:“哥,方才銘姑娘還在這裏,你快去追,或許還來得及。”
秦鐵冥聽她這樣說,立刻便往外走,才走兩步,又回身嚴厲道:“小柔,你去收拾東西,等我追回銘姑娘,我們立刻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