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結夢游 — 第 2 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焉知來者不如今

看着林蕭夫婦,自刎在面前,聯軍并沒有想象中的高興,畢竟付出的代價太大。 大家冷漠的收拾自己同門的屍體,然後各自散去,有好事者想去拿回戰神的淩霄劍,作為炫耀的資…

看着林蕭夫婦,自刎在面前,聯軍并沒有想象中的高興,畢竟付出的代價太大。

大家冷漠的收拾自己同門的屍體,然後各自散去,有好事者想去拿回戰神的淩霄劍,作為炫耀的資本,但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長劍還是紋絲不動也只好作罷了。

沒有人去動兩人的屍身,不想去收屍,也不想毀屍洩憤,人們終歸是麻木了。等大家都走了,蕭墨來到兩人的屍身前,長身玉立的他忽然好像蒼老的有些佝偻了,他直直的盯着他們兩人良久,自言自語的說道“依兒,爹爹早勸過你的,跟着他沒有好下場,可你寧願反出南笙派,不認我這個爹爹也要跟着他…唉…”

他嘆息之際,忽地發現女兒被鮮血濕透的白紗裙腹部透着黑色,難道女兒業已産子,自己有外孫了?他忽然有種老懷安慰的感覺。但是剛剛出生的外孫在哪兒呢?他思忖良久,終不得解。

忽然隐隐聽到了風聲,他馬上禦風而走,飛出三四百丈之外後用妙法觀天之術查看這兒的動靜。不一會,一個白發白眉白須,身着白衣,但精神健铄的老人禦風飄悠悠而來。蕭墨剛剛松了一口氣想着還好不是聯軍中人,忽地長劍破風而來,他本能的向後一閃,然後提劍格擋,使出一招行雲流水将劍勢消去,不料來劍霸道異常竟生生将他震退五步。

蕭墨強行穩住翻騰的血氣,猛地想到如此霸道的功法整個南丘大陸只有戰神林逸才有啊,還來不及細想,來人淡淡開口了:“躲在三百丈之外以妙法觀天術窺視雲澤山,有何企圖?”

蕭墨擡頭看到原來來人是那個白發老人,其一瞬間禦風三四百丈,可見其功力深厚,他馬上回答道“晚輩并無惡意,只是不知前輩是何方高人?”

蕭墨試探的問了一句,老人還是淡淡的說“你沒必要知道,只需告訴我雲澤山下的兩個人是怎麽死的?”

他不知是敵是友,只有打着哈哈說到“是自殺的。”

老人又是淡淡說道“老夫不想殺人,你最好說實話。”

蕭墨一驚,但卻聽出弦外之音,只要自己老實說話,他就不會殺自己。他就大致概括了一下,死者是南丘戰神林逸夫婦,林逸孤身獨挑四門五派,一十七幫,以武力征服南丘大陸,但因其道行逆施最終被聯軍逼殺。聽完後老人淡淡一揮手,蕭墨趕緊一溜煙跑了。

老人回到林逸夫婦屍身旁,不無悲痛的說到“小師弟,老夫愧對你啊,師父讓我照拂你,我卻讓你慘死在我的門前,痛哉!我一定會撫養你的兒子長大成人,讓他承襲你未竟的事業,揚你威名于千秋萬代”。

老人大袖一揮,面前突兀出現一棵挺拔的松樹,飛身上樹,抱下孩子,一氣呵成。老人修為略高于林逸,所以一眼看破了林逸的結界。看着孩子良久,老人溝壑縱橫的臉上總算展現出一抹微笑。

老人抱着孩子,禦風上山快如閃電,不一會就來到山腰。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迎上來,說道“師父不是說,八萬年不散的雲澤散去,這是上上大吉之兆,要出去巡游五州大陸,看看應在何方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呢?”

老人淡淡說到“天下将變,巡游已然無用了。”

這時一個女孩也迎過來,不無驚喜的問到“師父,這個嬰兒從哪兒來的?”

“這是一個孤兒,叫林蕭澤,他以後就是你們的小師弟了,你們要好好愛護他,懂嗎?”

“是,師父”兩人認真的回答到。

“慕雪,去給小師弟喂點吃的”老人把林蕭澤遞給了叫慕雪的小姑娘,慕雪接過蕭澤抱着他進了後殿。

“莫白,去绮雲殿把那兩口萬年寒冰棺找出來”在邊上的少年應了句“是,師父”,然後風一般去了。

這個老人,名叫谪羽,是這雲澤山主,其修為之高深不可測。谪羽曾年輕時遇到一位奇人,這個人是天皇伏羲的司印掌劍使昊英,他曾跟随伏羲征戰四方,輔佐三代神帝,後因年邁所以沒有參與補天而留在了地界。谪羽是他的第一個傳人,但谪羽性情淡泊,不喜争鬥,而此人卻一直想做出一番功業,結束仙界幾千年來的亂局,所以在幾百年後昊英就尋覓到了一個新的傳人,就是林逸。

谪羽不喜鬥争,喜好清淨所以在學成出師後遍游五州大陸,後隐居在了雲澤山。而那個少年和小姑娘則是他帶回來的孤兒,既可以傳承他一身絕學,也可在他晚年的時候可以和他作個伴。兩人的名字是他取的,少年叫張莫白,少女叫白慕雪。

不一會莫白就回來了,手裏捧着一個玉匣,“師父您要寒冰棺作什麽用?”

雖然莫白隐隐猜到應該是安葬蕭澤父母的屍身,可是這萬年寒冰棺,取夏日雲澤山上的萬年寒冰,引冬日山下溫泉淘洗,再以春日融化雪水滋養,用秋日微微秋風風幹,如此循環二十年才能得到一塊能用的寒冰鑿制冰棺。這可不是一般人能配享的,蕭澤父母是要有多麽尊貴呢?

谪羽并沒有回答,而是淡淡說到“套一架驷馬香車,用銀色龍馬”,莫白微微一驚詫,但是還是沒有問出口。這驷馬香車是當年天皇伏羲給女娲制造的,而且當時用的不過才是白色龍馬。

這邊慕雪卻遇到了大麻煩,小蕭澤該吃什麽呢?給他吃山果他沒牙,給他喝雞湯他又不張嘴,給他灌椰汁他喝進去又吐了出來。無奈的慕雪來找師父,谪羽一揮手“不礙事,我們正打算下山,一會下山找個乳母吧”慕雪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邊莫白的驷馬香車也套好了,清一色的銀色龍馬,個個雄健威武,揚蹄欲奔。香車是用一整塊漢白玉整體镂空雕刻的,上面龍紋鳳紋,栩栩如生,和天錦素紗的車簾相得益彰顯得流光溢彩,莊嚴肅穆。四個人登上馬車,莫白駕車坐在車轅,谪羽坐在後面,慕雪抱着蕭澤進了車內。車如閃電一般,不到一刻鐘就到了山腳下。

只見兩個人相互依偎着坐在一棵松樹下面,滿身的血污。莫白上前把兩人分開平放在雪地上,谪羽擡手緩緩拂過兩人,兩人頓時洗去風塵寒露,滿身血污,露出本來面目。慕雪這才發現,男人英俊挺拔,氣宇不凡,女人也是天香國色,十分漂亮。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們雖然已經離世但臉上依然顯現出一抹溫馨的笑容。他們生前一定很相愛。

莫白拿出玉匣,打開後從中取出兩具晶瑩剔透的冰棺,将冰棺放于兩人腳底,倏忽之間冰棺張大百倍将兩人囊括其中,冰棺無縫無隙,葬人無生無死。

谪羽親自将兩口冰棺搬上了驷馬香車,然後親自駕車一路向南狂奔而去。他要把林逸夫婦葬在南天之巅的南穹宮,這是神族當年為戰死将士修建的墓地卻因別的原因而沒有葬一個人。将林逸葬在神族的墓地正好可以彰顯他天南戰神的尊貴。

驷馬香車狂奔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中午抵達南穹宮,這只有一個蒼老的守宮人,谪羽看了看守宮人,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了一方玉匣,玉匣長寬約三寸,高四寸四四方方,上面各種銘文相互交錯,沒人認識。而守宮人一見,卻立即跪倒連叩九個頭,恭恭敬敬的請他們一行人進去。

谪羽将冰棺安放在大殿正中間,然後莫白和慕雪每人上前三叩首。谪羽對守宮人說到“好好守護着兩口冰棺,若有人硬闖南穹宮,飛書立報雲澤山,若冰棺有損,你懂會怎樣的”。守宮人操着嘶啞的聲音,顫巍巍的答了一句“諾”,顯然是好久沒有說話了,對語言已經生疏了,答完後守宮人就飄悠悠的退開了。谪羽徑自在冰棺前站了許久,然後淡淡說了一句“走吧”,一行四個人出了南穹宮,沒有停留駕着車馳踏上了歸程。

回程的路上,沒有一個人說話,谪羽想着怎麽謀劃未來,慕雪抱着蕭澤逗弄着玩,莫白有着一肚子的疑問,卻終究沒問出來。蕭澤睜着眼睛看着眼前的這個小姐姐,烏黑的眼珠骨碌骨碌的轉着,好像在想着很多小心思,十分可愛。

一踏上雲澤山谪羽就連發了三道命令“第一,今天為師要在雲澤山開宗立派,以雲澤為名曰雲澤門。第二,大弟子莫白打理祭祀天地,開宗立祖各項事宜。二弟子慕雪,以飛雲令通告地界,雲澤立派,招各派來賀。其三,在雲澤山開辟演武場,召天下英豪來此一聚。”谪羽終究打算進入天下大勢的角逐了。

一聽此言,莫白異常興奮,高聲應和到“師父早該如此”,慕雪也很開心,也高興的答應到“是”,轉而又問道“應定在何時?”

“正月十五,辰時”谪羽淡淡的答到。

三日之後飛雲令傳遍各個地方,南丘仙族一時懵了,剛剛才在雲澤山腳下圍殺了林逸,怎麽忽然有人在這兒開山立派?一時流言四起,有說林逸根本沒死在此立派是為大張其名,報複仙族,有人說其實這是一個陰謀,想趁仙族元氣大傷聚而殲之,還有最荒誕的說法是根本就是林逸陰魂不散,在戲弄仙族人衆。其中第一種最令大家接受,因為沒人去檢查過屍體,而且大家最忌怕第一種可能性。但是也不可能啊,如果林逸沒死,他敢大發飛雲令,召集大家齊聚一堂?種種猜測使得大家都想在十五這一天,來雲澤山親眼目睹一番。

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十多天,在正月十三的傍晚,雲澤山下已經呼嘯齊聚了各門各派的千餘人,其中不乏一些仙族名流。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個人族的青年人,他大約二十三四歲,面色泛黃,卻高大挺拔,身材魁梧,劍眉入鬓,闊臉方額,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腰間懸着一把古樸的青銅劍,顯得莊重肅穆。他不太與人交際,畢竟他跨越千山萬水,歷經千辛萬苦從中洲大陸來到南丘大陸,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面對當今天底下最尊貴的種族仙族,他還是頗有些局促不安的。

正月十四日清晨,大家夥還在夢裏的時候,高聳的雲澤山上傳來了,铛、铛、铛三下撞鐘的聲音。各派的人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伸着懶腰,從各自臨時居所中出來,互相道兩句“仙友好啦”“前輩早啦”一派慵懶的模樣。

等各派人等剛剛洗漱完畢,一個少年從山頂禦風而來,倏忽之間就到衆人面前,當首一躬,滿面和氣的說“打擾諸位前輩清夢,晚輩失禮了”,但臉上卻絲毫沒有一點愧色,顯然不卑不亢,頗有風度。

等大家夥聞聲擡頭時才發現,來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天庭飽滿,地颌方圓,面如冠玉,劍眉星目,一頭烏黑的長發用一個玉制發箍束在腦後,顯得神采奕奕,身穿一件純白的劍袖長衫,上面繡着淡淡的龍鳳紋路,腰間一條紫玉腰帶,中間镂空雕着一個“白”字,腳上穿着一雙白色的硬布靴,上面微微顯現着,白鶴和麋鹿的紋路,周身仙氣環繞,顯然修為不俗。少年沒有佩劍,迎客不佩劍,可見其禮數周到。不消說,來人正是張莫白。

有會相面的人,都是說“此子未來絕對不可限量,大有作為”。當然命數之說權且一聽。

衆人回禮,皆笑着說“仙使客氣了”。

莫白回道“開宗觀禮定在明日,諸位能提早趕來,晚輩在此先行拜謝”。

“遠來是客,晚輩不敢不盡地主之誼,這是在下師尊釀制的雲澤山果酒,給大家帶來百壇,驅驅風寒,洗洗風塵”,莫白手一揮,只見一架驷馬大車從山上呼嘯而來,還在千丈之外就已經能聞到酒香味了。

衆人慵懶盡去,都客套道“多謝仙使”。莫白微微一笑,淡淡回禮“蔽鄉陋酒,何敢承謝,諸位慢用,晚輩還要打理明天開宗立派的各項事宜,先行告辭”。說完風一般的飛上山去了。

衆人又愕然了,啥時候仙族出了這麽個後期之秀,大家眼對着眼,居然都不知道。

雲澤門的開山大典,在衆人的迷茫中開始了。雲澤山高聳入雲方方圓三萬八千裏,四面都是險峻峭壁,且終年雲霧不散,很容易迷失路徑,所以一大早莫白就充當引路人,領衆人登山。

雖然谪羽居住之所不過離地萬丈,但一般的仙族子弟也難以禦風而上,修為較差的只好禦劍,或者騎着龍馬,或者乘坐着各色的坐騎,更有甚者他的師父或師兄帶他上去。

到了辰時差不多都上到山頂了,所謂山頂就是雲澤山急速縮小所形成的一個平臺而已,雖然是個平臺卻也可容納十萬之衆不成問題。等到衆人登上山頂才發現別有洞天,這兒并沒有多少雲霧,所有的雲幾乎都在腳下了,這兒花紅柳綠,一點沒有寒冬的氣息,真是處世間勝景。

在平臺上有三座大殿,中間一座好像完全是漢白玉砌築的,氣勢恢宏,殿下九十九階玉階,中間兩大平臺将其分成三段,每段三十三階。玉階中間是一塊玉璧,刻着白雲流紋,将玉階分為東西兩邊。殿前十八根三尺粗的柱子矗立着,莊嚴肅穆。大殿正中間,一塊大匾上蒼勁的寫着“雲澤殿”。

兩邊各一座較小一點的蕪殿,都是金碧輝煌,氣勢宏大,左邊是绮雲殿,右邊是紀澤殿,一齊拱衛着中央大殿。

辰時初,谪羽一身素衣白發飄飄,緩步而來,後面跟着莫白和抱着蕭澤的慕雪,一行四人走過觀禮的人群,穿過大殿前的廣場,踏上九十九階玉階,進入正中大殿。一行四人祭祀天地,念完長長的祭詞,然後谪羽向衆人宣布,雲澤開宗立派,雲澤門成立。

今天是上古元年,正月十五,一切好像沒什麽不同,然而一切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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